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盧氏和甯瑾二人心中一喜。
将甯六娘交給她們處理,這的确是個極具誘惑力的條件。
但是光是如此,對于她們而言顯然是不夠的。
盧氏心思一動,還想借機擡高價碼。
端王見她神色,便窺清了她的心思,暗中嗤笑。
“如今永嘉大長公主和盧氏一族倒台,郡主在京中并沒有可以依靠的權勢,本王的那幾位兄弟素來眼高于頂,想必這點,你比本王更加清楚。
”
是了,端王說得沒錯,她已不再是以往那個母家勢力顯赫,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安平郡主了。
如今她母女兩這般模樣,便是去倒貼那幾位親王,人家也不會給個正臉。
由于永嘉大長公主的事情,盧氏母女現在在永安城一無關系,二無人脈,可以說是舉步維艱。
眼下端王既然遞出了橄榄枝,那麼她們應該牢牢抓住才是。
甯瑾捏了捏盧氏的手,母女二人對視一眼。
是了,如今她們母女二人勢單力薄,急需尋求一些盟友,而眼前的端王正好可以提供給她們想要的東西。
盧氏沉聲道:“成交。
”
端王一笑,端起一杯茶水道:“如此,那本王便以茶代酒。
”
盧氏二人看了眼桌旁的茶水,猶豫着。
端王道:“二位不必多禮,我敬你們便是。
”
言罷,端王将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姿态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儒雅。
以往甯瑾從來未正眼瞧過這個端王,如今這一瞧,她意外的發現——
端王,似乎長得并不差。
他的長相雖比不上齊王,但比之太子和晉王二人,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甯瑾難得綻出一絲笑意,回道:“願和端王共謀此事。
”
*
楚王府。
溫琅在花園的池邊逗弄着池中的錦鯉,正玩得不亦樂乎,便聽一陣腳步聲由遠至近。
他一擡頭,便見面色沉得能滴出水的薛珩朝他而來。
見此,溫琅忙将那些魚餌全部投入湖中,從袖中摸出根帕子擦了擦手,這才問道:“怎麼?
擺出這張臉,跟誰欠了你千百貫錢似的。
”
薛珩皺眉,“前幾日在淨明庵逃脫的那個胡人已經抓到了,可惜——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
溫琅微訝,“死了?
”
薛珩點頭,“觀其症狀,應是中毒而亡,目前玄衣衛的人還未查出來,你反正無事,正好去看看。
”
溫琅愕然,表情十分誇張地指着自己,“什麼叫反正無事?
我跟你說,我一天可是忙得很。
”
薛珩眼角都沒擡,語氣很是不以為然,“忙?
你能忙什麼?
”
溫琅被薛珩這不屑的語氣刺激得有些過火。
敢情他溫琅就是個整日裡閑得發黴的遊民麼?
“忙的事情自有很多,比如忙着逗弄錦鯉,忙着研制新藥,當然必要時刻也要忙着陶冶情操,吟詩作對,忙着助人為樂,救死扶傷。
”
溫琅撫了撫自己有些褶皺的前襟,随後道:“畢竟我們這種懸壺濟世的神醫和你們這種凡人是不同的。
”
薛珩一嗤。
溫琅見此微哼一聲,忽然湊近薛珩,面上笑容有幾分暧昧,“譬如今日,我便約了甯氏兄妹來楚王府,忙着替甯珏診診脈複查。
”
薛珩有些微訝,“你說你約了甯珏兄妹?
何時的事?
”
溫琅和甯氏兄妹在一起的時候,他大都在一旁。
怎麼溫琅約了他們兄妹二人,他竟是一點也不知曉?
“你楚王殿下日理萬機,自然不知這些事了。
再說了,就算你玄衣衛管得再管,未必能管到東邊老妪丢狗,西邊老叟找貓的事。
”說罷,溫琅又道:“前幾日我給他們寫的帖子,想必一會兒便要來了。
”
溫琅道:“那個胡人的屍體暫且先放着的,等我替甯珏診完脈後,再和你一同去查那胡人的屍體。
你看——”
溫琅的話才說了一半,薛珩便頭也不回的向内院而去。
溫琅伸出指着薛珩的背影,“啧,我說你這人還真是無禮,我話還沒說完,你就走了?
