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文見到他就有些頭疼,本來想趁着他還沒回過神來,自己就迅速整軍出發的。
至于後續的步兵,說實話,李修文下過進軍的将令,他閻思印還真沒那個能力可以阻止。
神機營表面上是由他掌着兵符,但實際上,李修文的威望最高。
閻思印不是高起潛,李修文也同樣不是盧象升。
“李大人,您這是?
”
閻思印确實是收到了李修文要出兵的消息,他正納悶着呢,似乎朝廷并沒有下令調動神機營啊。
“哈……我聽說盧督師前線作戰遭遇強敵,急需要強援,已經遣人回京,向陛下請求出兵了。
”
李修文打了個哈哈,嘴上說着半真半假的話。
奏明聖上是真,私自調兵也是真,讓他猜去吧。
話落,他就不再打理閻思印了,徑直邁開了步子,從對方身邊快步穿過,往校場的方向趕去。
“李大人――”
閻思印卻沒打算放他離去,扯住他的袖子問道:“咱家怎麼沒有收到陛下調兵的命令?
”
“閻大人,救人如救火,你再攔住本官去路,耽擱了增援的時機,若是盧督師當真出了意外,你擔待得起麼?
!
!
”
李修文可沒功夫和他磨蹭,語調便不自覺地加重了些,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他一甩袖子,掙脫了閻思印的手,繼續快步前行。
“不行啊李大人,陛下命咱家提督神機營,若是沒有命令私自出兵,咱家可吃罪不起呀!
”
閻思印察覺到了他的舉止有異,更加不敢放他離去了,再次上前抓住了他的肩膀。
若不是收受了他的賄賂,恐怕此刻早就撕破臉了。
“放開!
!
!
”
李修文怒了,又是一甩膀子,掙脫了他的糾纏,繼續前行。
閻思印還想再追,卻見前方的李修文突然停了下來,轉身喝令道:“來啊,把提督大人送回營帳,讓他好生休息着,别再出來添亂了!
”
親兵哪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左右兩名親随立即上去,将閻思印扣住了,然後繩子一綁,手背在身後就給他捆了個結實,送回營帳去了。
耳根子總算是清靜了!
李修文來到校場,隻見旗幡招展,五千名将士已經整齊地肅立于校場之上,整裝待發。
這是後來才增加的兵員,原先的騎兵隻有兩千多人,在那次後山軍演過後,朱由檢破格提拔了李東,讓其擔任神機營的騎兵營參将,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很看好神機營的騎兵。
既然皇帝都說了特别增設騎兵營,李修文又哪會客氣?
于是,神機營兵員再次增加了幾千人,達到一萬五的規模,僅僅騎兵營,就占了五千人的名額。
其他五營人數不過兩千多,騎兵營則獨獨翻了一倍。
兵員嘛,自然是多多益善了,反正李修文又不怕沒錢發軍饷。
要不是擔心會招來朱由檢的忌憚,他都想擴充到兩三萬人呢。
時間緊急,李修文沒有過多的廢話,隻說了一句:“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二郎們,為國效力的時候到了,随我出發,迎戰鞑子!
”
“迎戰鞑子――”
“迎戰鞑子――”
“迎戰鞑子――”
“殺、殺、殺――”
五千名将士熱情高漲,他們訓練了這麼長時間,早就想上戰場試試了。
“踢踏、踢踏、踢踏――”
清脆的馬蹄聲響起,李修文早已翻身上馬,卷出了轅門,隻留下身後的一縷塵煙。
五千名将士見狀,紛紛跟随參将李東翻身上馬,沖出了轅門。
身後,塵煙滾滾。
這個時候,其他五營的步兵才剛剛開始集結,朝校場趕來。
――――
――――
雞澤縣。
高起潛正獨自一人坐在中軍大帳裡,悠閑地品着香茗。
盧象升決定進軍巨鹿縣,他已經收到了消息,卻根本就不打算出兵援助。
在他看來,這人碰上了鞑子的軍隊,死在戰場上更好。
高起潛之所以能夠調走盧象升這麼多人,主要是因為這兩萬多人不是天雄軍,而是他自己從邊關帶回來的關甯鐵騎。
其實,盧象升的天雄軍,本來還有一萬多人,不過他麾下的大同總兵王樸,是出了名的逃跑将軍,每回作戰必會找借口帶着部下跑路,真正能夠打點仗的人,隻有八千多。
在那次夜襲中,天雄軍損失了三千多人,如今隻剩下了五千人。
此次進軍之前,高起潛調走了主力部隊後,在楊嗣昌的暗中授意下,巡撫也沒給天雄軍發放軍饷,這位“王跑跑”總兵見勢不妙,再次尋了個借口開溜了。
高起潛放下手中的茶杯,身子往椅子後邊一靠,閉着眼睛假寐了起來。
正在這時,帳外親随禀報道:“監軍大人,有位錦衣衛的校尉求見!
