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大嫂,快來啊,進賊啦,進……“
“逆子,你一大早的胡喊什麼?
”
老爹披着衣服,拄着手杖從裡屋蹒跚着走了出來,一見袁朗就罵道。
“爹,不好拉,咱家的雞沒了!
”
“什麼沒了,我賣了!
”
袁朗吃驚的問道;“賣了?
賣了幹嘛?
”
老爹不說話,可是袁朗不知道老爹這麼幹到底為什麼。
“二叔,雞都被爹賣給鄰家了,你就别問了!
”
大嫂從屋外捧着一盆洗好的衣物,走了進來說道。
“我不就吃了一隻雞嘛,不給人吃,也沒必要賣了吧!
”
袁朗沒想到自己的老爹這麼小氣,想到這裡氣就不打一處來。
“兒啊,你錯怪你爹了,這都是為了給你湊提親的禮金錢呀!
”老娘不知道何時也來了,她說完遞給袁朗一個小布袋,接着道,“這裡面是禮金,你好生收好了,先去洗把臉,媒婆王嬸子也在門口候着了,你抓緊吃點,然後到顧家提親去吧!
”
“不是吧,七八隻雞能讨房媳婦,爹,這買賣合算啊……嗯?
爹,你哭啥,是不是舍不得你那幾隻雞?
”
老爹不說話往裡屋走,本就腿腳不好,這會兒回房去的時候更顯得步履維艱了。
“兒啊,這些禮金大半是典當了大嫂的嫁妝換來了,那幾隻雞隻不過幾铢錢而已……咱老袁家對不住你大嫂啊!
”
“什麼,娘,你是說!
大嫂,你……”
說實話,袁朗被感動了,沒想到自己的婚姻居然是傾盡全家的資産才得到的。
“娘,您别說了,要是大郎在的話,我想他也會這麼做的……二叔,我給你煮了幾個雞蛋給你留着路上吃,你……”
“大嫂,謝謝,謝謝……”
“哐當“一聲,大嫂手中的木盆掉在了地上。
“兒啊,為娘這不是老眼昏花了吧,你怎麼能對你大嫂如此僭越!
”
袁朗感激的抱住了自己的大嫂,這在自己那個年代是最平常不過的感謝方式,不過這是在大漢朝,袁朗如此不知叔嫂之節就令人瞠目結舌了,也難怪老娘吓得昏了過去。
……
“啊,爹别追了,你腿腳不好,回去吧,我肯定給你把兒媳婦讨回來!
”
安靜的早晨,這座小村莊裡上演了父追子的鬧劇,不過兩位主人公村民們都已經是見多了的,所以大家夥各忙各的,也沒引起多大的注意。
“逆子,你有種就别回來,别回來……”
“這話你說的,我倒插門去,你别後悔!
”
“你,你……”
“啊,老袁頭你怎麼拉……”
看着自己的老爹倒地,袁朗不敢回頭,我隻有一個勁的往前跑,自己倒地的爹有圍上來的村民照應,估計也沒大礙。
袁朗沒想到自己這麼能跑,一口氣居然跑出了幾裡地,眼見後面沒人追來,就連家裡請來的媒婆都被自己甩丢了,這才在郊外的一處歇腳茶棚落座了下來。
“老闆,老闆,死哪去了,趕緊來壺好茶!
”
袁朗這話沒驚來茶棚老闆,倒是讓鄰座的歇腳茶客皺起了眉目,低聲嘀咕了一句“沒教養”。
可是袁朗耳朵尖,他恁是聽到了。
“死變态,敢辱罵你爺爺!
看我怎麼收拾你!
”
袁朗看鄰桌那兩茶客皆是男人打扮,卻生的眉清目秀,****細腰,一副女人樣,一看就知道是女扮男裝的把戲,不禁起了戲弄之心。
“兄弟,拼個座!
”
袁朗毫不客氣的移到了那茶客一桌,更是肆無忌憚的摳起了鼻屎,而另一隻手脫了鞋襪摳起了腳丫子。
“你……你這人好不惡心,快與我滾開!
”
剛才嘀咕袁朗不是的那茶客急了,一拍桌案,起身憤怒的謾罵道。
“奧?
我怎麼就惡心了,你倒是說說看!
”
袁朗不為所動,依然我行我素,摳出了鼻屎居然就公然彈在了桌面上。
“你……你不請自來與我們拼桌,而且還……還身上腌臜不堪,居然還摳鼻屎、臭腳丫子!
”
這茶客說起話來女兒态十足,在這副男人裝打扮下,顯得倒是像極了皇宮裡的太監公公,袁朗戲噱之心大起,隻聽他緩緩說道:“這位公子,是從宮裡出來的吧!