”
直到薛珩走得沒影兒了,溫琅才摸了摸鼻子,到了湖邊的一處涼亭下。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會兒,溫琅閑着也無聊,于是便在涼亭裡布置好的塌上坐下,一手執黑,一手執白,自己同自己對弈了起來。
“嗷嗚——”
溫琅正下到精彩處,便聽一陣歡快的叫喚聲傳來。
甫一擡頭,他便看到一個身着紫色绫羅圓領袍,面容不凡的郎君牽着一條雪白的大狗朝着涼亭這邊而來。
許是那大狗的力氣太大,薛珩牽了一會兒索性丢了束縛它的鍊子。
狗蛋脫離了束縛,越發歡暢,瞧見溫琅,甚是歡喜的朝他所在的方向撲騰而來。
沒錯,就是撲騰。
狗蛋身形巨大,彈跳力又極佳,跑起來簡直就像是個極具殺傷力的兇獸,威風凜凜,虎虎生風。
若是一般人見了這般形狀,怕是會被吓得屁滾尿流。
溫琅連忙用雙手抵在自己的前方,唯恐狗蛋攪亂了他的棋局。
事實證明,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溫琅越是擋住棋盤,狗蛋越是要往他那邊撲去,狗蛋身子肥大,幾乎有半人大,兩個前爪左右亂刨亂蹬,很快便将溫琅那棋局踹翻,弄得一塌糊塗。
溫琅痛護,“啊,我的棋!
”
反正棋局已經被攪亂了,溫琅索性不再阻攔,任由狗蛋撒歡,在他的棋盤上亂刨。
溫琅語氣不滿的對不遠處的薛珩道:“薛九,管好你的狗。
”
薛珩抱臂倚在柱上,似笑非笑的瞧着溫琅,“狗蛋不過是一個畜生,師兄何須跟畜生計較?
”
溫琅咬牙在心中暗道,算你狠。
看着狗蛋,溫琅腦中有什麼忽閃而過,忙對薛珩道:“你今天怎麼起興将狗蛋放出來了?
一會兒甯六娘兄妹就要來了,我聽玄二說她好像十分懼怕犬類,既然人家畏懼此物,你還将狗蛋故意放出來,薛九,你莫不是故意的吧?
”
薛珩可不理會他,将手中的一個木碟扔出的,同時喚道:“狗蛋,去。
”
狗蛋一看到薛珩這個動作便極為興奮,薛珩手中的木盤飛出的同時,狗蛋的肥肥的爪子也從溫琅的棋盤上移開。
它矯健的身軀飛奔起來,朝着那木盤疾速而去。
薛珩道:“正是知道他們要來,所以才将狗蛋放出來的。
如何?
你有意見?
”
溫琅聽言,而後搖了搖頭,語重心長的對薛珩道,“小郎君哦,我跟你講,你這般是不行的。
讨小娘子歡心要懂得投其所好,這世上無論外表再怎麼冰冷的小娘子,都是要哄的。
如今你把狗蛋故意放出來吓人家,小心人家以後見了你便繞道而行。
”
薛珩眉頭微緊,不以為然看着溫琅,“誰說本王将狗蛋放出來是要讨她歡心的?
”
“你之所言沒錯,正是知曉她怕狗,所以才将狗蛋放出來吓她的。
”
溫琅呆住,指着薛珩,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随後道:“啧,那你随意,盡興便好。
我言盡于此,該提點的都提點了,日後要怪你也怪不到我頭上。
總之,你若是不聽我勸告,以後的日子有得你苦。
”
薛珩的神色有些微沉,“有些玩笑話說上一次便夠了,我說了,我對她并無興趣。
”
“待會兒她見了狗蛋若是害怕,正好你便借着這個時機,替他兄長診脈之後,也替她診一次脈。
”
溫琅頓時了然,不由撫掌,“哦,原來你是在擔心上次的那個毒蠱,我就說嘛……也是也是,畢竟機會難得,這樣的話也不會突兀。
”
薛珩的頭偏在一邊,神色略有些尴尬,“再怎麼說,上次那蠱也是因我而起,若是因此損了她的身子,我堂堂男子,豈能對自己犯下的錯不顧?
