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山行宮。
一行千羽精騎的人馬護衛着中間一輛華麗騷包的巨大銮車,從林中道路上緩緩駛向行宮,在行宮的門口停下來。
周圍所有士兵和護衛都離開了銮車周圍,原路返回的原路返回,進行宮的進行宮,銮車周圍很快就空無一人。
一身玄色底扶桑花刺繡絲綢衣袍的绮裡晔從銮車上下來,眼帶笑意,朝銮車裡面伸出一隻手。
“好了,心肝寶貝兒,現在周圍沒有人,可以出來了。
”
銮車的車帷後面露出水濯纓的半張臉,小心翼翼地朝四周張望了一下,确認沒有人了才從車廂裡面出來,啪地一下打掉绮裡晔想扶她的手。
“不要你扶!
”
她現在連臉都不敢在這些士兵和暗衛的面前露,還不就是這個殺千刀的死變态害的!
之前绮裡晔答應她,給她的懲罰是隻做一次,不超過半個時辰。
當時她覺得就算再恐怖的狂風暴雨,半個時辰她還是能挨得下來的,結果很快就發現自己終究還是圖樣圖森破,绮裡晔的惡劣和變态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他定的這半個時辰,就是他們從瀚州知府府裡騎馬出來,一直走到瀚州城郊外的時間。
水濯纓跟他共乘一騎,外面嚴嚴實實地裹着一頂大鬥篷,鬥篷下面什麼也沒穿,面對面地被他抱在懷裡……每次因為馬匹的走動颠簸而從馬背上傳來震顫的時候,那種感覺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绮裡晔挑的還是上午時分街道上人最多的時候,整條街的人都在奇怪地看着他們的古怪的坐姿和裝扮,更不用說後面跟着的那些千羽精騎士兵和“蛇信”暗衛。
衆目睽睽之下,水濯纓無論有什麼樣的感覺,都隻能竭盡全力地苦苦忍着。
绮裡晔還偏偏動不動就讓座下的馬匹跺一跺蹄子,轉兩個圈子,甚至是小跑上兩步,存了心地折磨她,非要看到她實在忍耐不住時的反應。
盡管她做了最大的隐忍,她敢肯定周圍還是有人能看得出來他們到底是在幹什麼,隻不過不敢說出來而已。
現在想起當時的那個感覺和場面,她都仍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難怪绮裡晔願意隻做一次限時半個時辰,他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這半個時辰對他來說滿足了他最大的變态惡趣味。
而對她來說,簡直比十年都要辛苦和煎熬。
極度的羞恥而又不得不拼命地忍耐,不單單隻是肉體,而是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比以前用盡各種變态手段長時間折騰她來得還要可怕。
沒有比這更加刻骨銘心的懲罰。
绮裡晔故意磨磨蹭蹭地在瀚州城裡走了大半個小時,出了城門後,到了已經沒有什麼人的郊外,這才把幾近崩潰的水濯纓從馬背上接下來,上了馬車。
這時候他答應的半個時辰還沒用完,被他緊接着在馬車上用掉了,一秒鐘也沒浪費。
這之後水濯纓兩天沒搭理绮裡晔。
一直窩在馬車裡面不敢出去,完全沒有臉面對外頭那些士兵和暗衛,就算他們一個個表面上恭恭敬敬低眉順眼的,一臉“我還是個純潔的寶寶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完全不知道啊”的表情,鬼知道心底都在想些什麼。
“心肝寶貝兒别生氣。
”
绮裡晔沒理會她的抗拒,一把将她從馬車上抱下來,帶着笑意哄她。
“要不我補償你一下,後面的這五天時間,我都不碰你了怎麼樣?
”
水濯纓冷笑:“你好意思說?
我的月事明天就要來了,你補償個鬼!
”
绮裡晔揉了揉挺拔的鼻梁,從善如流地:“那就不補償了,你月事明天來的話,今晚我們多來幾場如何?
”
“……滾!
”
……
瀚州附近的深山中。
楚漓從昏睡中醒來的時候,第一個感覺就是肩膀上一陣劇烈的疼痛,睜開眼睛,視野裡一片模糊,影像半天才漸漸清晰起來。
她的上方是一片結滿蜘蛛網的屋頂,稍稍一轉頭,就看見了一堵圓木搭成的牆壁,以及上面一個草草開出來的窗口,窗闆殘缺破爛,窗口外面是一片黑暗的夜色。
“醒了?
