這群人是走了,燕銘的事兒卻沒完。
四周的鄉裡鄉親都過來祝賀,燕家自然是再要招待一番。
等都消停了,已經是過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的時間,燕銘應酬的不多,都是燕山在家和鄉裡鄉親們吃喝玩兒樂。
已經漸漸入夏,燕銘時常到地頭轉轉,雖然他對耕種懂的不多,但還是每日裡都去看看。
這個時代和城市化的生活不一樣。
這是農耕時代,一切都指望着地裡的産出。
這種惬意的生活,讓燕銘時常有一種夢中的感覺。
有時候,他盼望着夢快些醒來,好回到現實之中,工作賺錢娶媳婦。
有時候,他又怕自己醒來的太快,這種節奏緩慢,生活放松的日子,他還沒有過夠。
一切似乎有一點點矛盾。
燕銘就在這種淡淡的矛盾之中,按照自己的想法過着不一樣的生活。
這些日子,他也帶着燕平悄悄的再去了一次東村斷崖下的深谷。
中午的時候去的,裡面的霧氣不是很濃重,燕銘确定有一大片地方,隐隐的透出了帶着黃色的石塊兒。
伸手抿了一點兒,都是刺鼻的硫磺味道。
燕銘小心翼翼的收集了一些硫磺,用衣服再次包裹着帶了回來。
因為下面都是些易燃物,燕銘也沒敢把帶來的兩張糙紙給死了的那個疑似燕銘的孤魂野鬼燒了。
“死者為大,小哥你就先安心的住着。
你這地兒實在不适合燒紙。
好好保佑,等我有錢了,就給你遷墳,到時候一起補上。
”燕銘在那孤墳前拜了拜。
上次帶回來的硝石還有一些,燕銘把硫磺也帶回家,放在自己的小床下。
這一切都是他屏退了燕平,自己悄悄放置的。
做黑火藥的原料,現在已經有了兩種,還有一種,就是木炭。
怎麼燒炭,燕銘記得自己曾經看過一個教程。
他讓燕平和無名背着一堆魯老頭的廢棄木料,來到了弘燕堂工地後面的空地上。
燕銘把引火的柴禾放在最中間,然後把木頭圍着柴禾一層層的擺放好了,讓人用黃泥把整個柴禾木頭的小堆圍起來,徹底蓋住,在上面留了一個孔。
“這是做什麼?
”燕平幹完了,搓着手上的泥問道。
無名雖然不問,但眼裡也都是好奇之色。
燕銘笑了笑,說道:“做點兒東西,有大用。
”
一邊說,一邊用手在迎風的一面,把泥塊兒掏開一個洞,露出了裡面的柴禾。
燕銘一晃手,引燃了火折子,把裡面的東西點燃之後,任憑裡面一陣陣煙飄出。
眼睛卻時刻盯着外面那些黃泥。
工地上的工人時不時的和燕銘打着招呼,燕侯長燕侯短的喊着,讓燕銘确認自己的确是個大漢鄉侯。
原來一道道巨大的下水道,如今已經封頂。
看着那足以通過車馬的下水道,燕銘就覺得将來的茂陵城一定會很壯觀。
看着弘燕堂的地基已經開始建設,自己的水泥窯燒制出來的水泥還算過關,幹結之後,硬度非常好。
不過相對于水泥青磚的建築,燕銘還是更願意看到那種純木質,沒有一個釘子,都是一塊塊木頭咬合在一起,建成的飛檐鳳角。
在燕銘的心中,那才是中國建築的精華,是中國人民的瑰寶。
所以,他的弘燕堂,地基是用青磚水泥打造,在往上的建築,就是帶着古色古香的飛檐鳳角。
隻有這樣的建築,燕銘才覺得對得起弘燕堂這個名字。
也之後這樣的建築,才是燕銘心中想要的建築。
雖然茂陵屯現在多數是土坯房,茅草屋。
但他相信,在不久的将來,自己将會改寫茂陵的現狀。
不過他不想大漢和後世一樣,沒有自己的特色,城市都是一樣的。
他要發展,但并不說明自己也推翻老祖宗的一切,好的東西,還是要繼承,并且發揚光大。
回頭一看,黃泥堆已經有些幹了。
燕銘連忙動手,把留下的氣孔都封上,直到封泥也都幹了,他才把外面幹涸的封泥都敲掉。
燕平和無名也七手八腳的過來幫忙。
自己燒炭這事兒,三個人都是頭一遭。
燕銘自己的心裡也沒底兒,不知道會燒出來一些什麼東西。
雖然自己曾經看過教程,但是什麼事情真正做起來都不太一樣。
當外面的黃土塊兒被他們敲碎,拿走之後,露出了裡面黑黑的木炭,有的還冒着青煙。
燕銘忍不住歡呼一聲。
燕平和無名對視了一眼,不禁有些奇怪。
自家的公子,晉升鄉侯那天,來了多少大人物,也沒見他這麼高興。
就是韓嫣送來了幾車銅錢和玉器,也沒見他多新奇的樣子。
如今看到這黑乎乎的東西,反倒是見了寶一樣。
燕銘把一塊塊兒燒好的木炭挑揀出來,燕平和無名反倒是在一邊看着。
因為這兩個人也不知道燕銘要的是什麼樣的。
裡面也有沒燒透的木頭,燕銘看了那種,就是搖搖頭。
隻挑揀一些黑黑的。
把所有的黑炭都晾涼了,燕銘這才想起來,又沒有帶着個布袋或者背包啥的。
不禁暗罵自己是豬腦子。
幸好漢服的外袍都很長,他就脫下來,鋪到地上,把一塊塊黑黑的木炭放到了衣服上。
看着已經黑了的衣服,燕銘不禁想到了田喜。
若是這丫頭還在,肯定會給自己洗衣服。
可惜的是老爹燕山非說什麼田喜未過門,在燕家不好。
然後就趁着進長安的時候,把田喜和田香給送回了田家。
聽說還鬧了些不愉快。
當時燕銘倒也沒覺得什麼,可沒想到這些日子離開了田喜,竟然有些想念。
燕銘不禁暗暗嘲笑了自己一下。
雖然身體十幾歲,可心理上畢竟已過了青春期,是個成熟的大男人。
原本以為生命中不會再有愛情這東西。
可對田喜的那種懵懂,讓燕銘似乎找到了一絲青春的氣息。
“都特麼是荷爾蒙在作怪。
”燕銘罵了自己一句,提起燒出來不多的碳,往回就走。
燕平和無名明顯聽到了燕銘在罵人,但卻不知道這個作怪的‘荷爾蒙’是誰。
燕平想着捉到了這個荷爾蒙就狠揍一頓。
無名卻對這個荷爾蒙動了殺機。
畢竟燕銘救過他的命,誰要是給燕銘作怪搗亂,在無名這就是死罪。
荷爾蒙也不行!
工地上的工人看着燕侯領着兩個随從,抱着一大堆木頭而來,然後點了一把火,弄得灰頭土臉,一身卻黑而去,不禁都暗暗稱奇。
不過這些人已經知道了燕銘的能耐。
這個巨大的弘燕堂地基,就是燕銘設計的。
已經讓他們很是震撼。
對燕銘,他們敬若鬼神。
去不知道,他們敬若鬼神的燕侯,此時正雄心壯志的要弄出一點兒令鬼神都震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