”
溫琅道:“是,是了,知道你是頂天立地的兒郎。
”
話雖這樣說,溫琅心中卻不由腹诽:明明就是死鴨子嘴硬,關心那甯六娘的身體,卻偏偏要用這樣别扭的方式。
以前,他怎麼就沒發現他這個師弟這樣别扭了?
難道這情愛還真能使人變得愚蠢?
越想溫琅便覺越好笑。
别扭也好,不承認也好,就可勁兒的别扭作死吧,他仿佛已然看到了薛九未來漫漫追妻路上的波折。
溫琅将方才被狗蛋攪亂的棋局重新擺上,接着下了起來。
而薛珩那邊,一人一狗玩你扔我撿的遊戲玩得不亦樂乎。
就在薛珩和狗蛋不知玩了多少次飛盤之後,薛珩再次将飛盤飛出,狗蛋興奮的沖了出去,可沖到一半,它便在原地頓住,而後豎起鼻子在空中嗅了嗅。
捕捉到那抹熟悉的氣味後,狗蛋大喜,眸中滿是興奮的光芒,緊接着便朝着與飛盤相反的方向而去。
甯玖和甯珏二人正由楚王府的管家領着往内走,忽的聽到了一陣細密的喘息和嗷嗚聲。
甯玖心下一麻,想到那次在平康坊外面初遇楚王時,他的那隻雪白大狗朝着自己撲過來的情形,瞬間便覺有些腿軟。
甯珏也是知道甯玖怕狗的,連忙将她護在後頭。
狗蛋的速度極快,很快便穿過一條回廊來到了甯玖的跟前。
眼前雪白的大狗近長約四尺,肩高二尺半餘,面門如獅,身軀如虎,實在是威風得不得了,他口中不斷嗷嗚的叫着,時不時露出尖利的牙齒。
這樣鋒利的牙口,若是一撲而上,絕對能輕松地送人歸西。
甯玖不由伸手拉住甯珏的一隻胳膊,
狗蛋一時半刻沒有上前,隻在距離甯珏兄妹三步之外的地方團團打轉,不時的對着兄妹倆嗷嗚叫。
甯珏拍了拍甯玖的肩膀,示意她放松,“六娘别怕,兄長會保護你的。
”
甯玖點頭,“嗯。
”
管家面上也有些苦惱,對二人道:“二位不必擔憂,狗蛋乃是王爺養的雪獒犬,樣子看着雖是可怕,但性格是很溫和的,不會輕易傷人。
”
雪獒犬是犬中之王,性情溫和?
這話誰信?
甯珏兄妹二人都是不信的。
說罷,管家試圖勸說狗蛋讓路,“狗蛋,快些一邊去呆着,莫要沖撞了客人。
”
以往管家的話,狗蛋也是會聽一聽的。
但此時此刻,狗蛋對管家的話毫無動容,仿佛壓根就沒聽見。
它依然一個勁的在打圈,甚至距離甯珏兄妹二人又近了一步。
甯珏覺得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于是便試圖将甯玖護在他的右側,自己則擋在外頭往裡面走。
誰知他們二人一走,那狗蛋也跟着動了起來,而且距離越靠越近。
甯玖咬牙,心中有些惱怒。
一是怒自己不争氣,見了狗便腿軟,二則是怒這狗的主人——楚王,竟将它放了出來。
甯玖擠出一抹笑,對管家道:“勞煩管家去通報溫神醫一聲,就說我們到了。
”頓了頓又道:“另外,能不能想個法子将它弄走,畢竟這般大的塊頭瞧着實在有些瘆人。
”
不等管家通報,便見一身着紫色圓領袍服和身着白色寬袍的郎君一前一後的朝着他們這邊來了。
見薛珩到來,甯玖忙道:“楚王殿下,還請你讓你的狗動一動,它擋着我們的路了。
”
薛珩笑,“這楚王府這麼寬,狗蛋擋在你們的前頭,你們換個方向走便是了,何須如此麻煩?
”
要她承認她怕狗嗎?
