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萱一見晏染查看她手腕上放皿的那道傷口,一顆心髒頓時沉得更深,像是浸進了冰水之中,臉色也一片煞白。
她是真的被發現了!
但她仍然抱着最後的一線希望,想要多拖延一點時間,說不定正好能等到皇上前來救她呢?
“皇後娘娘……民女手上的這道傷口是上個月不小心被刀子劃出來的,可有什麼問題?
”
“不用裝了。
”水濯纓像是看着一個乏味的跳梁小醜一樣,淡淡地俯視着她,“你們做的事情本宮從頭到尾都知道,季連超已經畏罪潛逃,滕長老也正在十八獄裡審問之中,很快便會出結果,你也不用想着本宮手裡的證據不夠。
就算本宮毫無一點證據,你以為憑你的身份和本宮的身份,本宮還不能拿你怎麼樣不成?
”
芸萱臉上更是全無皿色,緊緊咬着嘴唇半晌,突然急切地懇求起來。
她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彈,沒辦法配合肢體語言來表達,隻有一張面容上的表情顯得格外迫切,帶着一半決心和一半猶豫,像是有什麼重大的秘密不得不要說出來一樣。
“皇後娘娘,其實……其實民女等人這麼做也是迫于無奈,是有重要原因的,但是民女隻能告訴皇上……求皇後娘娘讓民女見皇上一面,讓民女當面告知皇上!
這件事情真的非常重要!
求皇後娘娘!
”
她其實哪裡有什麼特殊原因,不過是故意說成這樣,力求見绮裡晔一面而已。
隻要見到绮裡晔,幻術起了作用,她就有機會保住自己。
“有幾分演技,但曆練不夠,還是浮誇了點。
”水濯纓用一種導演挑演員的目光審視她一番,搖了搖頭,“而且腦子太蠢,反應不夠快。
想也知道,本宮既然對你們用的幻術一清二楚,難道現在還會給你見皇上的機會?
”
芸萱面如死灰,終于什麼也說不出來,在地上漸漸顫抖起來。
“皇後娘娘……民女認罪,求皇後娘娘賜民女痛快一死……”
她自然聽說過皇上的十八獄何等恐怖,與其拖着等到皇上把她扔進十八獄,還不如現在一死了之來得幹淨。
現在皇上不在這裡,皇後娘娘的名聲遠沒有皇上那麼殘忍暴戾,求一求皇後娘娘,說不定還能給她一個痛快。
“說你蠢,果然是沒聰明到哪裡去。
”水濯纓鄙夷地望了她一眼,“本宮既然費這個口舌評價你,便是不打算要你的命,留着你還有其他用處。
”
芸萱一下子停了顫抖,猛然擡起目光來,望着水濯纓。
“皇後娘娘……要民女做什麼事情,民女都可以做……”
“放心,本宮要你做的是你最擅長的事情,你大約也隻會做這個了。
”水濯纓淡淡說,“本宮從你的族人那裡聽說,你以前作為奴隸的時候,伺候男人的本事倒是學得不錯?
”
芸萱的臉色又是一白。
以前她的主家從她出生起,就是把她作為一個專為取悅男人的玩物來培養,她一門心思地學了這麼多年,也學得爐火純青,這的确是她最擅長的事情。
皇後娘娘的意思,是要把她送去伺候男人?
