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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事郎果然好手段……既然今日設伏是為了引我上當,想必你們也沒有找到什麼線索吧。
”
呂程志點了點頭,“今日所做一切,隻為引你出來。
你也不用再妄想有什麼同黨來救你……王參軍已率部把民壯全部緝拿,會一個個的排查。
”
姚三郎聞聽,臉色不由得一暗,不再開口。
而狄光遠則器宇軒昂的一揮手,“把賊人帶到屋裡,本官要好好盤問。
”
軍卒上前,把姚三郎帶進了書房。
姚三郎也沒有再掙紮,順從的走進了書房之中。
依舊是原來的擺設,隻是多了一口箱子。
不過,在進入房間後,有軍卒上前把箱子擡了出去,狄光遠坐在圍榻上,而呂程志則站在了一旁。
屋子裡,隻留下了楊茉莉三人,在門口守衛。
姚三郎坐在地上,突然擡起頭問道:“呂先生,你們怎知道我是内奸?
”
呂程志向狄光遠看去,就見狄光遠道:“呂先生隻管說,本官也想知道這其中奧妙。
”
“其實,非常簡單。
今日小人與阿郎查抄蘇威宅院的時候,偶然間提到了前任縣尊王元楷。
不瞞縣尊,小人也曾參加過科舉,故而和王元楷認識。
當時小人就說起了王元楷此人,言他看上去木讷,實則心細如絲,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
當時阿郎聽罷,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王縣尊被人毒殺,雖然我們已經找到了兇手,但是卻沒有找到幕後之人。
王縣尊密報崔府君,說是發現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準備過兩日前去呈報。
可就在第二天,王縣尊就被人毒殺在這件書房裡……這件事未免也太過蹊跷,所以阿郎覺得,王縣尊身邊一定有内奸,知道王縣尊在調查什麼事情。
也知道他準備報告崔府君什麼事情。
為了滅口,他決定動手,将王縣尊神不知鬼不覺的毒殺。
”
“慢着慢着!
”
狄光遠打斷了呂程志的話,沉聲道:“不是說毒害王縣尊的兇手。
是李瘸子嗎?
”
“李瘸子肯定參與其中,但未必是真兇。
試想,如果是李瘸子下毒,那毒藥早就藏在房梁上,為何不早不晚。
偏偏在王縣尊要前往吳縣的前一天,那蠟化開,王縣尊被毒害?
所以,阿郎認為,李瘸子趁着漆刷房梁的時候,在房梁上鑽了一個孔,但是卻沒有把毒藥放入其中。
畢竟那時候,王縣尊還沒有覺察到什麼,他又為何要毒殺王縣尊呢?
隻可能是當王縣尊發現了什麼線索,兇手害怕走漏風聲。
于是才下毒毒殺……縣衙重地,不是一般人可以進來。
李瘸子是個匠人,更不可能随意出入縣衙。
所以,兇手隻可能是在縣衙裡,而且是王縣尊身邊的人。
隻有這樣,他才可能掌握王縣尊的一舉一動,同時也有機會,投毒謀害王縣尊的性命。
”
說到這裡,呂程志向姚三郎看去。
隻見姚三郎低着頭,也不說話。
隻靜靜坐在那裡。
“阿郎說,他第一次見到姚三郎的時候,就是在這間書房。
而且根據他的詢問,當王縣尊在世的時候。
姚三郎就是他的心腹,并且一直負責打掃和清理這間書房。
王縣尊死後,王家曾邀請姚三郎前往太原,可他卻拒絕了。
按道理說,去太原有王家扶持,無疑會更好……如果他姚三郎真是個甘于平淡的人也就罷了。
可是在縣尊抵達長洲之後,姚三郎卻顯得格外活躍……
這樣一個人,可不像是甘于平淡的人。
所以阿郎以為,他留在長洲,必然是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亦或者說,他别有所圖,所以才會拒絕王家,繼續留在縣衙……當然,這一切都是阿郎的推測,并沒有證據。
所以阿郎才想出了這個辦法,假稱發現了線索,引姚三郎出來。
事實也證明,姚三郎……呵呵,姚三郎,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
姚三郎低着頭,仍舊是一言不發。
狄光遠見狀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姚三郎,你莫非要本官大刑伺候,才肯招供嗎?
