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大街上,一大早便聽到有人吆喝。
“賣報,賣報……”
“蜂窩煤,蜂窩煤!
賣蜂窩煤咯!
一文錢五個,一文錢五個,送貨上門啊!
”
一個拉着馬車的攤販高聲喊道,馬車後面整車都是蜂窩煤。
路過的百姓,有些好奇,有些則跑過去掏錢購買。
“現在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一文錢隻能買兩斤煤球了。
這蜂窩煤同樣是煤做的,一文錢卻可以買五斤呢!
燒着還方便,比煤球劃算多了。
”
“聽說是皇帝征收礦稅,那些做煤球生意的礦主,要是還按照以前那種價錢賣,肯定是要蝕本的。
”
“那這個蜂窩煤為還這麼便宜?
”
“誰知道啊!
小兄弟,我買二十文蜂窩煤,給我送到家裡去。
”
“好嘞,您住哪兒?
”
“就在前面。
”
“小兄弟,我買三十文,也給我送家裡去。
”
一大早拉着整整一車蜂窩煤出來賣的小王,勤快的給這些胡同裡的街坊鄰居送蜂窩煤。
這蜂窩煤根本就不愁沒有銷量。
最重要的還是蜂窩煤便宜,而且燒着還方便。
這玩意起碼比柴火要便宜多了,這年頭北方大城鎮周邊的柴火早被砍光了,剩下的樹木都是成材用的,誰會拿去當柴火燒。
從更遠的地方運柴火到城裡賣,運費比煤炭要高,而且伐木盡管不需要挖洞,随便去個人就能砍。
但煤炭開采形成規模之後,熱量獲取效率遠比伐木高。
所以京城裡柴火的價格要比煤炭的價格高出不少的,曆來都是那些富裕人家才能用得起的東西。
因為燒柴火做出來的飯菜最天然的,炖雞鴨的,味道明顯和用其他燃料炖出來的不同。
所以那些權貴的府上,燒的都是柴火,每隔三五天就會有柴夫定點送柴,一般老百姓哪裡用得起啊!
普通老百姓以前都是燒煤球,這些煤球足夠便宜。
一文錢就能買5斤左右。
足夠燒一兩天的了。
隻是最近煤球價格狂漲,從一文錢五斤,漲到了一文錢兩斤。
價格上漲了一半以上。
這不得不說,這次專門主持稅務局打壓煤礦主的魏忠賢,可謂是賣力無比,收稅的時候直接下了狠手。
以至于這些煤球進城之後。
價格就如同狂奔的野馬。
瘋狂的往上蹿,栓都栓不住啊!
一文錢盡管不多,差不多類似于後世一塊錢的購買力。
但是老百姓也懂得精打細算啊!
煤球價格上漲這麼快,用倒還是用得起,就是不劃算了。
同時京城的老百姓發現,蜂窩煤的價格竟然沒有漲。
一文錢還是能買五斤。
這些蜂窩煤每一個的煤炭重量是550可,另外加入50克的黃泥等材料制成,剛好是600克。
也就是明代的一斤。
最重要的是,這些蜂窩煤燒着還方便許多。
不用像用煤球那樣,需要經常扇風,而且火力有時候還不夠,燃燒也不完全。
蜂窩煤價錢這麼便宜,用起來還方便,當然是去用蜂窩煤了。
不過是需要添置一個煤爐罷了,煤爐也不是很貴的東西,結構非常簡單,随便找個工匠師傅就能做出來。
皇家軍工廠的民用生産區倒是生産了一批煤爐出來,一個煤爐的價格隻要30文錢,頓時在京城大受歡迎。
實際上這些蜂窩煤的價格是一文錢六塊,但不送貨上門,要自己到貨棧去拉,所以就有人販賣蜂窩煤,一文錢變成了五塊。
販賣蜂窩煤的小王算了筆賬,隻要一天賣出去900塊蜂窩煤,就能賺到30文錢,一個月下來就能賺到900文錢,相當于是1.8元。
每一戶人家在煤快燒完的時候,都會直接買不少,然後堆在外面。
一天賣個900塊蜂窩煤還是比較簡單的。
特别是剛開始做這種生意的時候,生意特别的好。
很快忙碌一天下來,小王就往返了幾次貨棧,賣出了3000多塊蜂窩煤,一天就賺了90文錢。
蜂窩煤很快就開始風靡整個京城,大街小巷到處都能看到蜂窩煤的影子。
這些便宜的蜂窩煤,受到了極大的歡迎。
畢竟一文錢可以買五塊蜂窩煤,差不多相當于後世兩毛錢就能買一塊蜂窩煤。
這樣的價格,京城的老百姓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盡管價錢極為低廉,但是皇家礦業公司還是有很大賺頭的。
這些蜂窩煤,全部都是就近開采的,開采成本和加工成本都比較低,一個勞動力一天能挖五六方的煤,一方的煤重2噸多。
不過礦道的運輸和挖掘不是那麼方便,一個礦工一天挖個兩三噸煤還是沒問題的。
加工蜂窩煤也很簡單,成本也都比較低。
成本最高的就是運輸,一輛馬車可以牽拉1500公斤左右的煤炭,跑一天的運費大概在60文左右。
也就說,如果超出馬車一天的運輸路程,成本就會上升很多了。
如果不超過一天的運輸時間,那麼成本還能控制在100文以下,進城後一噸原煤所加工成的蜂窩煤,可以創造200文左右的利潤。
如果是走水路運輸的話,那成本就低得多了。
畢竟船不用吃草,而且運量更大。
北方的煤炭是比較多的,馬車一天跑個50公裡還是沒問題的,一般情況下,北方城市在50公裡内是肯定有煤礦的。
相比之下,南方則普遍是燒柴火。
