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許府I
念莫離一雙手沒地方放,隻好放在馬背上。
他呼出的氣息傳到她的頸後,她的身子竟在冷雨中不覺地發熱。
親密戲也不是沒拍過,但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哎呦,丢不丢人啊?
想什麼那?
很快到了花都的城樓下,男子将馬勒住,連口氣都不喘,迅速地将她放下馬,自己也跟着翻身下馬。
哎呦!
腿都麻了!
臭不要臉的!
占了老娘一路便宜!
念莫離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一句謝謝也沒有。
“站住!
幹什麼的?
!
”
緊閉的城門前,站着幾名守夜的士兵。
士兵兩個靠在角落裡睡覺,一個在打盹。
聽到同伴的喊聲,一個激靈,紛紛站好,警惕地握緊手中的長矛,盯着大步前來的男子。
這是什麼鬼地方?
念莫離借着迎風亂擺的燈籠發出的微弱光芒,看到城門上方的牆上,刻着“花都”兩個大字。
巍峨的城樓上方,好像還有很多士兵排列在那裡。
這是花都嗎?
收費站呢?
高速公路呢?
這是......
不可能的!
絕對不可能!
念莫離感到一陣後怕,她說服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
男子大步走到把守的士兵面前,亮出了一塊金牌。
“花......”
男子打斷士兵,說道:“少廢話!
馬上開城門,放這個女的進城!
”
“......是!
”
要知道,夜裡私開城門,乃是殺頭的重罪。
不過既然得了上級命令,便不算私開城門。
城門大開,男子轉身走過來,對念莫離說:“今夜之事,希望你明日忘得一幹二淨!
”
“......”
不是啞巴啊?
看他這麼上心,本來還想道聲謝謝呢,誰知這個人這麼狂傲?
切!
男子一躍上馬,抓緊缰繩,奮起揚鞭,踏着泥濘而去......
額,怎麼走了?
看起來是特意相送,不是順路啊?
是我小人了?
踏進那道城門,念莫離突然害怕起來。
身後傳來緩緩關門的聲音,鎖鍊晃動,守門的士兵重新将門鎖牢。
不......
念莫離走在荒涼的大街上,道路兩旁,皆是低矮的房屋,門口随風搖曳的大紅燈籠看起來十分恐怖。
沒有高樓大廈,沒有柏油馬路,沒有公交站牌,沒有深夜才開始狂歡的酒吧,沒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甚至是連個垃圾桶都沒有......
她繞來繞去,能看到的,就是這樣一排排的房子和燈籠,還有一些流浪漢,她害怕這樣的人。
她尋到一個無人的地方,蜷縮在角落裡。
此刻,她能聽到的,隻有潇潇雨聲和呼呼風聲。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穿越?
那我念莫離就不是念莫離了!
念莫離使勁捏了一把自己的臉,生疼,她現在所有的感覺都是真實的。
如果這樣,那圖蘇怎麼辦?
他在生日宴上說,希望在年底能展開一段戀情,身邊的女孩,人人有機會。
可是等我回去,是何年何月?
不......
她懵圈了,她第一次深刻體會到懵的感覺。
這種感覺,她在媽媽離開她的那一刻早已深深領悟,可跟現在這種感覺完全兩碼事。
她腦子裡亂哄哄的,抱緊雙腿,蜷縮在角落裡,任憑風吹雨打。
不知何時,沉重的眼皮悄悄放下......
狂風一次比一次更猛烈地沖擊着門與窗,屋外仍是雷雨交加。
燈籠從桌上掉到地上,被風吹熄,屋子裡漆黑一片。
刻着玫瑰花紋的棗木玉床上,着一身深紫睡衣的女子從夢中驚醒。
背上已經汗濕,一道閃電劃過,她自床上驚坐而起。
風夾着冰冷的雨絲從窗外吹進來,吹在女子的臉頰上,女子倒抽一口冷氣。
忽然,一陣更猛烈的狂風将門吹開,打開的門發出刺耳的撞擊聲。
借着閃電的亮光,女子眼睜睜地看着門口,一襲紅衣面色慘白的女子,披頭散發地走進屋裡。
她的一頭濕漉漉的青絲迎風亂舞,渾身濕透,沾滿污泥,攜帶着淤泥的氣味......
“不!
不要來找我!
不要來找我!
走開!
啊......”紫衣女子尖叫着,紅衣女子緩緩向她走來,她坐在床上仿佛被人鉗住了手腳,動彈不得。
紅衣女子伸直了手臂,長長的指甲裡嵌滿了黑色的淤泥,她微揚起青紫的唇角,一步一步向紫衣女子靠近......
一夜風雨,次日放晴。
集市上的人陸續多了起來,賣菜的小販早早推着推車占地擺攤,賣早點的鋪子也早開門迎客。
大街上漸漸熱鬧起來。
棗紅色的大門裡廁,守夜的門衛們終于等到了天亮,揉着惺忪的睡眼打開鎖鍊和門栓,氣派敞亮的大門分别打開來。
白日看門的門衛紛紛趕到自己的位子上接班,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井然有序。
高高懸挂的門匾上,提着金黃的兩個大字“許府”。
錢嬷嬷來到許府二十個年頭了,接任許府的大管家一職至今也有十五年了。
從前的大管家,入府兩年就成了大管家,三年後大管家搖身變成了七夫人。
她作為同時期入府的丫鬟,也就順理成章接任了大管家一職。
這麼多年來,她也算盡心盡力,也不枉當初七夫人冒着與二夫人為敵的風險,向許侍郎極力推薦她。
為了報恩,她挨了二夫人一頓闆子,終于還是給七夫人房裡的六小姐當了乳娘。
打那起,許府的下人們更加敬佩她。
這會,她正拿了昨日書好的采購單子,領着兩名火夫,趁早趕去上集買菜。
“大管家早!
”
一路走來,碰頭的家丁丫鬟們無一不禮貌地止步問安。
她均一一微笑回應。
繡花鞋高高擡起,棗紅色的暗花羅裙跨過高高的門檻,邁下台階,朝着集市的方向走去。
錢嬷嬷更喜歡别人稱呼她“錢嬷嬷”,她覺得這樣顯得更親近一些。
路過販賣雞鴨的小攤時,其中一個火夫許雲住了住腳,剛想說點什麼,卻見錢嬷嬷已經在幾步開外的距離,忙追上前去。
“嬷嬷,方才雙兒姑娘來找過我,特意吩咐今日炖一鍋冬蟲老鴨湯,可不能忘了這老鴨。
”火夫許雲特别提醒道。
錢嬷嬷扯動了下嘴角,說:“總說身子虛,不知到底是身子虛還是心虛!
你去買吧,記得還價!
”
“記下了!
嬷嬷放心!
我去去就回!
”許雲拎着菜籃子,滿心歡喜,頭也不回地向着前面賣雞鴨的攤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