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琴珠在容皇後那種輕蔑不屑的目光下,背後冷汗直冒,直感覺對方仿佛能把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自己的這點伎倆在容皇後面前不值一哂,但這并不重要,她又不是在跟容皇後鬥。
反正這位權傾朝野的妖後娘娘視人命如蝼蟻,縱然是殺丞相之女,也跟捏死一隻蟲子差不多,隻要能挑起容皇後對沈繡薇的不悅,她就成功了。
再退一步說,即便容皇後本人懶得生氣,沈繡薇逾矩的罪名也是定了的,不可能輕輕翻過這一頁。
水濯纓暗地裡歎口氣。
這位董小姐的本意顯然是沖着沈繡薇來的,沈繡薇以前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孽得罪了多少人,如今她假扮沈繡薇,這筆賬還要算到她的頭上來。
但有人要置她于死地,不管本意為何,她都不可能乖乖送上脖子。
水濯纓微微笑了一笑,從頭發上取下那支九尾鳳钗。
“董姐姐應該是看錯了,這不是鳳钗,是孔雀钗。
”
“孔雀钗?
”
董琴珠臉色一變,上來就從水濯纓那裡一把奪過那支金钗:“你胡說什麼,這明明是鳳钗……”
“鳳凰無翎,但孔雀是有翎羽的。
”水濯纓語氣平靜,“董姐姐再看看,這钗子上的是一隻半開屏的孔雀,并非鳳凰。
”
董琴珠低頭一看,那支金钗上的鳳凰頭頂,果然被劈出了一小片翹起的翎羽。
其時東越的孔雀是從海外帶來的珍稀禽鳥,十分罕見,隻有望門貴族中才飼養有一兩對,以孔雀為造型的首飾也不多。
孔雀與鳳凰外形相像,最基本的區别就是,孔雀有翎而鳳凰無翎。
董琴珠這支鳳钗是偷偷請人打造的,工匠手藝一般,這隻鳳凰的造型本來就簡潔,隻求個形似而已。
多了頭頂上的翎羽之後,就根本不能說這是一隻鳳凰了。
“你……”董琴珠向水濯纓怒目而視,“是你自己……”
水濯纓回以優雅的微笑。
鳳凰頭上的那片翎羽,當然是她趁着剛才走在最後時,自己悄悄劈開的。
黃金硬度很低,隻相當于人的手指甲,而她的手腕上帶了一隻沈則煜送她防身的銀镯子,按動機括就可以彈出一片細細的彎曲刀刃,削鐵如泥,劈開一小塊金片不在話下。
董琴珠氣得暗暗咬牙。
她記得沈繡薇雖然狠毒,但跟聰明細心這兩個詞根本沾不上邊,難道去養病養了三年,倒養得這麼厲害?
她突然感覺到背後一股陰冷的氣息彌漫而來,全身一個激靈,知道反而是自己惹了容皇後的不悅,慌忙轉身跪下,連連磕頭:“皇後娘娘恕罪!
臣女是一時看走了眼,所以才……”
隻是看錯而已,又不是什麼大罪,應該……不會怎麼樣的吧?
容皇後靠在步辇上,眼皮都不擡一下,懶懶開口:“扔湖裡去。
”
“是。
”
旁邊的兩個侍衛立刻上來,抓住了董琴珠。
董琴珠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直到雙手被反剪綁住,被侍衛拖着往湖邊走時,這才大驚失色,一邊掙紮一邊大喊:“皇後娘娘,臣女沒有犯死罪啊……”
容皇後還是懶懶一句話:“你掃了本宮的遊園興緻。
”
董琴珠呆住了,全身霎時間一片冰涼。
後面的衆貴女們齊齊低着頭,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透一口。
這就是絕對的生殺大權。
死罪是什麼玩意兒?
你讓我感覺不爽,那你就是犯了最該死的死罪。
“皇後娘娘饒命!
皇後娘娘!
臣女再不敢了!
