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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文!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
”
朱紹烱走到了前方,一眼就認出了李修文。
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對李修文的恨意有多深。
深到了恨不得生啖其肉,痛飲其皿,将其抽筋扒皮、挫骨揚灰!
朱紹烱苦心經營的勢力,讓李修文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摧毀了一大半。
從李修德,吳家車馬行,到開封府衙,乃至整個開封境内的官員,全都是因為李修文,才毀于一旦!
如今錦衣衛出現在開封,逼得自己不得不反,還是因為李修文!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他們倆人第一次真正相見,可他們卻都能認得出彼此。
李修文冷笑出聲,出言嘲諷道:“哦?
在下不才!
确實是不曉得,這王府何時已成了地獄?
不過想來,怕是要歸功于世子殿下吧?
厲害、厲害!
”
“休要多言!
”
朱紹烱也冷笑道:“你自己送上門來,可就别怪本世子不客氣了!
來啊,将此人給我拿下!
”
“慢着!
”
李修文喝止道。
他可不傻,真要發生了混戰,自己這些人,可不夠朱紹烱塞牙縫的。
“怎麼?
你要求饒?
”朱紹烱哈哈大笑。
“你看這是誰來了?
”
李修文話落,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随即,李修文讓出來的那個位置,身後的人群向兩邊分開,讓出了一條道來。
隻見周王朱恭枵,在小郡主的攙扶下,緩緩向前走來。
朱紹烱擡眼望去,待看清了那便是自己的父王時,詫異無比:“這......這......父王?
!
!
”
待到周王走到人群前時,王府的侍衛們也看清楚了他的面孔,頓時一陣嘩然。
他們并不知道,朱恭枵早讓朱紹烱給挾持了,先前還以為自己是受命于王爺。
如今見到王爺出現,私下裡開始議論紛紛。
“這不是咱們王爺嗎?
”
“是了,我也看清楚了,那就是咱們王爺。
”
“王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還是在敵人那邊?
”
“這不可能!
是不是咱們看錯了?
”
“......”
朱紹烱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眼見這些侍衛在低聲議論,他強作鎮定,出聲喝斥道:“李修文!
你好大的膽子!
居然找了個人來易容成王爺,這點雕蟲小技,就想瞞天過海?
”
“好你個逆子!
”
朱恭枵聞言大怒,差點兒一口氣都喘不上來,劇烈地咳了起來。
“父王,可别氣壞了身子!
”
小郡主見狀十分擔心,小手輕輕拍打着他的後背。
“不礙事!
”
朱恭枵咳了半天,才捋順了氣兒,重新站直了身子,對着朱紹烱說道:“我朱恭枵怎會生出你這等逆子來?
你蓄意謀反,此為不忠;挾持父親,此為不孝!
我勸你就此收手,别再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來!
”
“哈哈哈哈......”
朱紹烱狂笑出色,笑了好一會,才說道:“你讓我收手?
讓我束手就擒?
憑什麼?
”
朱恭枵見他這般模樣,便知他已經無藥可救。
沒有答他的話,隻是冷冷地看着他,這個自己的親生兒子。
朱紹烱繼續說道:“你向來最是偏愛二弟,無論我做任何事情,都始終得不到你的認可。
我若不是長子,這世子的位置,又如何能落到我身上?
有時我甚至在想,會不會哪一天,你會将我廢了,重立二弟為世子?
”
此時的朱紹烱,已然是鐵了心了。
話落,他也不再去看朱恭枵,而是轉身對着侍衛們喝道:“爾等是要跟着本世子享受榮華富貴,還是要追随你們的王爺赴死?
”
那些侍衛們聞聽此言,騷動不已。
他們隻是個大頭兵,隻知道聽令行事,本就不會區分是非對錯。
如今王爺和世子幹上了,這到底是聽誰的?
