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錦柱不停地作揖、磕頭,喃喃地說,“你們是我的大恩人,我的再生父母。
”說罷,舉起雙手,“啪啪啪”左右開弓,扇自己的耳光,直到口角被扇出鮮皿,才止住。
他堅定地說‘這是與以前的段錦柱一刀兩斷,從今後,新的段錦柱誕生了,請相信我,一定痛改前非,你們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吳革點點頭說:“希望你做個言而有信的人。
”然後吩咐衛兵将他帶出去了。
吳革下令:“請朱校尉前來。
”
朱校尉就是朱仝,是當年跟着宋江造反的梁山三十六人之一,招安後被發配到保定軍做個馬弓手都頭。
金兵南下後他占據霸州。
建炎二年,呼延庚全取河北東路,自然包括霸州,朱仝就投靠了呼延庚。
這次吳革南下山東,想着朱仝是山東本地人,就把他也帶來了。
吳革對朱仝說“段錦柱熟悉北地的情形,又做過簽軍首領,争取他,對我紮根山東大有益處。
朱校尉,我授你試兖州刺史銜,将本地投降的簽軍擴編為團練司,若是做得好,我上報行軍司,正式授你刺史。
先把段錦柱的簽軍編進來,一邊打仗,一邊淘汰,你看怎麼樣啊。
”
“遵令。
”朱仝從吳革的話裡聽出了任務的重要性,從他們的行動中領會到搶救一個人的重要性,他挺挺腰闆,響亮地回答:“請防使放心,我一定将這千多簽軍抓牢了。
”
朱仝接過任務,對段錦柱一番曉以大義。
他本是個馬弓手都頭,是粗豪漢子,沒什麼文辭,但偏偏這樣粗淺的話能和段錦柱推心置腹。
卻說那段錦柱果真是言必行,行必果之人,釋放的當天,就寫了份《告簽軍同胞書》,講述了呼家軍的仁義和自己的悔恨,号召簽軍反正,投靠朝廷。
段錦柱的《告同胞書》,在張集四鄉廣為張貼後,震動很大為表自已戴罪立功決心之大,段錦柱一不做,二不休,又在家門裡擺起了桌子,設立招兵處。
有幾百簽軍帶械投靠,索超從自己部下中抽出銳士,搭起隊伍骨架。
幾日後,吳革決意率部繼續東進。
消息傳開,百姓互相轉告。
這天,駐地前一下子圍起了數不清的民衆,一見吳革,他們“喇”地跪下了。
吳革一驚非小。
不知出了何等大事。
急忙招呼衆人起身,可是誰也不肯起身。
跪在最前面的一位白須長者高聲說道:“将軍,請答應我們一個要求。
”
“快快請講,”
“你們走了,金賊又會回來,被你們遣散的簽軍也會變成山上的盜匪,給百姓一條生路呀?
”“老丈可有見教?
’’
“大軍可否留在張集不走?
”
吳革哈哈大笑:“老丈勿憂,吾會留下朱刺史的所部。
”他早有定計,要在此建立魯西南團練司,打通太行山與山東的交通聯系,而朱仝留在這裡,補給是個問題,既然百姓挽留,正中吳革的下懷。
吳革率部東進,經一夜急行軍,天亮時分,趕到了墳上城西北。
距草橋隻有三裡路了,見天已放亮,就一面命令部隊就地宿營,一面朝草橋方向張望,終于看見派出的探馬回來了,便急切地問:“草橋方面的情況如何?”
“防使,隻有一個簽軍據點。
”
“嗯~一”手托下頰,吳革眉心的川字明顯地顯露出來,一邊踱步,一邊思考。
一個簽軍據點并不是什麼大問題,但現在北面就是泰安和泰山,正是金兵雲集之地。
宋金雙方的正規軍大緻在濟南、泰安、青州、應天(商丘)四城征戰,泰安宋軍由小李廣花榮率領,而城外則有兩萬金兵,在草橋打仗事小,驚動了泰安金兵,則是一場大戰。
而吳革的任務,并非解泰安之圍,而是前往東平府夏謝鎮,與當地的宋軍彙合。
趙伯臻入主山東未久,而金兵入侵,各地宋軍駐軍都變成了地方實力派,在山東南部,尤以東平府的董平部為巨。
吳革就是要以率領的呼家軍為後盾,強行壓服山東地方實力派,将他們整編,作為山東與金兵作戰的主力。
因此現在就和金兵大戰,對吳革的主要任務而言,隻是幹擾,而非助益。
吳革一敲地圖,自語道:‘闖過這鬼門關,前面就是陽光道。
”索超說:“金兵焦點在泰安,對四郊往往麻痹,我們何不利用這一點,白天闖草橋?
”
吳革如此這般交待一番,索超道:“遵令。
”
“要帶多少人去?
”
“隻消我一把大斧。
”
吃過早飯,一隊金兵騎着大馬,後而跟着一輛驢車,大擂大擺地到了草橋簽軍駐地門口,高個子簽軍哨兵,一見金兵就頓覺矮了三分,正準備放行,突然小眼睛骨碌碌一轉,心下想,不對,他們怎麼都帶着帽子,還有頭發露出來?
正待疑惑間,突然聽見炸雷般一聲大喝:“孩兒們抄家夥。
”
有親衛将長斧遞到索超手上,索超殺散哨兵,跳上自己的戰馬,直入營中,有簽軍前來阻攔,索超用斧頭将他們斬殺,真是當者披靡。
索超手下區區十餘騎,在簽軍營中如入無人之境,直奔中軍帳。
中軍帳裡的簽軍首領和金國的兵馬都監聞聲都出了帳來,眼見一匹戰馬鋪天蓋地而來,馬頭後一名鐵塔般的将領,揮着斧頭劈下。
在解決了這兩人後,營中的簽軍群龍無首,索超如同炸雷一般呼道:“降者免死。
”
就這樣解決了草橋簽軍。
吳革率軍經過草橋,直奔東平府。
在金兵掃過山東西部的時候,東平府的宋軍就主動放棄了府城,轉而駐紮到附近的夏謝鎮上。
吳革帶領兵馬,到了夏謝鎮外,鎮子沒有城牆,全鎮隻有兩條小路形成十字街,每個通向鎮外的路口都有哨兵站崗。
吳革遠遠的眺望鎮上的布局,心道:“這董都監也是心大,隻在路口放上哨兵,外圍卻無哨探。
若是金兵大隊,豈不是一擁而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