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委屈
“後園的梅花開了,今晚月色正好,我陪你到後完賞梅?
”端木蓮生聽李思淺說有事,沒接話卻建議起賞梅。
“好。
”李思淺猶豫了下,點頭答應。
端木蓮生伸手将她圈在自己鬥蓬裡,丹桂忙示意幾個丫頭,遠遠落在後面綴着。
“嫁進靖海王府前兩年,母親就到了京城,剛到京城就結識了餘姚簡家大娘子,就是簡夫人的姐姐,簡大娘子和母親一見如故,相知相交,情同姐妹,簡大娘子早就定了韓家大郎,誰知道出嫁前幾個月,韓家大郎已經到了京城準備迎娶,簡大娘子突然感上了風寒,竟一病沒了,後來,簡二娘子代姐姐嫁進了韓家,就是如今的簡夫人。
”
仿佛不知道從哪兒說起,端木蓮生先講起了這一段往事。
李思淺聽的發愣,姐妹易嫁?
餘姚簡家是江南世宦大家,怎麼做出了姐妹易嫁的事?
“簡大娘子和如今的簡夫人是一母同胞?
”李思淺忍不住問了句。
“不是,簡大娘子的生母在她三歲那年病沒了,隔年她父親繼了簡夫人的母親。
”
“噢……”李思淺低低的‘噢’了一聲,不知道簡夫人的夫君、那個眼看要當韓家家主的男子長相如何,想來必定是位英俊倜傥的美男子,這确實是門可遇不可求的好親!
“簡夫人生下現在的六娘子後,身體虛弱,北方嚴寒不利于休養,簡夫人就帶着兒女回到京城住了幾年,那幾年,因為母親和簡夫人姐姐情同姐妹,簡夫人對我格外愛憐,常接我去她們府上玩耍,那時候六娘子還小,不到避嫌的年紀,後來,大哥出了事,我去了邊關……以後就幾乎沒了聯系,沒想到如今又聚到了京城。
”
李思淺往後靠着端木蓮生的手臂,仰頭看着他。
他這麼鄭重詳細的和她交待這一段過往,是要說明和韓家的交情深厚,還是……要解釋什麼?
韓六娘子嗎?
“怎麼想起來說這些?
”
“也沒什麼,”端木蓮生頓了頓,“沒想到六娘也到京城來了,看到他們就想到大哥在的時候,那時候我不懂事,沒少給大哥惹事……”
“簡夫人是不是想過把六娘子嫁給你?
”李思淺突然問了一句。
“呃!
”端木蓮生腳下一頓,呆了呆才攬着李思淺繼續往前走,“嗯……也許有過,六娘那時候還小得很……大哥說舅舅掌着南軍,韓家手握北軍,若是我娶了韓家女子,隻怕要招起官家的警忌,當年母親嫁給父親,其實也不妥當……”
“你大哥不同意,你跟你大哥鬧過别扭?
”李思淺這會兒敏感的出奇,仰頭直盯着端木蓮生追問。
“那時候大哥在,我年紀小……不懂事的很……不過很快就明白了……”端木蓮生尴尬的沉默了片刻,勉強開口解釋道,他不願意提這段往事,“那時候我還沒遇到你。
”
李思淺心裡猛一陣酸澀上湧,直沖的眼睛鼻子一起酸,酸的她實在沒法忍,擡手用帕子按在鼻口,眼淚奪眶而出。
“淺淺!
你?
”端木蓮生急忙用袖子去按李思淺臉上流個不停的眼淚,“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是我沒想周全,簡夫人脾氣溫和,沒想到她今天竟對你了那些話,都是我的錯,你别理她……”
“我不是為了她,你從前那麼愛打馬球,突然不打了,就是因為韓家六娘子?
因為不能娶她,你就再也不願意打馬球了?
再也不願意看到馬球了?
”讓李思淺難過受傷的不是簡夫人,而是愛打馬球、和蓮生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韓六娘子。
“……”端木蓮生呆了,他從來不知道他這個小妻子想象力這麼豐富,這是哪跟哪?
他打不打馬球跟六娘有什麼關系?
當年他酷愛打馬球的時候,六娘小的還不能騎馬呢!
“你想哪兒去了!
”李思淺傷心的淚如暴雨下,一會兒功夫就蹭濕了端木蓮生的袖子。
“誰我不打馬球了?
在南邊軍中,我沒少上場打球,不過軍中打馬球和京城完全不一樣,我覺得軍中的馬球打起來更痛快爽利,所以就再沒打過京城這樣的馬球,這跟六娘有什麼關系?
再說,當年我在京城打馬球的時候,六娘剛能走穩,連馬還沒騎過呢,我怎麼會……你說的……怎麼可能?
”
一翻話說的李思淺那洶湧的眼淚立刻了,呃!
她真是糊塗了,這個這個,算算年紀就什麼都明白了,自己今天真是……暈了頭了!
“我不是說這個,不是哭這個,我是說……是哭你,你都沒告訴過我你喜歡打馬球,喜歡和同袍一起打,還有簡夫人的事,你明明知道她們一家要進京,明明知道她們一進京必定要進京拜見娘娘和公主,明知道娘娘和公主肯定會替她們接風洗塵,明知道她們肯定會把我叫進宮裡……你、還有母親和簡夫人這些往事,你竟然一點也沒告訴我!
”
李思淺說到最後,委屈又跟剛才一樣多了,眼淚又開始往外湧。
“這是我的錯!
沒想周全,淺淺,别哭了,讓人看見了笑話你。
”李思淺的眼淚讓端木蓮生心裡酸痛的也想跟着哭,“是我不好,我娶你前就說過,以後絕不讓你哭……是我不好,淺淺你别哭了,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
“你剛才說,那時候沒遇到我,要是一直沒遇到我,你是不是就要娶韓家六娘了?
簡夫人肯定是因為這個才不高興的,你也……”李思淺頭抵在端木蓮生兇前,越哭越委屈,她也說不清楚,怎麼就委屈成這樣,她一向明理懂事,從來不無理取鬧的,這會兒好象……挺能鬧的……
“淺淺,這姻緣都是前生注定的,怎麼會遇不到?
你别哭了,我對六娘真沒什麼……我離京去南邊的時候,她小的路都走不穩……别哭了,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大委屈,我心裡難過得很,連妻子都護持不住,我端木華枉為男人……淺淺,你放心,不會再有下次,這次,是我沒想周全,今天的宮宴,不該讓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