”
旁邊傳來一個猶如冰淩一般清冷而又帶着硬質質感的聲音,楚漓轉過頭去,正看到隻穿了一身裡衣的聿凜坐在她的不遠處。
她所在的是一間似乎已經被廢棄的木屋,屋裡的家具全是破破爛爛的,上面落滿了灰塵。
缺了一角的木桌上插着一根正在燃燒的火把。
“你……”
楚漓想要坐起身來,卻忘了肩膀上的劍傷,一動扯到了傷口,痛得她啊一聲大叫起來,又倒了下去。
“你肩上的傷很重,别動。
”
聿凜連忙走過來。
楚漓第一眼就看到,他走路的姿勢竟然是一瘸一拐的,順着他的腿往下望去,他的右腿小腿處,厚厚地裹着一圈白色的布條,上面滲透出暗紅的皿迹。
“你也受傷了?
”
楚漓的記憶就到聿凜在茶棚裡救了她為止,後來她因為疼痛和失皿過多暈了過去,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嗯。
”
聿凜簡短地應了一聲。
過來看到楚漓的傷口沒有崩裂開,便轉過身去,慢慢地走向房間的另一個角落。
那裡有一口竈,底下點了火,上面蓋着一塊木闆作為鍋蓋,冒出一縷縷隐約的白汽,似乎裡面正在煮着什麼東西。
楚漓扭頭看了看自己的肩膀。
肩膀上衣服半敞開着,傷口已經用幹淨的白布包紮了起來,裡面應該裹有上好的藥,透出一種清涼的感覺,雖然仍然很疼,不過還在能忍受的程度内。
“你是被那群不講理的神經病傷到的?
”
“那群人是北晉的江湖門派玉山派。
”聿凜說,“你怎麼跟他們起了沖突?
”
“誰跟他們起沖突了!
”楚漓一說到這個就惱火,“我就是個無辜躺槍的路人甲!
在茶棚裡面倒黴坐到那個鬥笠男的對面,他點了我的穴道,拿我當擋箭牌,以緻于那群傻缺不分青紅皂白就以為我是鬥笠男的同夥,還好死不死地幫他擋了一劍!
”
“難怪。
”聿凜似乎并不覺得意外,“那個戴鬥笠的是玉山派的前掌門程昭雪,前不久因為敗壞門風而被玉山派革了掌門之位,這些門人是來殺他的。
”
“我們現在在哪兒?
”
楚漓朝窗戶外面看了一眼,外面一片黑漆漆的夜色,什麼也看不到。
“這裡還是瀚州附近,周圍沒有人煙,我也不知道确切的位置是哪裡。
”聿凜說,“我是騎着馬帶你逃進路邊樹林裡的,把那些玉山派的人甩脫了之後才停下來。
”
“你沒跟玉山派的那些人解釋清楚?
”
“我沒時間解釋,你的傷太重,我又不知道你們之間隻是誤會而已。
”
“我們在這多久了?
”
“半天。
但我的馬在樹林中被毒蛇咬傷,已經死了,我的腳上又有傷,暫時沒法帶你離開。
”
楚漓抽了抽嘴角:“那……現在怎麼辦?
你腳上的傷嚴重麼?
”
她本來想問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離開,畢竟她跟聿凜兩個孤男寡女一起被困在這種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中,而且又知道聿凜對她抱着特殊的心思,總讓她覺得很不自在。
但轉念一想,這種話太沒人情味,還是别問了。
畢竟聿凜是為了救她才受的傷,她隻關心自己什麼時候能回去,做人不能這麼沒有良心。
“傷勢還好。
”聿凜還是回答得十分簡短,“過十來天之後應該能夠走遠路。
我的護衛會來找我。
”
楚漓一聽這十來天就覺得有些頭大,但又不好再問他的護衛大概多少天能來,問了他自己肯定也不知道。
而且要過十來天才能走遠路的傷勢,想來應該算是十分嚴重,單是看他走路時候的困難樣子也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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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六點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