他們在王府守衛多年。
這其中,有許多人是忠心于朱恭枵的。
可眼見此時場景,王爺那邊人單力薄,貿然倒戈的話,可能會小命不保,死在自己曾經的袍澤刀下。
一時間,衆人都猶豫了起來。
朱紹烨等人也來到了陣前,見此場景,便示意楊振上前遊說。
“衆位兄弟,我是楊振。
”
楊振立即會意,跨步上前,朗聲說道:“如今世子造反,你們追随于他,可知道這是滅九族大大罪?
王爺心善,想給你們指條明路,難道你們還不知悔悟?
”
王府的侍衛長叫葛洪,在王府任職多年,是朱恭枵身邊的老人,他隻效忠于朱恭枵。
早在朱紹烱挾持朱恭枵時,便一同被控制了起來。
隻是當時,朱紹烱沒有将他和朱恭枵關在一起,所以此刻他還受困于王府。
葛洪不在這裡,在侍衛中威望最高的,便隻剩下了楊振和羅彬。
羅彬見到那些侍衛被煽動,有反戈的迹象,忙大聲喝道:“臨陣倒戈者,殺無赦!
”
侍衛中的騷亂這才稍止,可此時他們已經士氣盡失,再也難以做到令行禁止了。
李修文見狀,連忙再次舉步上前,朗聲說道:“兒郎們,我有緣結識一名小将。
我曾當面問他,你為何從軍?
你們可知他如何回答?
”
李修文頓了頓,調動起了衆人的好奇心後,才緩緩說道:“他告訴我,他是承襲父職,入的軍伍。
”
在場的人聞言都是一愣,緊接着哈哈大笑。
這人是來講笑話的麼?
可不是?
大明朝講的是世襲制,軍戶民戶皆是世襲,那小将這麼說也沒錯。
可問題是,這是什麼場合?
拜托,咱們都快打起來了,你跑來說這個?
“不錯!
我聽了他的話後,也覺甚是可笑。
”
李修文沒有在意衆人的反應,繼續說道:“我再次問他,若是可以選擇,他還會不會從軍?
”
再次頓了頓,李修文才為他們揭開謎底:“他說,會!
他還說,男兒當皿灑疆場,馬革裹屍!
”
皿灑疆場,馬革裹屍!
這是多少熱皿兒郎的理想!
又有哪個少年,不想成為一名守土戍邊的英雄;不想成為一位百戰沙場的将軍?
不想當将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雖然他們隻是王府侍衛,但是他們同樣的,也有成為一名将軍的理想。
“兄弟們!
”
李修文在陣前來回踱步,繼續朗聲道:“你們都有妻兒父母,他人也有妻兒父母。
如今,你們可知自己在做些什麼?
”
李修文神色從容,淡定自若,如同在做一場大規模的演講。
當然,他确實是在演講,他在遊說這些侍衛。
作為一名業務員,他曾經學了不少這方面的知識。
他懂得如何開場,才能讓對方敞開心扉,引發他們的好奇;他明白怎樣稱呼,才能讓彼此關系拉近,獲得他們的認同;他知道什麼話語,才能讓衆人産生共鳴,調動他們的情緒。
“你們在造反!
”
李修文蓦然加重了語氣,擡高了聲音:“一旦朝廷舉兵鎮壓,你們将自己的親人置于何地?
叛亂之人,株連九族!
一旦天下戰亂四起,你們對他人的親人如何處置?
你們都是大明子民!
”
借助一番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話語,李修文說動了這些侍衛。
人群中騷動不止,羅彬已經控制不住了。
少部分人異動,他可以殺。
可現在幾乎所有人,都有了倒戈的迹象。
與他們不同的是,李修文這邊的人卻是一片默然!
他們的内心是震撼的!
沒有人能想到,這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竟是如此的巧舌如簧、舌燦蓮花!
一言抵千軍,一語定乾坤!
見到他們的反應,李修文便知火候已到。
趁着時機成熟之下,李修文打算再添一把火,讓他們徹底倒戈。
不成想,在這關鍵時刻,身後卻傳來一道細聲細氣的聲音:“李公子真是好口才,咱家甚是欽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