甯玖深知,她現在的這般模樣,明眼人一看便看得出來她怕狗,但真要叫她自己說的話,甯玖卻有些說不出來。
好在甯珏十分貼心,他對楚王行了一禮,而後道:“楚王殿下,舍妹從小便對犬類有些畏懼,還望楚王将它帶走,大郎實在感激不盡。
”
薛珩喚了一聲,“狗蛋,過來。
”
狗蛋回頭,濕漉漉的眼睛瞧了薛珩一眼,而後嗷嗚一聲,坐在原地,并不打算走。
薛珩的神色有些尴尬,索性上前拖住束縛狗蛋的鍊子,生拉硬拽地将它往回拖。
狗蛋被拖到一邊,甯玖前面的路終于空了出來,這下她不由松了口氣。
溫琅在旁邊道:“六娘不必害怕,狗蛋看着雖兇,實際上卻很溫和的,它之所以圍着你不走,想必是對你很是喜歡。
”
甯玖表示理解,“原來如此。
”
雖然這個大家夥喜歡她,但是她……實在很難對這種看着兇猛的大家夥喜歡起來。
薛珩拖着狗蛋在一旁,忽然道:“我看甯六娘的臉色有些不好,溫琅你一會兒替甯大郎整完脈後,也順道替她瞧瞧吧,若是她在我楚王府出什麼事情,還要惹得旁人說閑話。
”
說罷,薛珩便牽着一步三回頭的狗蛋走了。
對此事心知肚明的溫琅不由在心中腹诽,什麼臉色不好?
不過是被狗吓得罷了。
再說,你楚王素來行事張狂,又豈會懼怕旁人的幾句議論?
甯珏回頭瞧了眼甯玖的臉色确實有些不太好看,于是便道:“那我們兄妹二人,便麻煩了。
”
溫琅笑着擺手道:“不麻煩不麻煩,二位請随我來。
”
溫琅将二人帶去他的院子,替甯珏診脈之後,确認他體内的蠱毒已然排盡。
“大郎體内的毒素已然排淨,日後再也沒有後顧之憂,原本那些培本固元的房子再吃上三月,便可不吃了。
”
甯珏聽罷眼中滿是感激之色,退後幾步,對着溫琅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
“溫神醫對甯珏大恩,猶如再造,珏必不敢忘。
”
溫琅笑道:“大郎客氣。
”
“溫神醫日後若有用得上我甯珏的地方,隻要不違背原則,溫神醫隻需一句話,珏必不敢辭。
”
溫琅對于甯絕有有幾分欣賞,“如此,那某便交了你這個朋友。
”
言罷,甯珏瞧了旁邊的甯玖一眼,複又對為難道:“還請溫神醫替舍妹瞧瞧。
”
溫琅道:“你我都以朋友相稱了,何須如此見外?
喚我三郎便是。
”
甯珏拱手道:“三郎。
”
甯玖知曉方才自己隻是被吓到了,所以才會臉色不好。
眼下離了那個雪獒,她已是是大好。
她兄長身上的毒已經麻煩了溫琅不少,她不想再因自己給他添麻煩,于是便道:“我的身體已是無礙了,三郎不必麻煩。
”
“無妨,這永安城錯綜複雜,興許吃出了毛病自己都不知曉,便是替你診個平安脈也好。
”
錯綜複雜……甯玖顯然也聽懂了溫琅這句話當中的暗示。
是了,在這京中,有些病症的确是一般的郎中難以察覺的。
讓溫琅瞧瞧,不僅不吃虧,反倒是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溫琅都主動提出診治,甯玖也不扭捏了,當即道:“如此,那便麻煩三郎了。
”
甯玖坐在旁邊的榻上,将手放于桌案。
溫琅摸出一方帕子墊在甯玖的脈搏之上,避免與她的皮膚直接接觸。
甯珏看了眼如此周到的溫琅,對此人的感觀也就更好。
溫琅把脈之時,眉頭微皺,門面上浮出幾分思索。
甯珏兄妹二人不由對視一眼,問道:“怎麼?
可是有何不妥?
”
溫琅聞言這才将手從甯玖的手上收回,将那方帕子疊好放在一旁。
“無礙,六娘的脈象很正常。
”
既然正常,那方才他為何面露思索?
似乎是看穿了二人的想法,溫琅笑道“方才我把脈的時候,忽然想起我晾在外面的一味藥材還未來得及收,是以才會面露憂色,還請見諒。
”
既然甯玖的身體無礙,那兄妹二人自然也沒甚擔憂的。
待到甯玖兄妹二人走後,薛珩現身于溫琅的房中,問道:“如何?
