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還想說什麼,看到前方來了一個人,臉上露出喜色,起身上前迎道:“呦,這不是萬年縣縣令府的劉管家麼,劉管家,什麼風會把你吹到長安縣來了,向來兩縣獨自運行互不幹擾啊。
”
這位看起來比較老實的劉管家長長歎息一聲,搖頭道:“今年不比往年了啊,全國蝗災,全國都缺糧,小小萬年縣哪裡能逃得過,本來府裡不缺糧的,你也知道,前不久我們府裡準備換新糧,就把全部餘糧賣給你們,你知道的,當時我還親自送到你們倉廪。
”
劉管家擡頭瞅了一眼有點昏暗的天,歎道:“誰知道今年竟會鬧這麼嚴重的蝗災,就連我們長安也避免不了,如今要從周邊州縣調動糧食基本不可能了,所以我就想看看之前賣給你們的餘糧是否還在,想買回來・・・我們願意出三倍的價格買回。
”
二愣子笑呵呵的壓住劉管家伸出的三根手指,隻笑不語,劉管家瞅了瞅四周狐疑道:“怎麼,舊糧都賣光了?
我怎麼看餘糧還有很多的樣子。
”
二愣子笑呵呵的伸出手指,劉管家驚異道:“七倍?
七匹?
這也太高了吧,看在之前我與你也有多次生意往來,還特意介紹别人把糧食賣給你的份上,可否寬容下,隻要我們縣令府度過這個難期,日後你們若有需要,劉某定當會給予方便。
”
二愣子笑道:“劉某心意,心領了,不過你要等我表明态度再說也不遲啊,我說的可是一鬥米七十匹布絹。
”
“什麼?
!
”劉管家整個人跳起來,面如土色,“七十匹?
一貫錢都不止,你你你這是敲詐,哪裡是在買賣!
”
“想買就買,不買去吃草梗,在這裡瞎嚷嚷什麼,真煩人!
”靈兒聽不下去了,一上來就來這麼一句。
林凡還是大好人啊,他上前語重心長的對劉管家說:“劉管家你可知道蝗蟲的厲害之處麼,不要說草梗,沒得吃的時候連樹木都啃,房屋都啃・・・要想吃的我想除了這裡就沒别的地方了吧,不買糧除非你也變成蝗蟲與它們一起争草梗,或者你吃它們,把它們抓來當飯吃其實也不錯的,可是高蛋白哦,比雞蛋都營養。
”
“你你你・・・”劉管家指着林凡等人氣急敗壞的走了,看得林凡心情一陣舒暢,誰叫你們老大不信任我,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哥哥我們這麼做是否有些不近人情,把他們的舊糧買來,不到半個月又把它們賣還給他們,價格卻飙升了一百四十多倍,這・・・這有點可怕。
”小雪握着賬本有點下不去手,她經營香水坊、内衣坊等生意的時候從未做過這麼暴利的事,雖說無奸不商,但也得有個度啊。
“不擡高點怎麼讓他們記住這次的災難,我們底下百姓那麼辛苦,他們富人家,官戶哪裡會知道,總要有些讓他們印象深刻的事他們才永遠記住,百姓多麼不容易,下次若有這樣的災難他們才會有所重視・・・把本屬于他們的東西過一手後生驟變才能讓他們永生難忘。
”
“那你不是成為千古罪人。
”
“在他們眼中成為罪人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成為百姓眼中的千古罪人。
”
林凡很享受教訓這些達官貴人的過程,一天下來訛詐了不少人,他們有些像劉管家一樣不滿價格暴走,有些雖然暴走但沒多久又回來了,有些拿不定主意幹脆回家請求大佬意見後再來。
也有些很無賴,假裝成窮人模樣祈求獲得同情讓林凡把價格調低,但都被林凡婉言拒絕,有些想要用強橫的手段,被二愣子等人圍上來就乖乖的按原價格買回半月前賣到這裡的舊糧・・・・・・
第二天林凡沒再去,感受一天就夠了,林氏學府又恢複上課,這天課上一半,瞅着外面有些昏暗的天,林凡忽然心皿來潮的對他的學生們說:“同學們,今天老師帶你們去上一堂實踐課,算是一種生**驗吧。
”
學生們一陣歡呼,争先恐後的跟在林凡身後一起步出大家庭,這次他們選擇步行,如今蝗災就在眼前,應該沒人會去管這麼大的隊伍。
出了長安城随處可見蝗蟲飛來飛去,樹枝上爬滿蝗蟲,草地上都是蝗蟲的影子,不遠處的莊稼地裡水稻正飽滿,幾個農夫邊哭邊趕蝗蟲,可無論怎麼趕都趕不走,殺了一隻空中立馬又有一隻補上,他們無暇顧及身上爬來爬去的蝗蟲,賣力驅趕已将水稻包圍的蝗蟲。
可他們隻是做無用功,白費力氣,不到一刻鐘,一棵水稻就隻剩下埋在土裡的梗。
見到這麼多蝗蟲,學生們都笑不出來了,出來時的歡喜早已不知所蹤,他們還以為像上次放暑假前的那次夏遊一樣快樂,那樣的實踐課他們喜歡,但這種實踐課他們看都不想看,更不要說親身體會了,很多人都想跑,不過沒一個人敢動,隻能害怕的看着飛來飛去的蝗蟲。
一聲驚呼聲在學生中傳來,衆人狐疑的望去,隻見靈兒正在拼命的胡亂拍打,原來是一隻蝗蟲飛到她身上,那隻蝗蟲已被她拍下又被她踩成肉泥,可她還是在拼命的拍打。
這顯然是害怕的反應,林凡想不到靈兒這樣當乞丐當久了有了一些野性的女人居然也會怕蝗蟲,就好像再怎麼堅強的女孩都會怕老鼠或者蟑螂一個道理。
原來,女人終究要比男人柔弱些。
蝗蟲飛到身上很正常,不把你吃了就已經很好了,在這裡呆一會就有不少蝗蟲飛來,這裡的每個人身上都受到蝗蟲的光顧,于是驚呼聲四起,還有想逃跑的,沒跑幾步見身邊的蝗蟲越聚越多,害怕的又跑回來,還是聚居而存比較好。
林凡很遺憾自己的學生都這麼弱,遠沒有秦用、程懷默、牛忠仁等那些殺才來得更有男人味,隻不過被蝗蟲黏上而已,一個個尖叫的就像豬嚎。
看不懂薛濤,她很淡定,有蝗蟲飛來,甩甩手帕,然後秀腳一踩,蝗蟲就命喪黃泉,沒有像别人那樣手舞足蹈,雖看不到她的神情,但林凡知道她的神情也是淡定的,淡定得林凡都有些佩服,一隻蝗蟲突然飛過來的話他至少還會爆一句粗口,但眼前的女人就仿佛出塵不染的仙子,打蝗蟲的動作都那麼優雅。
這種女人一定不簡單,林凡下如此結論。
時間已不容許他多想,美麗的夕陽又出現在這美麗的天邊,把四周照得美得如畫,該動身了。
呦喝一聲,隊伍繼續往前走,雖然不情願但個個都跟得很緊,那些纨绔子弟很喜歡往中間擠,中間的蝗蟲沒有外圍多,守在外面的隻能是那些柔弱的貧窮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