“是……”她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民女……”
水濯纓沒聽她說話,做了個手勢,旁邊一個“蛇信”暗衛走過來,在她的口中塞了一顆藥丸,然後極有技巧地一擡她的下颌,迫使她把藥丸吞了下去。
“這是從問毒司裡面出來的毒藥。
”水濯纓對着一臉驚恐之色的芸萱說,“每個月必須服一次解藥,否則全身皮膚灰黑硬化如鱗片,潰爛流膿,皮肉整塊剝落,最終腐爛見骨而死。
你做得夠好的話,自有人按時給你送去解藥,否則一旦毒發,再無藥解。
”
芸萱聲音顫抖:“皇後娘娘是要民女去……”
“去西陵。
”水濯纓說,“之後會有人告訴你該幹什麼。
你也就是這副容貌和身上的本事還有些用處,好好利用,才能保得住你的性命。
”
……
滕長老在十八獄裡面都沒經住用刑,隻是看到了刑具,就已經吓得魂飛魄散,立刻招供。
被绮裡晔帶去娑夷州,向整個娑夷族的族人當面承認了自己和芸萱的所作所為,然後被革除長老的身份,扔進了十八獄,娑夷族裡再次選出一位新長老填補上空缺。
現在隻剩下季連超沒有被抓到。
季連超在下午時分離開翰林院,現在估計已經出了崇安城。
據夙沙羽所說,迷情幻術是伽印族幻術裡面等級很高的一種,季連超連這個都會的話,必然還會其他不少幻術,搜捕起來更加困難。
水濯纓晚上回到鳳儀宮,绮裡晔也處理完滕長老的事情,從娑夷州回來了。
冷着一張俊美妖異的面容,滿身陰飕飕的黑暗戾氣,周圍的下屬們全都戰戰兢兢地退在三丈開外。
水濯纓估計他這會兒心情肯定好不到哪裡去。
娑夷族的發展現在雖然已經走上正軌,大多數娑夷人都願意踏踏實實自力更生,但無論哪個群體裡面總是會有一兩顆老鼠屎夾雜在其中,有時候甚至就壞了一鍋湯。
其他人也就罷了,被自己一向重視的族人用這種下三濫的方法算計,雖然隻能算是十分粗淺卑劣,并非什麼惡毒陰狠的手段和目的,但總是覺得格外膈應。
不過這次水濯纓沒去安慰他。
他在秋收節宴席上盯着别的女人看了那麼長時間不理她,她還有脾氣呢,她還覺得不爽膈應呢,需要安慰的那個人應該是她才對。
――至于是不是他的錯,管他的。
完了,果然是近墨者黑,她跟绮裡晔在一起時間長了,貌似也沾染上他那種蠻不講理的惡習了。
幸而,绮裡晔在這種時候表現還算不差,隻是方式跟她理想中的差别大了點――一進鳳儀宮就把她按在貴妃榻上面一頓狂風暴雨般的啃咬,三下兩下扒下她身上的衣服,兩隻手直接往各個不可描述的地方伸。
“心肝寶貝兒放心,我隻疼你一個人,今天的事情純屬意外,你要是不痛快的話,我今晚可以好好補償你……”
水濯纓被他啃得喘不上氣來,拼命地推開他的腦袋,以及他在自己身上趁機醬醬釀釀的雙手:“知道了知道了!
……沒人要你補償!
”
補償個毛線,還不就是想借着這個機會光明正大地折騰她。
他看其他女人的時候她是感覺不爽,但這一點都不妨礙每次這死變态喪心病狂地讓她幾天幾夜下不來床的時候,她恨不得他滾得越遠越好。
绮裡晔總算停了下來,壓在她的上方俯視着她,一隻手仍然雷打不動地堅持停在她衣服已經敞開了一半的身上:“那個賤人你怎麼處理了?
”
水濯纓翻眼睛:“一國之君說話好歹有點風度,别開口就是賤人賤人的,影響自己形象。
”
绮裡晔嗤了一聲:“這還不算賤人,那什麼樣的才算?
……我在你的面前還需要什麼風度,床上形象夠好就行了。
”
水濯纓:“……”
捂額半晌,無語地:“她既然喜歡勾引男人,我把她送去伺候一個又老又醜又惡心而且還有怪癖的猥瑣男人了,滿意了吧?
”
绮裡晔想了想:“你指的是西陵昌平侯?
”
昌平侯是西陵一員大将,武将出身,用兵如神,戰場上殺敵勇不可當。
但就是年紀大了些,容貌醜了些,為人猥瑣好色了些,家裡妻妾成群美姬如雲,據說還有以各種變态手段玩弄和虐待女人甚至是男人的惡癖,在西陵名聲很不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