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黑帥,你在這呢,于毒已經将五千人的先鋒部隊集結完畢了,你看時你壓陣,還是依舊我來!
”說話間,張白騎來了,他的出現打斷了袁朗與張燕的僵局。
“我來吧,你陪着黃帥唠唠吧!
”張燕話也不多,說完這句便揚長而去。
張白騎對他們剛才的對話已經全都聽在了耳裡,他也不作任務評論,隻對袁朗說道,“黃帥,你身子還虛着,我給你套了輛馬車……那個濮陽興,你也别站後面了,這是你收拾的東西?
都給黃帥搬到馬車上去,看見沒,就在那,快去!
”
“奧!
”
袁朗不知道濮陽興何時站在自己後面的,當他轉身來看是,隻見這小子腳上像是安了火箭似得,一溜煙的跑去了張白騎給他所指的馬車那。
“黃帥,由黑帥率先鋒部隊開道,你就領中軍,我帶剩下的兵士跟這些災民一起走,如果我們後軍掉隊了,你們不必等我們,最主要還是趕在韓馥約定的時間到那為好,免得給别人落下口實!
”
袁朗覺得張白騎說的很有道理,隻要自己的人到那了,他韓馥也不好怪自己有沒有全到,更何況冀州城大軍的開拔也一定會是在次日,所以張白騎他們隻要天黑前趕到冀州城下,還是來得及的。
“便如白帥所說的吧!
”袁朗同意了張白騎的建議。
張白騎得了準信剛想走,可後來想了想,還是回頭對着袁朗說道,“黑帥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黃帥你要體諒他!
”
袁朗笑了笑,說道:“怎麼,難道老白你以為我袁朗是小心眼的人?
”
“哈哈,那倒不是!
黃帥保重,咱們這就分開上路,咱們冀州城見!
”
張白騎說完跟着前來尋他的兵丁走遠了,而另外一邊濮陽興也将一切行李都搬上了袁朗的馬車,這會兒回來禀告道,“黃帥,都安排好了!
他們來請您的令,先鋒軍已經走遠了,咱們中軍是否可以上路了!
”
這濮陽興居然成為傳話筒了,不過這樣也好,在張白騎不在的時間裡,有這小子幫自己傳話,也省卻了自己不少的精力。
“傳我令,讓黃龍壓頭陣,白波殿尾,中軍開拔!
另外派出斥候打探先鋒軍跟後軍的消息,我每隔一個時辰要知道他們的動向,去吧!
”
“是!
”
濮陽興得了令,飛也似的跑去傳令了,隻留下看着他好笑的袁朗。
坐上了馬車,果然還是舒服,更何況還可以半坐着、蓋上被褥打打盹,比騎在馬背上舒服多了。
掀開馬車的布簾,袁朗看到濮陽興正扶着馬車快步走着,額頭更是累出了汗珠。
“小興子,到馬車上來!
”
袁朗一喊,濮陽興立即就答應了聲“哎”,然後麻利的爬上了馬車,鑽進了車廂。
袁朗有些乏了,靠在廂壁上似睡非睡,迷糊間他聽到竹簡翻動的聲音,睜開眼來,卻看到濮陽興在仔細的翻閱着他帶來解悶的竹簡。
“你認識字?
”
袁朗冷不丁的一問,濮陽興立即吓了一跳,他趕緊将手中的竹簡放了回去,然後低聲回道,“小的時候,跟着哥哥讀過幾年私學!
”
袁朗一聽立即對濮陽興的家庭背景有了新的認識,要知道,在這個年代,連看書都是一種奢侈,更别提上私學了。
濮陽興說他上過幾年的私學,那就說明他之前的家庭不是官紳便是富庶之家。
“你看你的,我沒說不讓你看,不過你要記住,以後不能随随便便翻看别人的東西,這是禮貌,也是規矩!
”
啞了說完睡他的,這些竹簡也沒什麼重要的軍事情報,讓他看了也就看了。
濮陽興得了令,整個人都松下來了,隻聽他又道:“感謝黃帥……另外,俺也謝謝您今天幫災民們說的那些話,俺替他們謝謝您!
”
袁朗這才明白,濮陽興今天也聽到了他跟張燕辯的那幾句,看來這小子感同身受,這會兒要替曾經跟他一起的災民來感謝自己對他們的不抛棄不放棄了。
“斥候有消息了喊醒我,我先睡會!
