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卷過樹林,嘩嘩作呼。
明月躲進了雲層,隻露出一點銀邊,星星眨着眼睛,偷偷打量着人間。
“夫君,饒了我吧。
”袁權伏在孫策肩上,輕咬孫策的肩膀。
“我……我會出醜的。
”
孫策輕拍袁權。
“你今天是怎麼了,定力這麼差?
剛剛才喊着不饒我,自己卻先求饒了。
”幾個月不見,袁權略見豐腴,臀部曲線更加豐滿圓潤,皮膚也變得更加光滑細膩,手感極佳,雖然汗津津的,孫策還是愛不釋手。
“好久沒見你了嘛。
”袁權羞澀難當。
“又是……在外面。
”
孫策沒有說破。
好久不見隻是原因之一,在外面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袁權心裡的擔憂放下了,全身心投入,更加敏感,情難自禁,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袁權輕笑道:“是我輕敵了,剛才應該叫上蘭妹妹她們。
以三敵一,看你還能不能這麼得意。
”
孫策哈哈一笑,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就這麼說定了。
再住幾天,你就回平輿去安排一下,然後做好接待你姑母的準備。
如果和曹昂談得順利,你可以直接進入兖州境内,到時候我安排騎兵保護你,你也可以帶上相熟的親朋好友,向你姑母表示一下我們的熱情。
”
“嗯。
”袁權心滿意足。
她已經可以想象,當她帶着豫州世家代表,在精銳騎士的保護下去迎接楊彪和姑母袁夫人時,姑母會是如何的開心,面子、裡子全有了,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好談多了。
袁權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直起身,扶着孫策的肩膀,衣襟半敞,沾滿汗水的峰巒若隐若現,在月光下閃着誘人的光芒。
“你怎麼回複我家那位聖人的?
”
“我現在沒有理他,先冷處理。
如果他識相,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如果他不識相,再派人來問,那就别怪我下狠手了。
”孫策歎了一口氣。
“也許你說得有道理,打敗袁紹,我現在的心境和以前不太一樣,戾氣比較重,我不想一時沖動,因為一點小事弄出人命。
不管怎麼說,畢竟他也姓袁。
”
袁權贊賞地點點頭。
“得意之時能忍,非一般人能行。
夫君能為我想得這麼周到,我感激不盡。
”
“不提他,掃興。
”孫策揚揚眉,意猶未盡。
“真不行了?
要不休息一會兒,再戰三百回合?
”
“不了,不了。
”袁權不敢再招惹孫策,戀戀不舍的離開,收拾好衣服,又整理了一下頭發,确認看不出什麼破綻,這才說道:“天色不早了,下去休息吧,明天還有事呢。
”
孫策應了一聲,牽着袁權的手,并肩下了山坡。
剛進了側院,看到窗紗上照着兩個人影,一大一小,正是麋蘭和袁衡。
孫策有些意外,看向袁權。
麋蘭出現在他房裡很正常,袁衡怎麼會在這兒?
袁權對她管得一向很嚴,這種事從來不讓她有機會看到。
袁權也很意外,拉着孫策走到窗下,背貼着牆,屏聲息氣,聽她們說些什麼。
聽了兩句,孫策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袁權伸手捂住了嘴,将孫策拉到一旁,跺足道:“夫君,是我疏忽了,晚上約了蘭妹妹來說浮屠經的,沒想到……”
孫策恍然,剛才似乎聽麋蘭說起什麼善惡什麼的,他一時沒聽明白,以為麋蘭和袁衡講故事。
見袁權這麼懊喪,他笑笑。
“無妨,你先回去,等着阿衡,我和蘭兒自說浮屠經。
”
袁權點點頭。
在這種情況下,她也不好意思和麋蘭見面,便悄悄的先回自己的屋子。
孫策等了一會兒,這才咳嗽一聲,故意加重腳步,上了堂。
聽到他的聲音,麋蘭和袁衡迎了出來。
不等袁衡說話,孫策說道:“阿衡,你姊姊不知道你在這裡,已經回去了。
”
“那我也回去了。
”袁衡應了一聲,轉身沖麋蘭吐了吐舌頭,快步走了。
看她戰戰兢兢的像隻小白兔,孫策無奈的聳聳肩,對麋蘭說道:“我現在是不是像浮屠經裡的惡魔,非常吓人?
”
麋蘭忍着笑。
“才不是呢,她是婚期臨近,不好意思見你,這才故意說怕你,和你保持距離。
”
“婚期臨近?
這話從何說起?
”
“夫君,阿衡年已十三,再過幾個月就十四了。
之前不提,是因為戰事緊張,現在戰事結束了,她的姑父、姑母又要來,這是難得的機會,将軍難道不想迎娶她入門?
這正妻之位懸得太久未必是好事,正妻嫡子,這也是孫氏傳承有序的象征。
”
孫策瞅了麋蘭一眼,笑而不語。
他心裡清楚,袁權這幾天糾結的就是這件事,她特地從平輿趕來也是為了這件事,隻不過他剛剛向她重新确認了他的承諾,她已經放下了,麋蘭卻還不知道。
“阿衡才十四,着什麼急,倒是你,應該抓緊一點了。
”孫策掩上門,順手摟住麋蘭的肩膀,吸了吸鼻子。
“好香。
”
麋蘭紅着臉。
“夫君,我侍候你沐浴吧?
一身汗,肯定不舒服。
”
“誰說我一身汗?
”孫策出口反駁,卻發現麋蘭顔色有異,順着她的目光一看,這才發現衣擺還濕了一片,這才意識到剛才在夷山上的戰鬥太激烈,黑燈瞎火的,戰場打掃得也不夠清爽,被麋蘭看穿了。
麋蘭人名其如,蘭心慧質,一定猜到了大緻情形。
他老臉一紅,哈哈一笑。
“行,那就沐浴,一起吧?
天氣這麼熱,泡在沭桶裡說浮屠,也是一樂事。
”
麋蘭窘迫不堪。
“夫君,這樣……對世尊不敬,不太好吧。
”
“這你就不懂了。
不是夫君我誇口啊,說起這浮屠經,我懂得未必比你少……”
麋蘭将信将疑。
“夫君也懂浮屠經?
權姊姊說,你沒讀過這《四十二章經》。
”
“《四十二章經》于浮屠而言,就像《論語》于儒門,沒讀過《論語》就不熟悉儒門?
我直接讀六經不行?
”孫策眼睛一翻,不由分說,取過麋蘭手中的經卷,扔到一旁,一邊命人準備沐浴用的熱水,一邊将麋蘭抱起,坐在一旁。
“來,夫君先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這浮屠教義分大乘小乘嗎?
”
麋蘭非常緊張,連連搖頭。
以她對孫策的了解,看孫策這表情就知道是要胡說八道的節奏。
如果是說别的,那也就罷了,開兩句玩笑也無妨,可是事涉浮屠教義,萬一出言不遜,那可怎麼辦?
“那你知道浮屠教義分顯密兩派嗎?
”
麋蘭再次搖頭。
“那你知道浮屠教義中有一種性命雙修的法門嗎?
”
麋蘭更加确定孫策沒個正經,連忙捂着孫策的嘴,央求道:“夫君,這個玩笑開不得,绮語輕慢乃是十惡之一,浮屠所禁,若有禍殃,我擔當不起。
夫君快别說了,我侍候夫君寬衣。
”說着,掙脫了孫策,撿起經卷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又忙着替孫策寬衣解帶。
看着惶恐不安的麋蘭,孫策很無語。
我是很正經的和你讨論佛教,你這麼緊張幹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