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要是楊茉莉在就好了!
楊承烈頗以為然,點點頭,心裡不禁嘀咕起來:一個楊茉莉,至少能抵得上八個力士。
也不知道二郎他們如今身在何處?
算算日子,他們應該已經過了趙州,進入邢州了吧。
一時間,楊承烈有些失神。
而這時候,楊守文已經握緊了絞盤。
隻見他兩臂用力,氣沉丹田,猛然一聲沉喝,慢慢轉動絞車。
八石強弩,差不多需要一千斤的力道才能張開。
盧昂臉上流露出一抹不屑之色,心道:看你逞強!
若是一會兒無法開弓的話,又該怎麼收場!
不過,沒等他臉上的不屑之色消失,盧昂就長大了嘴巴,眼中露出駭然之色。
楊守文手握鍵盤,緩緩轉動絞車。
隻聽嘎吱嘎吱絞盤發出令人牙齒發酸的聲音,弓弦緩緩張開。
楊守文把絞車鎖好,擺手道:“快點把箭矢裝到矢道上,待會兒試射。
”
他的語調非常平穩,氣息也不亂,說話很輕松。
蓋老軍忍不住上前抓住了楊守文的胳膊,驚喜道:“兕子這神力,可是+≌,不輸于楚之霸王。
”
楚之霸王是誰?
就是那力拔山兮氣蓋世,力能扛鼎的項羽。
有人把準備好的特制箭矢裝入矢道,那居中巨箭,長三尺五寸,粗五寸,以鐵葉為翎。
左右六支小箭,雖不似居中巨箭那麼驚人,但也都有三寸粗。
兩尺五寸長。
三尺五寸是多長?
按照唐尺計算,差不多将近一米的長度,二十公分粗。
這樣一根巨箭若射在身上。
可以直接把人攔腰折斷。
楊承烈站在旁邊,笑而不語。
隻是當他的目光偷偷從盧昂身上掠過的時候,盧昂的臉已經變得通紅。
“大郎好氣力!
”
到這時候,盧昂就算是不爽,也不得不承認,楊守文的氣力驚人。
他突然有些好奇,那楊守文口中的楊茉莉會是什麼模樣?
按照楊守文的說法。
楊茉莉的氣力比他還大。
咕隆隆,咕隆隆,咕隆隆隆!
從城外叛軍的營地中。
傳來了隆隆戰鼓聲。
緊跟着,号角聲響起,嗚-嗚-嗚嗚嗚……
一隊隊軍卒,踏踩着整齊的鼓點從營中魚貫而出。
那陣型呈鋒矢陣的形狀。
兩邊還有一隊隊起兵縱馬疾馳。
口中發出一連串嗷嗚的喊叫聲,在昌平城外上空回蕩。
楊承烈臉色一變,厲聲喝道:“所有人,伏身。
”
原本正忙得熱火朝天的民壯和士兵,齊刷刷蹲下身子,靠在女牆上。
從城外看,隻能看到楊承烈、蓋老軍和盧昂三人,還有那豎在城樓上随風飄揚的赤龍旗。
楊守文微微屈身。
站在楊承烈身旁,透過垛口向外看。
那叛軍已經列陣在城外。
旌旗在風中獵獵飄揚,雖然仍有薄霧,但卻已經無法在影響視線。
一隊騎軍,從軍陣中飛馳而來。
為首的是一個身穿明光甲,頭戴虎頭盔的将領。
“我乃靜難軍使者裴忠義,奉我家将軍之命,特來問話。
敢問昌平縣城,而今誰人做主?
”
盧昂和蓋老軍不約而同向後退了兩步,讓出了楊承烈挺拔的身形。
此刻的楊承烈,已經不再是一身縣尉的官府。
他一襲青衫,頭戴綸巾,身披軟甲,手握斷龍寶刀。
“某家楊承烈,奉命鎮守昌平。
裴忠義,爾不過一介反賊,何來忠義之名?
至于靜難軍,早已非我大周部曲,不過是一群不忠不義之徒,焉敢在這裡出現?
”
一旁盧昂突然開口:“裴忠義,乃河東裴氏族人。
”
河東四姓,裴氏當先。
楊承烈眼睛一眯,心裡卻歎息一聲:隻怕又是一個身不由己的世家子吧。
那份名單上沒有裴忠義這個名字,可是楊承烈卻隐約能夠猜出,這其中隐藏的貓膩。
盧家卷進來,王家參與其中,那麼裴氏族人謀反,也不足為奇。
隻怕不止裴氏,五姓七宗,河東四姓,山東士族裡不泛有人與默啜勾結。
不過,有的暴露在名單裡,有的沒有出現。
在這些人的背後,究竟隐藏着何等可怕的力量?
裴忠義的臉,騰地一下子紅了。
他厲聲喝道:“叫你這田舍漢知道,我等絕非謀反,所為者乃大唐江山。
你也是大唐子民,難道不知牝雞司晨之禍嗎?
今日,我們為的是大唐未來,才是真正的忠義。
倒是你這種田舍漢,被武逆所蒙蔽。
現在開城,尚不失為明智之舉。
若待到城破之時,就休怪我等不留情面。
那時候,昌平上下,必雞犬不留。
”
城頭上,民壯們竊竊私語。
說實話,誰人坐江山?
百姓并不在意。
隻是如果把這話挑開的話,就難免會讓人感到茫然。
是啊,這天下到底是誰的天下?
即便武則天登基數載,可是在許多地方,人們仍舊會把自己視為大唐子民。
若按照這樣的說法,叛軍可就不是叛軍,而是勤王之師。
楊承烈聞聽,也是心裡一震。
就在這時,忽聽身旁楊守文低聲道:“父親,莫忘了定州前車之鑒。
”
盧昂和蓋老軍詫異向楊守文看去,而楊承烈也一下子清醒過來,厲聲喝道:“爾等逆賊,休要以忠義二字為名,平白羞辱了忠義之說。
某為昌平縣尉,當保一方平安。
我不知道你們是否真的是為大唐江山謀,我隻知道,定州八千吏民冤魂不散。
你們口口聲聲是勤王之師,卻與獠子勾結,殘害百姓……今日爾等既然來到我昌平城下,某雖不才,也要為定州八千冤魂讨回公道,你且先吃我一箭再說吧。
”
說完,楊承烈退後一步,劈手從一名力士手裡奪過來一柄木槌,狠狠砸在絞盤機括之上。
隻聽嗡的一聲響,弓弦顫動。
絞車弩上七支利箭順着矢道飛出。
那正中間的一根巨箭,更如同閃電般射向了裴忠義。
裴忠義也沒有想到,楊承烈會給他一個如此驚人的禮物,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就見巨箭撕裂他兇前的明光甲,噗的貫入體内。
巨大的力量,把裴忠義從馬上射飛出去,狠狠釘在了地上。
那裴忠義慘叫一聲,身體被釘在地上扔在掙紮。
鮮皿從他身下流淌出來,而他則瞪着城頭上的楊承烈,嘴巴張了張,頓時氣絕身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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