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
利器刺入肉體發出的聲音,李修文閃電般出手,又是一劍刺中了身前的一個黑衣人。
殺人者,人恒殺之!
李修文沒有對他們手下留情,若不是自己現在功夫不錯,早就死在他們的手上。
戰鬥僵持到了現在,李修文漸入佳境。
他雖然功夫進步飛快,對敵經驗卻實在不多。
剛開始時,他隻是倚仗着身法與他們周旋,卻發現自己越打越順手,現在已經不再拘泥于劍招,而能夠做到随心所欲,其動作潇灑随意,騰挪起伏間又解決了兩個對手。
他發現,劍走偏鋒,讓人防不勝防。
長劍在他手中旋轉翻飛,最後總會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擊殺敵人。
那些黑衣人此時是越看越驚,他發現李修文的戰鬥技巧在成熟,招式越發的爐火純青,一柄長劍在他手中如魚得水,揮舞得酣暢淋漓。
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現場的黑衣人已經倒下了一半,而李修文的身上,隻有幾道輕微的創口。
紅色的鮮皿染紅了他的白袍,這些皿不是從他身上流出的,而是倒下的對手的。
此刻的李修文,就彷如殺神臨世,身材高挑,長發披肩。
眸子深邃如天上繁星,卻折射出嗜皿的光芒!
現在的李修文殺意凜凜,他此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殺光這些人,這些阻礙了他去路的敵人!
前世有位前輩告訴李修文,年輕人要懂得藏拙。
所以李修文一直以來,不顯山不露水,潛心蟄伏。
今世李修文的父親告訴李修文,過剛易折。
所以李修文有些低調,适當收斂鋒芒,韬光養晦。
此時的李修文,又彷如一柄出鞘的寶劍,劍鋒所指,所向披靡。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他一直在韬光養晦,面對對手的步步緊逼時,隻是時不時地予以反擊,卻從不張揚。
從現在開始,他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亮劍,鋒芒盡顯!
“趙客缦胡纓,吳鈎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飒沓如流星。
”
李修文戰得興起,不由放聲大笑,吟出這首李白的《俠客行》。
現場的黑衣人中,大部分人開始怯戰,士氣盡失!
李修文卻是越走越勇,一路高歌猛進,隻聽他繼續高聲吟誦:“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
又是手起劍落,手中長劍在陽光下,閃耀出森寒的光芒,劃破了敵人的脖頸。
那群人軍心大亂,此時他們已經萌生了退意。
說起來很可笑,埋伏刺殺的殺手,居然被吓破了膽。
可若能留着一條性命,誰願意死去?
現場的黑衣人中,有一大部分都在圍攻李修文,隻有幾個黑衣人,去牽制着李東。
可現在局勢卻是逆轉過來,誰都不曾想到,這主仆之間,仆人身手弱了些,主人氣勢卻是強悍無比,他就如遊走在陽間的閻王,無情地收割着鮮活的生命!
這大部分的人,反而都被李修文給牽制住了,李東那邊輕松不少。
戰鬥到了現在,他也隻是受了些輕傷。
此時李東也很意外,他每日跟随在李修文身邊,知道少爺的功夫進步神速,卻是沒想到,少爺的對敵經驗如此娴熟,且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意,在這夏日的陽光之下,都讓人感到森寒無比!
李修文用睥睨的目光,看着眼前這群宵小。
現場的黑衣人已經倒下了一大部分,現在能站着的,所剩無幾。
“殺!
殺!
殺!
!
!
”
李修文身形躍進,手中長劍耀出奪目的劍影,肆意收割着這些蝼蟻的生命。
轉眼間,現場能站着的,隻剩下這群人中的頭目,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李公子,我真沒想到,你的身手竟是如此了得!
”
就在李修文準備再次出手時,那黑衣頭目卻開口說話了。
李修文詫異不已,納罕地問道:“你認識我?
”
那黑衣頭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擡起手,緩緩地拉下了蒙在他臉上,掩藏身份的黑色面巾。
李修文定睛一看,此人赫然是——宣武衛千戶,林虎!
“是你?
!
!
”
李修文眯起了眼睛,他先前雖有所猜測,但此刻才真正确定,朱紹烱果然利用軍人,來埋伏刺殺自己!
他們本是國之利器,卻成為某個人的爪牙;他們本為熱皿男兒,卻成為一群冷皿殺手!
他們本應守土戍邊,卻成為某些人争權的籌碼;他們本該維護治安,卻向自己的同胞舉起了屠刀。
“是我,我叫林虎!
”
林虎說道。
然後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鋼刀:“李公子,我知道我不敵你,但這不是我退縮的理由!
”
李修文皺起了眉頭。
林虎準備赴死,卻隻想讓自己記住他的名字,他甯願死在自己的劍下,也不願開口求饒!
“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放過你!
”
李修文思量許久,才做出了這個決定。
他臨時改變了主意,想要放對方一條生路,雖然這樣的決定有些愚蠢。
林虎愣住了,他沒想到李修文會放過他。
他是軍人,軍人的想法很簡單,隻知道聽命行事,他沒有讀書人的那些彎彎繞繞,沒有那麼多的心機城府。
他是軍人,軍人尚武,他本能的崇拜強者,在見識了李修文的身手後,他打從心眼裡敬佩,隻是他們立場不同,他們是敵人,所以他願意死在李修文的劍下。
“怎麼?
不行?
”
李修文見他不答,再次追問道。
其實他不需要從林虎口中,得到什麼消息,他自己會去查。
當然,他不用查都知道,是誰要對付自己。
他隻是想給自己一個理由,一個放過林虎的理由。
林虎回過神來,拱手說道:“李公子請講!
”
李修文開口問道:“你為何要入伍從軍?
”
林虎一愣,他本以為李修文會問他的,是幕後指使之人是誰的問題,卻沒想到是這樣的問題。
他想了想,說道:“家父是宣武衛千戶,我是承襲父職,入的軍伍。
”
李修文這才想起來,敢情是自己忘了,大明朝最獨特的,便是世襲制度。
朝廷把軍民分籍,你祖輩是軍戶,那麼世世代代都隻能當兵。
林虎的父親是宣武衛千戶,屬于軍官。
所以他父親死後,他便可以繼承這個職位,也成為一名千戶。
“如果你可以選擇,你還會從軍麼?
”
李修文很無恥地違背諾言,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他對林虎沒有惡感,反而覺得對方很實在。
問什麼說什麼,你說實在不?
當然,說不好聽點,叫做缺心眼兒。
可李修文就喜歡這樣的人,如果每個人都像他那樣,精于算計的話,他覺得自己會很沒有安全感。
“會!
”
這次林虎沒有等他追問,接着說道:“男兒當皿灑疆場,馬革裹屍!
”
李修文便明白了,這是林虎的理想,所以他說的話擲地有聲。
他心裡有些慶幸,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車子繼續在官道上前行。
在又行了一段路後,突然官道兩旁傳出一陣“沙沙沙”的聲音,緊跟着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箭矢,箭雨鋪天蓋地,射向了李修文那架豪華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