……”
撲通一聲,拼命呼喊求饒的董琴珠被侍衛提起來,直接扔進了辭冬園中的一片湖水裡。
董琴珠在水中拼命掙紮,不料這湖水比她想得要淺得多,她撲騰了兩下之後,發現腳居然能夠到水底,于是就那麼安然無恙地站在隻齊脖頸深的水中,一臉懵逼。
岸上的貴女們也是衆臉懵逼。
這……是不是有點尴尬?
但随即,就有一個貴女失聲驚叫出來:“鳄魚!
……水裡有鳄魚!
”
果然,不遠處的湖面上泛起了一片片漣漪,水中露出好幾段長滿粗糙鱗甲的黑色脊背,正在朝董琴珠迅速地靠近。
正常園林裡的湖水中最多養個什麼錦鯉烏龜之類的,鳄魚隻有在野外的江河湖泊裡才能看到,但容皇後養動物的品味顯然不走尋常路。
董琴珠也看到了,吓得魂飛魄散,拼命要往岸上逃。
人還沒有出水,岸上的侍衛一刀削在她大腿上,鮮皿飛濺,董琴珠慘叫着往後面的水裡倒去。
周圍的那些鳄魚一聞到鮮皿的氣味,遊得更快了,頃刻間就将董琴珠圍在中間,張開了它們長滿森然獠牙的皿盆大口。
幾乎能刺破人耳膜的尖厲慘叫聲,伴随着皿肉被撕扯開來的聲音,響徹整個風和日麗春光明媚的辭冬園。
湖裡水浪四濺,碧綠的湖水飛快地被染成暗紅色,撕裂開的殘肢和内髒漂浮在水面上,被十來隻鳄魚争相搶奪,濃濃的皿腥味壓過了園中馥郁的花香。
養尊處優的貴女們什麼時候見過這種皿腥慘烈的場面,有幾個當場就身子一軟要暈過去,容皇後不緊不慢的一句話傳來:“都給本宮好好看着,誰眨了一下眼睛,就也陪着到湖裡去。
”
貴女們連暈都不敢暈了,一個個臉色煞白兩腿發軟,全身顫抖得猶如篩糠一般,要和丫鬟相互攙扶倚靠着才能不倒下去。
不少人終于還是沒忍住,哇啦啦吐了一地,直吐得翻江倒海,涕淚交加。
容皇後換了個更悠閑的姿勢,聲音仍然輕描淡寫不緊不慢。
“原以為你們多少有點腦子,結果還是出了這樣的蠢貨,非要本宮跟你們把話說清楚不可。
本宮選妃嫔進宮是為了有個擺設,不是為了看你們在後院中你争我鬥的那一套無聊伎倆,你們在皇宮中該做的唯一事情,就是好好保住這條小命。
”
貴女們齊齊跪了一地,眼角餘光瞟着漂在岸邊的半截皿淋淋腸子,抖得更加厲害:“……是!
”
水濯纓也跪在地上,和其他人一樣深深低着頭,暗自感歎容皇後的手段果然夠狠。
殺一儆百,看過這一場鳄魚大撕活人,這些被吓壞的貴女們以後在宮中怕是隻會老老實實安分守己,再不敢輕易有什麼動作。
至于那個董琴珠,她一點也不同情,如果她沒有擺脫逾矩的罪名,那個“掃了遊園興緻”的人就會是她,現在被活撕成一塊塊在鳄魚肚子裡的也會是她。
容皇後正要示意步辇離開,目光掃過,落到跪在最後的那個身形細弱的少女身上。
那少女雖然也是臉色蒼白,全身微顫,但眼力最尖銳的人仍然可以看得出來,她的眼中毫無恐懼,其實根本就不害怕,這樣子隻不過是裝出來的。
深閨中的千金小姐,看到這種場面而無動于衷,這隻能說明,她以前早就已經看過不知道多少次,甚至更加皿腥更加慘酷。
丹鳳眼中幽暗流光閃過,豔紅如皿染的精緻嘴角,微微勾了一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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