”
溫琅見薛珩一本正經,想者薛珩方才的那番畜生言論,存了心想要給對方幾分顔色瞧瞧。
于是,溫琅神色微沉,“診脈的結果。
比我想象中還要意外,你需做好準備。
”
聽此,薛珩眉頭微擰。
但他清楚溫琅的德性,唯恐有詐,便牢牢的盯着他瞧了幾眼,見對方神色并無異常,眉頭再次凝起,不由問道:“很嚴重?
”
溫琅點頭。
薛珩道:“那可有解決之道?
需要什麼藥材,你盡管說,此事因我而起,我必要負責到底才是。
”
溫琅瞧着薛珩,憋住笑意,面上恰到好處的浮現一抹愧疚,頓了頓,溫琅才道:“九郎,她體内的毒蠱……無藥可救。
”
薛珩神色愕然,不由靠近溫琅,下意識揪住他的領口。
“怎麼可能?
這世上居然還有你溫三郎治不了的病?
!
”
溫琅和薛珩二人都驚住了。
溫琅沒想到薛珩的反應會如此激烈。
薛珩自己也沒料到,聽到甯六娘無藥可救之際,自己會是這種反應。
溫琅見薛珩驚愕的臉上閃過他自己都難以察覺難以置信,忽然有些于心不忍,頓時歇了捉弄他的心思。
他雖以捉弄旁人為趣,但也有個底線。
什麼都可以戲弄,唯有真心,不可戲。
溫琅歎,見薛珩這般模樣,怕是他自己都不知曉,那甯六娘已在他心中占據了一些不同旁人的位置罷。
溫琅雖止住了繼續戲弄薛珩的心思,但現在已至這般境地,他隻好繼續繼續演下去,結束這場鬧劇。
于是,溫琅一本正經道:“是的,無藥可救,除非——”
薛珩急道:“除非,除非什麼,你倒是說!
”
“除非,除非……除非你以身相許,哈哈哈。
”
說道到後頭,溫琅也繃不住了,一邊大笑,一邊往外逃竄。
薛珩先是微愣,反應過來,飛身就追了出去。
溫琅的動作快,薛珩的動作更快,眨眼就追上了他。
薛珩毫不留情的給了被追上的溫琅一腳。
許是氣急,薛珩直接怒罵,“豎子!
你他娘竟敢耍我!
”
溫琅一邊笑,一邊應對着薛珩的招式,“别别,你先别急,聽我說聽我說。
”
薛珩聽他說才有鬼。
毫不留情将畢生所學的功夫狠狠招呼過去,弄得溫琅左右躲閃,好不狼狽。
半炷香功夫後,溫琅便被薛珩封了穴道,像隻蛤蟆似的癱在地上,而他那張俊朗的臉上也有不少的地方挂了彩,發髻散亂,白衣髒污,很是狼狽。
薛珩取了一個哨子放在嘴邊一吹,那哨子立刻發出一聲尖利的銳響。
很快,玄二便出現在了薛珩的面前。
玄二見了溫琅這副狼狽的模樣,不由大驚,“主上,有何吩咐?
”
見主上全身散發着‘惹我者死’的煞氣,不由得同情地瞧了溫琅一眼,給他一個‘你幹了啥''的眼神。
溫琅回給他的則是一個,‘我也很無辜’的眼神。
薛珩道:“将溫琅扒光了扔到平康房裡頭,順便給他找十個最醜的姑娘。
不許解他的穴道,誰要是解了穴道,誰就滾出玄衣衛。
”
溫琅愕然,“薛九,算你狠!
你敢這麼弄我!
”
薛珩看着他冷笑,“像你這種欠收拾的人,早該如此了。
”言罷催促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讓他送過去?
