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銘和鬥行陀帶着兩路人馬向着正在交戰的雙方逐漸靠近。
無論是於單的軍隊還是伊稚邪的軍隊,都沒想到,逃走的頭曼城人竟然敢回來搶奪羊群和牛馬。
他們在酣戰的時候,鬥行陀已經把之前扔下的牛羊,從戰圈之外分離出來一大部分。
他按照燕銘說的,沒有任何交戰的想法兒。
帶着那些人,瘋狂的趕着牛羊,往撤退的方向走去。
於單和伊稚邪的人正在争鬥,顧不得那些牛羊。
燕銘帶的人則靠近了雙方争鬥的範圍。
雙方激戰是不斷移動的,那些戰死的人就暴露在戰團之外。
有的地上散落着彎刀,甚至還有無主的戰馬在戰場上驚慌失措。
“先搶沒有主的戰馬,刀劍順便撿着。
”燕銘下令之後,一馬當先的向前沖去。
在兩軍戰争的夾縫之中求生存空間,這種做法兒簡直是不要太刺激。
讓人腎上腺素飙升。
燕銘帶着十幾個人在戰場上奔走了一圈兒,竟然撿到了八九匹戰馬,地上的刀劍也胡亂的撿了一些。
直到争鬥的雙方發現了他們這種行為,向着他們射箭。
燕銘才呼哨一聲,帶着十幾個人,瘋狂撤退。
伊稚邪和於單的兵都顧不得追擊他們,因為雙方焦灼在一起,根本無法達成停戰的默契。
就這樣,燕銘帶着頭曼城的人向着東方一路逃竄。
原本頭曼城出來的人有近乎一千,因為長途逃竄,人口銳減。
一些體弱多病的老人再也不願意奔逃。
有的永遠留在了逃走的路上。
一直奔走了一日一夜,頭曼城衆人才停了下來。
他們聚在一起,仿佛一群沒有了家的野狗一般。
再也不是草原上的狼,再也沒有了匈奴人那種狠辣。
此時,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沉默了。
隻有那些不太懂事的孩子,精力旺盛。
經過一會兒的休息,孩子們就恢複了體力,在火堆邊上跳着鬧着。
燕銘把護衛隊的人分成了四路人馬,輪流值夜。
防止半夜遭遇襲擊。
雖然向東奔走了一日一夜,可還是匈奴的地界。
好在伊稚邪和於單兩方面是勢力終于正式開戰。
雙方誰都無法分心來關注這一支頭曼城流竄出來的小股亂民。
“伊稚邪看不起我們,於單不要我們。
今後,我們該到哪裡去?
”一群老者在一起讨論,其中就有圖靡奢。
“若是拉嘎還在就好了,可以問問長生天。
”一個老者說道。
他口中的拉嘎就是那個拿着木杖的神棍。
“草原已經亂了,伊稚邪和於單争奪單于的位置,哪裡還有好的地方?
”圖靡奢畢竟是在大漢做過生意的匈奴人,頭腦還算清晰。
他的話,讓所有人沉默。
“長生天,恐怕也無能為力了。
”圖靡奢歎息一聲說道。
他臉上的皺紋更深了一些。
“我們世代居住在頭曼城,家說沒就沒了。
”一個老者說着,雙目之中掉出了渾濁的淚水。
圖靡奢看着自己的老妻,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兒,忍不住說道:“之前我在匈漢之間做買賣,遇到過一個奇特的部族。
叫門巴族。
他們雖然在草原居住,卻和漢朝關系很好。
不如我們也去投靠漢朝?
”
“投靠漢朝?
我們世代和漢朝作戰。
仇深似海,漢人如今占據了上風,怎麼會讓我們去投降?
”有人質疑道。
“我可是聽說,漢朝就在雲中城邊上建立了一座座京觀,那都是用我們匈奴人的腦袋建造起來的。
”
“聽說建造京觀的就是那個叫燕銘的。
年輕人,殺氣重,不會接納我們的。
”
所有人開始讨論起來,都認為圖靡奢的話不現實。
圖靡奢伸手在中間的火堆上烤了烤,眼神灼灼的說道:“我可是聽說,門巴就是那個燕銘拉到大漢去的。
”
“真的?
”
“真的。
”
老人們商量着。
年輕人也再商量。
他們都圍着燕銘。
“圖靡茶,今天你的決定太正确了。
草原之上,鬥行陀誰都不服,就服你圖靡茶。
”鬥行陀長的又高又壯,人更是豪爽。
他是頭曼城有名的力士。
燕銘笑了一下說道:“沒啥。
逼急了誰都這樣。
”
“不見得!
”鬥行陀看着那些之前認慫的人,眼裡都是不屑。
“如今我們已經不能回到原來的地方生活,難不成一路向東麼?
”鬥行陀問道。
他這話顯然是問燕銘。
所有其他的頭曼城年輕人也都把眼神望向了燕銘。
骨朵頤站在不遠處,看着此時的燕銘,眼中都是笑意。
她覺得這一刻,燕銘似乎成了這裡的主心骨。
這一刻,骨朵頤覺得,眼前的圖靡茶就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比那漢朝邊城的燕銘似乎也不遑多讓。
看到衆人都望着自己,燕銘心中有着一絲無奈。
他是大漢朝的人,此時卻要帶着一群匈奴人東奔西跑。
若是讓燕銘就這樣扔下這群人,他絕對做不到。
一絲決然在燕銘的眼中閃過:“諸位,於單不要我們,伊稚邪也不要我們。
那我們不如單獨成立個部落就叫頭曼部怎麼樣?
”
“好,就單獨成個部落。
我們是頭曼城的人,叫頭曼部自然沒有問題。
”鬥行陀一拳垂在地上,大聲說道。
燕銘點點頭,說道:“這麼多年,我們為了什麼單于,為了什麼左賢王、右賢王、休屠王、渾邪王去征戰,得到了什麼?
生活不過是越來越苦,日子越過越緊。
今日我們成立了頭曼部,我們将不再為了任何人去戰鬥。
如果有需要,我們隻為自己戰鬥。
”
“好!
說的好。
打來打去,就看到那些王什麼的享福,我們的死活有誰在乎!
”鬥行陀吼道。
“我們不是生來就為了他們戰鬥的。
誰的父母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最終死在戰場上。
戰争是人類最愚蠢的發明。
”燕銘吼着。
有些匈奴人聽懂了,有些則不太懂。
“圖靡茶,你說的我覺得有道理。
我聽你的。
”鬥行陀大聲說道。
“嗯,我也覺得圖靡茶說的有道理。
咱們不如真的成一個頭曼部。
”一個老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燕銘環視一下,發現圖靡奢等人也都圍攏過來,想來是他們聲勢太大,驚擾到了一邊開會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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