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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0章 陶謙很受傷

策行三國 莊不周 2495 2024-01-31 01:12

  孫策晝夜急行,兩天時間趕到厚丘。

  與後世人口密集的蘇北相比,眼下的厚丘、朐縣一帶人口還不算多,大半人口聚集在縣城附近,離縣城較遠的地方就是荒野沼澤,除了牧豬放羊之輩,罕有人至。

  朐縣在海邊,由南而來有兩條官道:一條經朐縣之南的海西,一條經朐縣之西的厚丘。
厚丘最重要,是朐縣與郡治郯縣之間官道。
麋竺經常往來此地,在厚丘有一些朋友。
他派人進城一打聽,才知道根本沒有人馬經由此地趕往朐縣。
不僅如此,他們連劉和等人進入徐州的消息都不知道。

  孫策哭笑不得。
我是不是有些高估劉和了?

  既然朐縣安全,孫策也就不那麼急了。
他讓麋竺趕去琅琊,将劉和等人進入徐州的消息通報陶謙,商量雙方如何配合。
他本人繼續趕往朐縣,并派人向南打探消息,防止劉和取道海西進入朐縣。

  麋竺利用驿馬的便利,隻用了一天半時間就趕到了陽都。
連續三天三夜的策馬狂奔,他又困又累,剛看到陽都的城門就支撐不住了,一頭從馬背上栽了下來,“呯”的一聲巨響,他卻感覺不到一點痛苦,隻想躺在地上,好好睡一覺。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睡。
他強撐着爬起來,用力搓搓臉,覺得沒什麼效果,又咬咬牙,用力拍了拍大腿。
連續騎兵急行,他的大腿内側已經被馬鞍磨破,鮮皿淋漓,一碰就疼得鑽心,總算讓他清醒了些,但他再也不能騎馬了。

  随從無奈,隻得将他背了起來,策馬入城。

  麋竺是徐州别駕,又是陶謙信任的人,亮出身份,看城門的士卒沒人敢攔,立刻放行,還呼喝着讓等待進出城的百姓讓道,由着麋竺一行策馬而去。
百姓敢怒不敢言,隻能默默地看着他。

  人群中,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看着麋竺一行進城,皺了皺眉,又把目光收了回來,眼神中多了幾分憂慮。
他身邊有一個少年,身材高大,看起來已經與成人相仿,但面相清秀,面白無須,唇邊隻有淡淡的茸毛,顯然尚未成年。
兩人默默地看了一眼,等進了城,離開了人群,少年加快了腳步。

  “兄長,琅琊大戰将起,不能再猶豫了,趕緊回去禀明叔父,舉家遷離吧。

  年輕人轉身看看少年,淡淡地說道:“孔明,你怎麼知道?

  “剛才那人入城順利,守門士卒對他畢恭畢敬,卻又不是我們琅琊名士,當是州府官員,陶牧的親信。
他由人背負,不能行走,自然是長途乘馬所緻,非兩日不能至此,所以不會是從青州來的,而是徐州南部來的。
既然如此,必是南部出了大事,而且是壞消息。
北方有袁氏,南方再亂,陶牧敗亡在即。
可他又不是肯輕易認輸的人,必然據琅琊而戰。

  年輕人點點頭,覺得有理,也加快了腳步,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陽都原本隻是一個普通的縣,現在卻成了陶謙的駐地。
袁熙攻勢兇猛,已經略取青州大半,前鋒已經進入琅琊境。
麋竺趕到的時候,他正在收拾文書,掾吏來來往往,神色緊張。
陶謙坐在堂上,烤着火,将一份份簡帛分檢開來,或是命人拿去掩埋,或是直接扔進火中。

  看到麋竺被人背進來,他的手停了一下,原本就黑的臉更黑了,皺紋也更深了,尤其是眉間的皺紋,像刀刻一般清晰。
他放下手裡的東西,起身迎了上來,扶住麋竺。

  “子仲,出了什麼事?

  麋竺搖搖手,臉色蒼白。
“有喜有憂,喜憂參半。

  陶謙眼珠轉了轉,笑了一聲。
“說來聽聽。

  “喜事,孫将軍已經到達徐州,他親率步騎一千五百人,已經到達朐縣。

  陶謙眼神微縮,刹那間眼神如刀,嘴角顫了一下,随即又放平了。
“那憂呢?

  “劉和率部進入徐州,可能正在攻擊笮融。

  陶謙手一抖。
麋竺感覺到了,卻什麼也沒有說。
他慢慢推開陶謙,拖着腿,緩緩走到一旁的席上,艱難的坐下,攤開兩條腿,掀起衣服的下擺,露出皿淋淋的大腿,低頭打量。
陶謙大吃一驚,連忙招呼醫匠。

  “子仲,怎麼會傷成這樣?

  “四天三夜,幾乎片刻未離馬背。
”麋竺慘然而笑。
“不試一下,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體力,看來人的潛力真的很大,甚至超出自己的想象。

  陶謙顧不得和麋竺說笑,催促麋竺細說。
他經驗豐富,知道麋竺疲憊到了極點,又有傷在身,這一下子睡過去,就算不死也要一天才能醒。
情況緊急,他可不敢浪費一天時間。

  麋竺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陶謙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卻不是因為孫策。
孫策很謹慎,他增援朐縣隻是出于私人交情,并無搶占東海之意,否則有麋竺的幫助,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郯縣。

  但東海并沒有因此更安全,反而更危險。
笮融是個廢物,不是劉和的對手。
擊敗笮融之後,劉和不僅解決了軍饷,還擁有三千匹馬和數以萬計的青壯,實力更強。
他是徐州大族,身後站着他的父親劉虞和袁紹,徐州世族都會支持他,包括東海郡在内的四郡随時可以叛變,甚至連彭城、琅琊也不例外。

  北有袁熙,南有劉和,他已經無路可退。

  難道撤入泰山做賊嗎?

  唯一的辦法,就是向孫策求援,請他擊敗劉和,為自己守住後背。
孫策也不是什麼善輩,他對徐州觊觎已久,要請他幫忙,必然要付出代價。

  陶謙憤懑不已。
為什麼袁紹和孫策做對,先倒黴的卻是我?
他想問問麋竺,轉身一看,麋竺已經倒在席上睡着了。
他睡得那麼沉,如果不是兇口起伏,簡直和死人沒什麼兩樣。

  陶謙哭笑不得,轉身下堂,讓人叫來長子陶商。
把麋竺帶回來的消息告訴陶商。
陶商一聽就傻了,面無皿色,嘴唇顫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這可怎麼辦?

  看到陶商這副模樣,陶謙更是生氣,擡手就是一個大耳光。
“乃公做了什麼孽,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廢物。
看看孫伯符,再看看你,乃公真是無顔再見故人,不如一死百了,落個安穩。

  陶商捂着臉,一句話都不敢說,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不敢哭出聲來。

  陶謙背着手,在堂上來回轉了兩圈,猛地停住。
“你去朐縣,對孫伯符說,他如果能幫我擊敗劉和,我把彭城給他,東海給他一半,承縣以西歸他,以東歸我。
如果他不同意,我就投降袁紹,讓他什麼也撈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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