”
錦衣衛?
校尉?
一個士卒,還想求見自己?
高起潛眼睛都沒睜開,慢悠悠地說道:“不見。
”
帳外的親随聞言便離開了,片刻後,他又回來了:“監軍大人,那人說自己是神機營提督李大人的親信,是奉了上司的命令來求見您的。
”
高起潛眉頭輕蹙,臉色有些不悅,不過還是睜開了眼睛,坐直了身子說道:“帶他進來吧。
”
須臾功夫,孫名文便讓人領了進來。
他向高起潛行了個禮後,才說道:“監軍大人,卑職奉李大人的命令,來給您捎個話兒。
”
“哦?
什麼話兒?
”高起潛疑惑地問道。
“李大人請您進軍巨鹿,和盧督師回合……”
孫名文的話還沒說完,高起潛已經擺了擺手,不耐煩地打斷道:“成了成了,他李修文管得倒是挺寬的,咱家出不出兵,他還無權過問!
”
孫名文面無表情,不卑不亢地繼續說道:“李大人說了,監軍大人謀害忠臣良将,居心叵測,他已經收集到了确鑿的證據。
若是你執意不肯出兵,李大人就會将證據呈到聖上的面前,參你通敵之罪!
”
什麼?
!
!
高起潛實在是沒想到,李修文居然敢威脅自己,一開始聽到這話,确實是詫異不已。
不過他仔細地思索了片刻後,又哂然一笑道:“那便回去告訴你家大人,咱家等着他的彈劾,希望他别叫咱家失望才是。
”
“來人呐,送客!
”
高起潛說完,便重新閉上了眼睛,靠回了椅背上。
盧象升是主戰的,而皇帝如今想要和清軍和談,又怎麼可能會因此事而懲治自己呢?
再者,他李修文當真這麼快就收集到了自己的罪證?
高起潛不信,錦衣衛就是能耐再打,也沒這本事啊。
這行軍作戰,監軍與主将意見不和,不合兵一處也算不上是什麼大事兒,完全可以找個借口,來個一推六二五,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種事情,主要還得看皇帝是什麼意思。
皇帝現在明顯是偏向于議和的,又怎麼可能會認真追究此事呢?
那名親随進來推搡着孫名文,很無禮地對其進行了“送客”。
“慢着――”
孫名文冷靜地出聲阻止了他,擡頭看了高起潛一眼,見對方已經再次睜開了眼睛,才繼續說道:“卑職此次奉命趕來,李大人還另有吩咐,不過此事事關重大,還請監軍大人屏退左右,卑職才好細說。
”
高起潛皺起了眉頭,身子前傾着打量了他一眼,才揮了揮手,屏退了左右:“好了,你可以說了。
”
“李大人讓我――”
孫名文語氣一頓,身子突然就向他撲了過來:“讓我将你給綁了,奪下兵權!
”
高起潛詫異不已,他不會功夫,變化又是如此的突然,根本就不容他做出任何的反應,隻能是下意識地雙手往前一推,卻阻止不了孫名文接下來的動作。
孫名文畢竟還學過幾手,輕而易舉地就制服了他。
高起潛這才想起自己應該喊人的,可現在為時已晚,嘴巴也讓對方給捂住了,連呼救聲都來不及發出。
孫名文将他捆了個結實,丢在一邊後便在營帳裡一陣翻找,還真讓他給找到了那方調兵的印绶。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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