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了,爺的小女人,都成了爺不可缺少的支撐!
”四爺騰出一隻手,親自去拿了梳妝盒裡的一隻流蘇步搖,想要替蘭琴插入發髻中。
蘭琴自然不會破壞四爺的雅興,她也好久不曾與四爺這般親昵了。
似乎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也沒有以前多了。
四爺這些年來忙于政務,蘭琴忙于後宅與生意。
不過四爺仍舊最喜歡來的地方是南小院,年氏那邊也去,年氏自從被下毒後,身體一直不能恢複如初,故而四爺特外憐惜些,各種賞賜不斷,漸漸讓人有了四爺的後宅已經是南小院與東小院平分秋色的局面,再加一個富察氏,總是快要被忘記的時候,四爺也會去去,讓人知道,還有富察氏。
蘭琴與四爺照舊心照不宣地在一起度過了這麼一些年。
隻有蘭琴知道,四爺這麼做的意義。
因為當初,是自己親自為四爺出的這個主意,三足鼎立,互相牽制。
隻不過,富察氏行事狠毒,四爺大抵是從心底厭惡的,去得不多。
漸漸三足鼎立的局面并沒有形成,現在福晉似乎隐隐有複出的迹象了。
“王爺,可是有什麼心事?
”蘭琴看着古銅鏡子中那個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他的上唇上已經留起了胡須,整個人看起來比過去沉穩老練了一些。
眼角已經有了魚尾紋,到底都四十一歲的人了。
“什麼也瞞不過你。
今日一早,福晉派人來說,有話與爺說。
爺便先來了你這裡,說好一塊用早膳的。
”四爺替蘭琴插好那隻流蘇步搖道。
“主子,王爺,早膳準備妥當了。
”外面抱琴站在屋子門口說了一句,人并沒有進去。
她們俱都知道,隻要四爺與蘭琴在一塊兒說話的時候,自動都退出去,不會在跟前立着。
有一次,斂秋那個丫頭不知道,就在四爺與蘭琴說話的時候,在蘭琴身邊幫她捏肩膀,不知道退出去,被崔娘訓斥了幾句的。
現在,四哥新來的小丫鬟都知道了,王爺與側福晉在一塊兒的時候,那是不喜歡有人在跟前杵着的。
待兩人分桌而坐下後,丫鬟們開始往桌上擺膳了。
蘭琴自從聽到四爺剛剛在她卧房裡那句話後,内心就感到一股不安甯。
十一年了,那個女人整整蟄伏了十一年,如今在小年的早晨派了貼身心腹丫鬟去跟四爺說有話要說。
蘭琴知道,曆史上弘時是争過儲位的,那是四爺做了皇帝之後的事情了。
弘時也頗具才幹,又是養在皇後身邊過了的,朝廷裡很多大臣也是支持他的。
蘭琴知道,自己與烏拉那拉氏的争鬥已經從後宅轉為了前朝了,隻不過來得這麼快,這麼突然!
四爺也明白福晉此刻伸出她的手帕,絕不僅僅是來與自己重修夫妻之和的,自然是為了弘時。
“王爺,今年的祭掃隻怕福晉會說了。
畢竟,她是四福晉。
如果她要主持,妾身也無法公然反對。
所以今年,倒不如讓她來主持吧。
”蘭琴思忖了後,張口對四爺道。
以退為進!
蘭琴決定。
自己這個時候不能給四爺拖後腿,烏拉那拉家族的支持不可缺少。
現在已經是康熙六十年了,康熙就是駕崩于康熙六十一年農曆十一份的,還有整整一年半的時間。
四爺與十四爺的争鬥從以前的不着痕迹,到如今的勢均力敵了。
所以,蘭琴今年好好給康熙和德妃備下了年禮,絕對可以很引人注目的。
完顔氏的家底不用說了,可是蘭琴這回所拿出手的絕不差了,哪怕是完顔氏的庫房裡,也不一定能那得出來。
“這些年來,一直是你主持中饋,如今她若是陡然提及,那是不是掌家的權力又要交給她?
不可!
”四爺卻自己否定道。
蘭琴心裡一暖,但是卻道:“福晉或許隻是試探下爺的态度。
她也自知我也不會輕易交出掌家之權,但是主持一下祭掃,也無妨。
烏拉那拉家族看在她這個女兒的份上,也還是算支持爺。
不可在這些事情上給他們難看。
二阿哥弘時的事情,也會是他們很敏感的事情,爺不妨與福晉商議商議他的親事。
”
四爺皺起眉頭道:“弘時的親事,爺已經定下了伊爾根覺羅氏家的嫡次女了。
”
“王爺,妾身聽說福晉有意将自己的侄女許配給二阿哥呢。
”蘭琴道,“這話都放出來了,說明福晉志在必得。
”
四爺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與伊爾根家的已經口頭約定了的事情,如果臨時改變,實在落人口舌,況且自己覺得弘時陪他家的嫡次女完全合适,反而是英格的那個閨女,聽說是個驕縱任性的小丫頭。
“王爺,我看不早了,福晉還等着您的話呢,不如早些去吧。
”蘭琴看到四爺聽到這些消息後,臉色不悅,就知道他心裡不痛快了。
福晉啊福晉,這麼些年過去了,你的個性簡直一點兒都沒變呀,還是喜歡自作主張,不将王爺放在眼裡。
四爺聽了蘭琴的話,起身在丫鬟端着的水盆裡淨過手之後,便往正院去了。
他也是許久不曾去過了,盡然有些生疏了。
蘭琴的态度讓四爺舒服不少,他還以為自己告訴她,她會很激動,接過她居然比自己更平靜。
四爺不由得笑了笑,跟在他身後的蘇培盛聽到,不覺腳步一頓,心道:王爺這是想到什麼了,怎麼會出聲發笑呢?
兩人不過片刻,就來到了正院。
福晉已經穿戴好了衣服等了好一陣子了,終于丫鬟小跑着進屋說王爺來了。
“靈秀,我可有那裡不端正?
”烏拉那拉氏居然有些緊張,實在太久不曾這般與四爺說過話了。
可是不等靈秀回答,四爺的腿已經跨了進來。
“妾身給王爺請安!
”福晉立刻站起來,迎了幾步,便福身下去行禮。
“福晉不必多禮了,爺已經用過早膳了。
福晉可用了?
”四爺道,眼睛瞟瞟屋裡,卻沒有他所厭惡的膳食。
福晉這次學乖了嘛,知道自己做什麼不讨厭,做什麼讨人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