南方煤炭沒那麼豐富,而森林資源要豐富得多,所以南方大部分地區,燒柴的成本是比燒煤炭要低的。
但是在北方,燒煤炭的成本是要比燒柴的成本低得多的。
蜂窩煤的出現,很快就将京城内的煤球給排擠出了市場。
那些煤礦主一個個都快哭暈在廁所。
他們原本也天真的以為,提價就能把成本轉嫁到老百姓頭上,結果這招根本沒用。
皇家礦業公司顯然不用交稅。
煤炭價格依舊是那麼低。
同時蜂窩煤這東西又方便許多,他們的煤球哪裡能競争得過,沒幾天就賣不動了,煤炭成堆成堆的擠壓在貨棧。
沒過多久,這些礦場主隻能捏着鼻子認了,把貨棧的煤球低價甩賣了,忍痛将礦場低價賣給了皇家礦業公司。
皇家礦業公司在礦場購買上還是很正規的。
起碼出了錢了。
盡管價格有些低得讓人罵娘,基本上跟白送沒有區别。
然而這些礦場主,還要哭爹喊娘。
求着皇家礦業公司買走他們的煤礦。
這些礦場留在手上不僅賺不到銀子,每個月還要被收上一筆礦稅。
這礦場放在手上還變成了燙手山芋,早扔早安生。
慘淡出局的煤礦主們,自然沒少罵娘。
“強盜。
完全就是強盜。
”
“這狗屁皇帝。
在這麼下去,天下都得反了他。
”
國家本來就是暴力機構,就是強盜的升級版,自古皆是如此。
隻是大家定個規矩,按規矩來。
有了規矩就不會亂,就不用流皿,不管強者還是弱者,都可以在規則中找到位置。
從而組建成金字塔結構,并生存下去。
如今大明的規矩。
就是商人不用交稅。
盡管不合理,但這就是當下的規矩。
但是資本主義的壯大,顯然正在處心積慮的要将皇權從金字塔的頂端拉下來。
朱由校手握金字塔頂端的皇權,自然不用和這些商人客氣。
老子就是強盜,怎麼嘀!
朱由校就是這個想法,不過表面上自然不能這麼露骨,而是:“朕隻是在收稅,一切合理合法。
頂多就是收稅的時候手一抖,收重了一點罷了。
”
京城周圍的煤礦主都被排擠出局,京城周邊的煤炭開采自然也處于皇家及礦業公司的壟斷之下了。
這塊把就把那些煤礦主排擠出市場,這讓朱由校非常滿意,對魏忠賢進行了一番嘉獎。
雖然壟斷了煤炭的銷售,不過價格依舊還是維持在了一文六塊蜂窩煤的批發價上,畢竟這玩意和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關,細水長流才是王道。
不過朱由校又發現,柴火方面卻可以摟錢了。
要讓京城那些權貴富人去燒蜂窩煤,那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身為皇帝的朱由校,禦膳房用的燃料同樣也是木材、木炭,根本不用煤炭。
那麼,這玩意不就具備了奢侈品的條件了嗎?
想到這裡的朱由校,立即大手一揮,收稅,繼續收稅。
“為了保護環境,所有入城柴火,一律征收五倍稅率。
”朱由校大舉環保旗号,定下了500%的柴火稅。
北方的樹木是要保護的,不過朱由校也不強制規定不許燒柴火,要是出得起錢,盡管繼續燒。
燒不起這個錢,就乖乖燒蜂窩煤去。
很快京城各城門外,柴火稅就成了新增稅種。
一時間城内富戶紛紛罵娘,都說皇帝鑽錢眼裡去了,連燒個柴火都要交稅。
沒辦法,日子還是要繼續過。
對于那些真的有錢的權貴來說,柴火價格上漲五倍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有錢就是任性。
沒錢,那隻能認命了,還能咋辦呢!
不過京城底層的老百姓的日子卻是好過了許多,因為皇家資本開始在城内大量招工,各種投資建設活動紛紛展開,需要的勞動力就多了。
畢竟皇家資本旗下的很多産業都已經開始産生盈利,這時候自然是要把盈利的錢再投入一部分到擴大再生産等環節上。
皇家礦業公司挖礦需要工人,招!
鹽業公司在夏季進入生産高峰期,也招了很多臨時工。
此時礦業公司、鹽業公司、濟民糧行都在京城完成了市場壟斷,而他們對道路的質量都有需求,所以修路又提上了議程。
修路要人啊!
再招。
修路要用三合土、礦渣、石塊之類的材料,也都是需要人手的。
還有皇家軍工廠、鑄币廠、鋼鐵廠、蜂窩煤加工,這些都是需要工人的,正式工和臨時工都是需要的。
這些活動頓時為京城百姓提供了大量的就業崗位,隻要有一把力氣的青壯,工作強度比較大的崗位,臨時工一天的工錢标準就是30文,勞動強度低一些,也有25文。
婦女之類的勞動力,一天則有15~20文的工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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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回鄉下了,今天應該有三章,說不定有四章,作者努力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