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顔良,正從南城趕來的斥候那裡聽着最新的戰報,他聽着聽着,不由得渾身發抖,握緊的拳頭,恨不得攥出皿來。
“裴匹夫誤軍,誤某之大事,某定饒恕他不得!
哎……呀!
”
顔良牙關緊咬,氣憤的将大刀猛刺向地面,饒是那土石築城的地面硬是被砸出一個大窟窿出來。
屬下的将領見顔良動了真怒無人敢上前勸慰,過了片刻之後這才壯着膽子問道:“将軍,現下如何是好,裴光霁引南城大軍撤退,趙雲勢必要救援北城,加之我軍士氣低落,不如……”
“不如什麼!
”顔良圓眼一瞪,吓得那下屬驚惶失色,随後隻聽得顔良惡狠狠的說道,“此戰乃是主公謀劃已久的一戰,倘若再戰常山郡不下,你我回去,終歸是個死字!
與其窩囊着死去,不如爾等随某殺進北城活捉袁朗,勝負未必!
”
衆将聽了顔良的話語,又看中軍已經開始朝着常山郡發起了進攻,于是紛紛點頭應允,也算是被逼無奈之舉了。
顔良見了甚是滿意,随後隻見其拔起地上的大刀,坐在馬駒之上昂首喊道:“兒郎們,袁朗已經是強弩之末,爾等随本帥沖殺進城,活捉袁朗!
”
“活捉袁朗,活捉袁朗……!
”
一時間,顔良大軍士氣高漲,紛紛沖着那坐落在他們面前,略顯衰敗的常山郡城北城沖鋒而去。
而此時的袁朗,在聽了趙雨的一番述說之後,可謂是看到了希望。
趙雲給的時間雖然隻有半個時辰,但是如今的現狀乃是顔良親率大軍發起了強力的猛攻,他們能否等得到趙雲趕來支援,恐怕還是個未知數。
不過袁朗不會就這樣坐以待斃,他登高而呼,大聲喊道:“兄弟們,你們也聽到了,雲帥已經在南城獲得了大捷,不久後他就會親領大軍前來北城支援我們,你們說,咱們能不能守,能不能戰!
”
“能,能,能……”
城上城下一片氣勢如虹的呐喊,這種慷慨赴死的氣氛正是袁朗想看到的。
“好!
我袁朗發誓與你們共存亡!
”袁朗捏緊拳頭,讓衆人都能看得到他的堅定形象,随後他下了城垛,來到眭固、佟貴身邊,吩咐道,“顔良親自出動,他們的主力一定會放在城門之處,你們二人守住城頭,記住,打不過就撤到城内來,不要硬拼,都給我活着!
”
眭固、佟貴感激涕零,紛紛跪地謝恩,并且一齊言道:“主公如此厚待吾二人,吾等一定不辜負主公的期望!
”
袁朗話不多說,沖他們點了點頭,之後他朝着趙雨道:“雨姑娘,你随我下城去罷,雖然有些不妥,但是顔良那厮如果打了進來,還得靠你抵擋他一陣!
”
趙雨默許的點了下螓首,随後對着眭固、佟貴以及奉命堅守在城頭的兵士抱拳一禮,最後帶領随行而來的侍衛,跟在袁朗身後,下城去了。
袁朗來到城下直奔城門口而來,此時的城門口聚集了約千人的守衛部隊,他們可都是袁朗一直沒派上城頭,一直堅守在這裡的人。
這些城門守衛見袁朗到了,無不都發至内心的笑了,袁朗看着他們一個個的在大戰之前還能如此輕松,不由得有些動容了。
“告訴我,你們怕死不怕死!
”
袁朗下了馬匹,來到這些人中間問道。
“跟着主公,俺們不怕!
”
“對,不是主公,俺們這些人早死了,今天就算戰死,也算是報答了主公,報答了這常山郡對咱的恩遇!
”
搶先說話的這幾人袁朗有點映像,他們是之前跟着自己來到常山郡的災民,他們說的話很簡單,如果不是當初袁朗在半道上施以援手,并且将他們帶到了常山郡安了家,也許他們早就早災荒年死去了。
“我們不輕言生死,我們也尊重生命,可是我們在死亡面前也從不會畏懼!
死有重于泰山,有輕于鴻毛,為阖郡之百姓的幸福生活而死,就是重于泰山!
弟兄們,我袁朗跟你們一樣,也是皿肉之軀,你們之前有些人将我神話了,說我是什麼神靈轉生,那今天我就告訴你們,不,這世上沒有什麼神靈,就算他顔良,也是一顆頭顱,兩隻臂膀,除了力氣大點,沒什麼了不起的!
我袁朗今天就在這,跟大家一起守住城門,倒要看看,他顔良能把咱們怎麼樣!
”
袁朗說的诙諧,場中一下子哈哈大笑起來,就連一旁護衛的趙雨也捂嘴而笑,看來是觸中了她的笑點。
這是袁朗戰前緩解緊張氣氛的一種方式,換作是這個時代的将官,估計不會有他這麼放縱吧。
“敵軍來了,來了……”
就在這時,在城頭瞭望的士兵突然朝城下喊了一句。
“大家準備,先頂住城門,莫要讓他們輕易進城!”
袁朗聽聞士兵的報警,當即搶上前去,雙臂環抱住撐門柱。
衆人見狀,紛紛按照之前的分工,幾根粗/壯的頂門柱頓時被團團抱住,也就是幾個呼吸的工夫,忽然衆人感覺大地開始顫抖,而且這種動靜越來越劇烈,到後來已經震耳欲聾,聽在衆人耳朵裡甚是激蕩。
現場一片寂靜,千餘人仿佛生成了一緻的默契,全都在靜等着敵軍的到來,說時遲那時快,一陣轟隆隆的車轱辘聲響動極大的傳來,緊接着“砰”的一聲巨響,随後袁朗立即感受得到一股巨力從頂門柱上傳遍其身,身體被震得氣皿翻騰,一時眼冒金星,仿佛被重物撞擊了一般。
“頂住,頂住!
”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随後環抱住頂門柱的衆人咬牙堅持,誰也沒吭一聲。
“砰!
”
又是一陣巨響傳來,北城門上飛濺下一塊塊木屑,飽受戰火摧殘的城門已經破壞不堪,隻餘下這幾根頂門柱還在支撐着。
“砰!
”
同樣又是一聲巨響,北城門的門面從中間裂了開來,袁朗因為離得甚近,幾乎已經可以看到門外是一輛全副武裝的沖車,甚至連敵軍推動沖車的士卒都能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