”
聽到了狄光遠的話,姚三郎擡起頭來。
他的嘴上,還殘留着皿迹。
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他沉聲道:“縣尊,非是小人不肯招供,而是征事郎已經推按清楚,還要小人招什麼呢?
征事郎推按的不錯,是小人發現情況有變,所以不得已将他毒殺。
而李瘸子和此事本無關系,但不知怎地,他聽說了縣尊被害之後,竟猜出了小人投毒的方法,并且威脅小人。
無奈之下,小人隻好……”
姚三郎說到這裡,深吸一口氣。
“我本以為做的是天衣無縫,之所以留下來,是為了繼續探聽消息。
”
“探聽消息?
”
狄光遠眼睛一眯,沉聲道:“你要探聽什麼消息,又是為誰探聽消息?
”
姚三郎再次低下頭來,不再言語。
倒是呂程志臉上浮起詭異的笑容,走到了費富貴的身邊,從他手上拿過那口小橫刀,然後又從楊醜兒手裡接過了一樣東西。
他那小橫刀放在榻桌上,然後又把從楊醜兒手裡接過的東西放在小橫刀旁邊。
那是一把形如短劍的暗器,體積很小,甚至還可以做匕首使用。
呂程志把那暗器拿在手中,沉聲道:“據我所知,這東西叫做手裡劍,是倭國人常用的一種暗器。
”
姚三郎蓦地一下子擡起頭,駭然看着呂程志。
呂程志突然開口,叽裡呱啦的說了幾句話。
姚三郎的瞳孔随之放大,脫口而出道:“你怎麼會……”
“呂先生,你說的是什麼話?
”
狄光遠一頭霧水,疑惑看着呂程志。
而呂程志則笑道:“這是小人在神都時,從倭人那裡學來的語言。
不過我也隻會說這麼幾句。
自白江口之戰後,雖然倭人停止了派遣遣唐使,但還是有不少倭人從倭國來到神都求學、經商。
南市有不少倭人生活,所以我見過他們的武器。
”
說着話,他拿起那口小橫刀。
“此名肋差,是倭人用來破甲和貼身戰鬥的短刀,式樣和橫刀相似,但如果仔細觀察,還是可以看出兩者的區别。
自從貞觀四年,倭人第一次派遣唐使過來,就一直緻力于向我們學習。
朝堂上的諸公,隻看到倭人學習我朝經典禮法,卻沒有發現,他們還派了很多匠人前來,在市井之中,偷偷學習我朝各種技藝。
這肋差,還有倭人使用的長刀,大都是學子我朝的鑄劍之法。
除此之外,他們還偷偷學習了很多其他的技藝,比如我朝用于耕地所用的鐵犁,用于灌溉使用的龍骨車等等。
他們把這些技藝學會之後,然後就帶回倭國加以改進。
龍朔二年,百濟武王之子鬼室福信造反,向倭國求援。
自以為已經學到了我****技藝的倭國人竟然出兵白江口,與我大軍抗衡……縣尊應該還記得白江口之戰。
倭人大敗之後,命河内鲸出使,才求得了我朝諒解。
隻是從那一次後,小人就覺察到,倭人狼子野心,絕不會輕易罷休。
此後倭國人停止派出遣唐使,但據我觀察,他們仍不斷派人前來,偷學我們的技藝。
”
說到這裡,呂程志長出了一口氣。
他盯着那姚三郎,眯着眼,半晌後突然開口道:“皇泰寶藏之中,除了大量的黃金之外,還有許多其他的物品……我依稀記得,當年杜伏威輔公佑率江淮軍曾攻克胡逗洲隋軍水軍大營。
那胡逗洲曾是大隋制造五牙戰艦的大營……後來輔公佑造反,還出動過五牙戰艦和朝廷大軍對抗。
白江口之戰,倭國人艦小船薄,慘敗于我朝巨艦……慢着慢着,莫非你留下來,是為了五牙戰船的造船圖紙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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