”
玄二連忙點頭,“是是是,這就去。
”
溫琅知曉薛珩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連忙服軟道:“是是是,這次是我不對,不過你聽我說,那蠱的确很奇怪。
”
薛珩給了玄二一個動作,示意他先等等。
見薛珩沒有催促玄二将他送到平康坊的意思,溫琅接着道:“按照你那夜的所說的話,現在她的身體裡的确是該有半個蠱蟲,可是從我方才診脈的結果來看,我并未發現她的體内有中蠱的迹象,脈象十分正常。
”
“這一點的确是很出乎我的意料。
”
薛珩道:“但那夜毒發之後,我隻接觸過她一人。
”
溫琅頂着一張挂彩的臉點頭,模樣十分好笑。
“所以,眼下還有一個可能。
由于這蠱蟲隻有一半,所以現在暫時潛伏在她的體内,并無發作的迹象。
若要解蠱,必須等那蠱蘇醒,才能探查到那蠱所在的具體位置。
或許等再過一段時間那蠱覺醒後,便可以解蠱。
”
“眼下你也不必擔心,短時間内那蠱蟲不會有什麼大礙。
”
說完這一大段後,溫琅對薛珩擠眉弄眼道:“所以看在師兄還有大用的份上,就不要送師兄到那什麼平康坊去了好嗎?
”
說到最後,溫琅居然還惡意的眨了眨眼,以求博取薛珩的同情。
薛珩頓覺一身惡寒。
薛珩冷道:“正是知道你有用,所以再留你一條命。
至于平康坊,你是去定了。
師兄你素來喜愛美食美酒美人,去了那處便相當于入了銷魂窩,玩得開心些。
”
薛珩一邊笑,一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走。
”
“薛珩,你給老子等着!
我給你說,像你這種的活該一輩子讨不到婆娘。
”
“等老子從平康坊出來了,定要将你癡戀甯六娘,求而不得的事迹傳揚出去。
”
“你——”
薛珩被點了啞穴。
玄二走到溫琅的跟前,将他扛起來道:“主上的命令我等不敢違抗,三郎,你自求多福。
”
待到二人走後,薛珩按住自己比平時跳得有些過快的心,眉頭微皺。
方才溫琅說甯六娘不可救的時候,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跳有些快,在那一刻,竟還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
驚愕有之,擔憂有之。
盡管他極力的忽視,但還是察覺到了一絲若有似無的恐懼。
他在恐懼什麼?
恐懼甯六娘會死去嗎?
思及此,薛珩的眉頭皺的更緊。
一直以來,甯六娘的存在于他而言,不過是一個稍微有趣的人罷了。
因她本身有些才華,他便起了幾分惜才之心,所以才會在甯玖幾次有難的情況下出手相助。
旁的,他根本沒有多想。
可他今日的症狀,的确是有些異常……
薛珩有些煩躁的按了按額頭,試圖将這些莫名的情緒壓下去。
随後察覺到自己在做什麼蠢事的薛珩愣住了,不由嗤笑出聲。
他這是在幹什麼?
莫不是平日被溫琅調笑着,竟讓他自己也産生了錯覺嗎?
是了,一定是因為溫琅胡鬧的緣故。
他怎麼可能對甯六娘有意思,對方不過是是個乳臭未幹的丫頭罷了。
他之所以會憂心她,是因為她是因自己受傷的緣故。
很快,他的情緒已然平複下來。
a
薛珩走到外頭,再次擡眸時,眸中已是沉靜一片,波瀾不驚。
薛珩喚了一聲,很快便有一黑人到了他的跟前。
“傳玄五和玄六二人回來複命,叫他二人以後暫時不必再盯東陽侯府。
”
很快,玄五玄六便回到了楚王府,将這段時間盯着甯玖所發現的一些事情細細告知了薛珩。
薛珩聽完後,點了點頭道:“這些事情我自有分寸,你們下去吧。
”
臨走的時候,玄六有些欲言又止。
薛珩看了他一眼。
玄六道:“屬下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
還未說完,便聽薛珩冷道:“那就别講。
”
玄六忙道:“今日,今日是那甯六娘的生辰。
”玄六是個憋不住話的,面對薛珩那冰冷的神色,不自覺便将話說了出來。
玄五不動聲色的用手肘捅了玄六一下。
薛珩冷道:“這種事情報給我作甚?
下去。
”
甯六娘的生辰……幹他何事?
------題外話------
emmmmm,虐渣之前,想先寫段感情線
感謝師兄助攻,哈哈哈
溫琅:心疼自己,史上最慘的助攻
——感謝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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