”
那人陡然一驚,不過随即鎮定下來氣憤的說道,“你……你莫胡謅!
”
“一回生二回熟嘛,來來來,遠來都是客,今兒個我做東請你喝茶,來啊,快坐下啊!
”
袁朗說話間,茶棚的老闆已經出現,并且拎着一壺茶水走了過來,說道;“袁二,别惹事,今兒這茶水算我的!
”
袁朗沒想到這茶棚老闆居然還認識自己,不過他興之所至,怎麼肯就此放過捉弄的對象。
“你混蛋,你流氓,你……你這腌臜之人,下等人!
”
那年輕茶客一看就沒吵架的經驗,這會語無倫次,更加不知所措了。
“奧,你說我們這鄉下人都是腌臜之人,下等人是吧!
”
“對,你們就是下等人!
”
袁朗心中冷笑了一番,心想:“小妮子,這回看你還不死!
”
果不出所料,其他茶客一聽此話不約而同的跳将出來指責罵道:“你這公子好不講理,我等都是一等一的良民、普通百姓,你如何敢這麼輕賤我們!
”
這話還算客氣的,且聽!
“不錯,我們與你近日無怨遠日無仇,你怎敢謾罵我們鄉下人,今兒個你不給個說法,我們可不依你!
”
“對,捉住他,莫放他們走!
”
袁朗心裡那可是樂開了花啊,不用自己動手就懲治了辱罵自己之人,而且還能邊喝茶邊看好戲,這等好事哪裡去找。
“你們……你們别過來,我……我……”
茶棚老闆生怕把事情鬧大,趕緊上前勸袁朗道:“袁二,别接着鬧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
袁朗一聽,再看看這幫鬧事起哄的刁民也确實有點出格,居然都上去解人家的衣服了。
袁朗剛想打個圓場,可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一道灰影一閃而過,帶頭鬧事的刁民們個個應聲倒地,而剛才過去的那道灰影袁朗也看清了,就是與自己同桌而坐的另外一名茶客。
這人也是一眼就被袁朗看穿的女扮男裝,不過就算如此打扮,也不失為一位長相英氣的少年俠客。
“爾等刁民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行此不法之事,還有沒有天理道義!
”
袁朗看出了此人的厲害,雖有采花心,可是現下自己得罪了這兩人,估計對方對自己也沒個好臉色。
三十六計,走為上,袁朗想趁着混亂來了一個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可是剛擡起的右腳突然被絆了一下,直接摔倒在地,來了個狗吃屎。
“呸,呸,小娘們兒,你……”
“砰砰”兩拳,恁是袁朗有些武學底子,可仍是沒能擋住對方的出手,鼻子瞬間鮮皿直流。
可那身手不凡的茶客依舊不肯啥罷幹休,“啪啪”又是兩記耳光,并且一把竟揪住了袁朗的後頸。
“何人在此鬧事?
”
袁朗自認為有些手段,可是這會兒卻是受制于人,有力使不出來。
他剛不知道如何脫身,剛巧此時路過一隊官兵,他們見到茶棚裡有人鬥毆,便聞聲趕了過來。
“救命啊,救……”袁朗剛以為是救星到了,可定眼一看,頓時傻眼了,原來過來的官兵不是别人,為首的幾個他還認識,就是昨天被自己修理過的那幾個,這會兒他們來了十好幾人,估計是昨天打架沒打過,今天喊來了幫手。
“姑娘,咱們的帳改天再算,今天你把我當成是個屁,把我放了吧!
”袁朗無力的懇求,随後又道,“您要是不解氣,您換個地方揍我也成,咱别在這行不!
”
身後的茶客顯然為之一驚,她估計是沒想到自己的裝扮居然會被人給識破了女兒身。
“小姐,這些官兵來者不善,也可能是沖着咱們來的,不如……”
剛才被袁朗戲耍的另一名女茶客此時有些神情緊張,好似也怕見這群官兵似的,正一個勁兒的催促着要走。
“一群狗雜粹,要不是約了三叔,本姑奶奶一刀一個……把他帶着,萬一有什麼狀況,就拿他擋一擋!
”
這人剛才一直不開口,這會說出話來竟是如此殺氣騰騰。
不過她吐氣如蘭,袁朗就算被她拽在手心裡,可離得甚近,聞之欲醉。
“姑娘,我甯願死在你手裡,也比被這群官兵當賊人抓去強,你快帶我走吧!
”
袁朗已經開始無恥的乞求,不過就算他不說,對方也沒打算就這樣白白的浪費掉一個擋箭牌。
“不好,賊人要跑,放箭!
”
袁朗差點沒吓出好歹來,他沒想到這幫兵油子來打架居然還帶着弓箭,這會估計也看清了他是誰,更加放起箭來肆無忌憚了,恨不得把他射程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