”
袁朗不正面回答濮陽興的感激,隻是說了這麼一句囑托的話,然後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袁朗這一路上斷斷續續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他的每次醒都是被濮陽興喚醒的,這小子還算機靈,兩路斥候的消息全都到了他才叫醒袁朗統一彙報,這樣一來的話,倒是讓袁朗多睡了不少時辰。
漸漸的夜幕降臨,袁朗睡足了便挑開布簾來看馬車外的景象。
他趁着夜色這一看,便看到了不少正在路邊紮堆休息的一群群災民。
随着黑夜的到來,趕了一天路的災民也已經是匮乏的不行了,他們食不果腹、加上長途跋涉,所以有很多人是一沾地就睡,橫七豎八的,隻能用一個亂字來形容袁朗看到的這些。
道上少了趕路的災民,這樣一來的話,大軍行進的速度就變快了,比起白天擁擠的狀況,現在可謂是通暢了許多。
又一波斥候來報,先鋒軍張燕已經接觸到了冀州城外放的斥候,他們已經回去禀告冀州牧韓馥,看來離冀州城已經不遠了。
而張白騎所在後軍的消息卻有點不盡人意,那就是後軍中的災民也開始大批量的就地休息,軍隊為了不抛棄他們,也隻得一同休息,所以現在離中軍已經落下了将近二十裡地,離先鋒軍就差的更遠了。
知道了這些情況,袁朗讓斥候分别帶令給張燕、張白騎,先鋒部隊盡快趕到冀州城,到了那裡一切聽對方安排,不得擅自行動,更不得擾民,而後軍部隊,袁朗則要求張白騎盡可能保護沿路的災民,盡一切所能幫助他們,另外務必要在天亮前趕到冀州城彙合。
兩路斥候分别得了令離去,袁朗也下令黃龍、白波,約束部隊加速前進,務必趕上先鋒軍。
如此高效率的行軍,所以袁朗的中軍幾乎是與張燕的先鋒軍一起來到的冀州城下。
本以為到了冀州城可以進城讓部隊吃頓好的,可是接待他的官員卻隻命令他們在城外安營紮寨,隻允許統帥袁朗以及一名随從進城去谒見韓馥。
當袁朗以及張燕,随着接待官員騎馬走進宏偉的冀州城時,張燕親眼看到的一切,讓他的怒火燒到了極點。
“如此小人,輕怠我等,老子以後要他好看!
”
張燕看到的不是别的,而是看到了其它郡調來的兵丁都在城中較為寬闊的地帶紮了寨,并且還有爐火未熄滅的鍋竈,一看就是之前款待過這些人。
相比之下,袁朗所帶來的将士就苦多了,不僅不讓進城,而且連慰勞的食物也隻是連筷子都立不住稀粥,這讓趕了大半天的将士們如何吃得消。
非我族内其心必異,袁朗總算是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所以他對韓馥召自己前來所答應的承諾也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他隻希望自己能帶着手底下這一萬五千人安全的回去,隻此而已。
“停!
來者何人!
”
一行人在一座偌大的官邸前被攔了下來。
“這是韓大人邀請的平難中郎将以及他的随從,這是令牌!
”
接待官員遞交了令牌,勘查無誤後,攔路的将士又道:“按規矩,搜身,另外,佩劍、佩刀必須暫扣!
”
張燕立即跳将起來,吼道:“哪裡來的規矩?
誰敢上來!
”
“好狗膽,來人,抓住他!
”
袁朗一看事情鬧大了對自己不利,于是趕緊壓住了張燕即将拔刀的右手,最後對着攔路的将官說:“我這兄弟酒喝多了,按規矩上交兵器就是!
”
“黃帥,你……”張燕還想發飙,可是看袁朗那副認真的樣子,而且現在他跟袁朗可是在别人的地盤上,也隻得将心中的怒火壓了下去。
袁朗知道張燕受不得搜身之辱,于是說道:“不過這搜身嘛,在下從未聽說過谒見你家大人還有這條規矩,恕難從命!
”
“哼哼,我看你們是……”
攔路軍官還想說些什麼,突然從官邸裡走出來一人,隻見那人文弱書生一樣的打扮,他先在那軍官耳邊說了些什麼,随後隻聽那軍官說道:“兵器留下,你們可以進去了!
”
免了搜身之辱,袁朗、張燕也就交了各自的兵器跟随先才給自己解圍的那書生進了官邸内。
袁朗走在書生之後,隻覺得這書談吐有禮、氣質不凡,于是想親近親近,故而緊走幾步上前請教道:“适才逢先生解救,朗感激不盡,還沒請教先生名諱!
”
那書生見袁朗恭敬的發問,于是也還之以禮說道:“不敢,在下冀州騎都尉,沮公與!
”
此人名諱一說,袁朗立即打了一個激靈,他是有着古代曆史學教授的傳承記憶的,這沮公與,莫不就是東漢末年的大謀士,沮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