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雅氏被扶着進了四爺給她安排的屋子,喜婆說了幾句吉祥話,得了她的賞賜後便退出去了。
被擡進來的烏雅氏所帶來的自己的東西全部都放在了堂屋裡,然後人就全部都走了。
按着規矩,侍妾是沒有人伺候的,也就是說一切衣食住行都要靠自己去張羅。
烏雅氏因為是德妃特意照顧了才帶了翠雲與這些東西進來的。
烏雅氏端坐在自己的喜床上,擡眼看了看自己這個屋子,隻見四周的陳色還是比在蕭家要好,到底是皇子後宅,即便最低身份的侍妾也住得比一般富貴人家的屋子要好。
“翠雲,肚子餓了,先去弄點吃的吧。
這些東西等吃飽了肚子再弄也不遲!
”烏雅氏覺得肚子餓了,她看看這情形,四爺怕是根本就不在府裡頭。
這一日對自己來說,是自己大喜的日子,可是對四爺來說隻不過是一個侍妾進門的日子。
“是,奴婢這就出去問,先給主子提點膳進來。
主子先待在這裡,奴婢去去就回。
”翠雲道。
烏雅氏點點頭,待翠雲出去提膳後,她便開始獨自查看四爺給她安排的這幾間屋子。
顯然,對于她們倆來說,這些太大了,顯得很空。
烏雅氏走到窗前,推開木窗,正好看見對面的武氏帶着一個小女孩在欣賞她屋子前面的一排盆花。
小女孩約莫隻有三歲半的樣子,長得粉雕玉琢般白嫩,微微有些顔玉的影子,她正是福晉的親妹妹顔玉所生的三格格納敏。
烏雅氏看着武氏,隻見她對小女孩很好,一步步地跟着她,生怕出現什麼差錯。
烏雅氏想起自己的女兒蔓兒,如今已經十歲了,她自然是留在了蕭家,跟着自己的叔叔一家過活。
烏雅氏心裡略略有些不是滋味,自己硬是與已經過世的丈夫合離了,隻身出來,嫁給了四爺。
可是對于自己的女兒,她是再也不能盡一點做額娘的心了。
且說翠雲去西小院的門房處問了府裡頭膳房的所在,然後便去提膳了。
到了膳房,她看見這是一間兩扇門進入的長條大屋子,裡面一流派的竈爐,分别有好幾個人看着火。
有的上面擱着大大的蒸籠,正霧氣騰騰地蒸着什麼;有的上面正駕着一口很大的鐵鍋,裡面正在熬煮着什麼;有的正在油炸着什麼,總之很是繁忙,沒有人留意到來了一個新面孔。
“喂,你是哪裡的?
”管着膳房的黃太監手裡拿着一個紫砂壺,正躺在膳房旁邊的一間屋子裡,從門口看見一個生面孔的女子經過,便立刻站起來走出門來問道。
“我是新來的烏雅主子的丫鬟,我們主子餓了,我便想來為主子提一點兒膳食。
”翠雲連忙道。
“烏雅主子?
”黃太監想了想,似乎想起了什麼,便道,“是不是剛入府的一個侍妾?
”因為格格進府都還有置辦一桌席面的,也請了各處的主子過去認認人,可是侍妾是什麼都沒有的。
大嬷嬷自然派人來與黃太監說了,以後要多準備一份膳食了,故而他才想起來了。
翠雲見黃太監滿口的瞧不起的意思,心裡略略有些不适,但還是點點頭承認了。
“小陳子,快過來!
”黃太監朝着裡面喊了一句。
隻見一個盤着鞭子的小奴才跑了出來,滿臉堆着笑容。
“你帶着她進去提侍妾的分例膳食。
”黃太監吩咐道。
于是,翠雲便跟着小陳子去提膳,黃太監見沒什麼可巴結的,也就轉身走回自己歇息的屋子去喝茶去了。
翠雲跟着小陳子走到了一塊鋪着很多碟子菜的大桌子跟前,隻見小陳子給她拿出了一個膳盒,然後問都不問她一句,便飛快從那些碟子中端了一盤麻油雞、一盤香菇肉片、一盤韭菜蛋黃餅和一盤彩椒炒肉,然後便又拿了兩碗米飯,又給了一碗青菜菌菇頭。
“諾,這個食盒你好生拿着,以後每日就是用這個來提膳的。
”小陳子将裝滿了膳食的膳盒遞給翠雲道。
“你都沒問我,怎麼知道我們主子喜歡吃什麼?
”翠雲不滿地道,并沒有去接那個食盒籃子。
“你是不知道規矩吧,侍妾哪裡有什麼資格點菜的。
我還是看你頭一回來,這給的菜也不算差了。
”小陳子見翠雲不但不領情,反而還嫌菜不好。
“你!
”翠雲沒想到一個膳房的小奴才都能說出這樣的話,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一把接過那個提膳的籃子,轉身便飛快地走了。
且說烏雅氏等了半天翠雲還不回來,便自顧自地走動桌邊去給自己倒一杯水。
可是水壺裡的水卻是涼的。
“怎能連一個倒熱水的人都沒有!
”烏雅氏終于有些不适道。
“妹妹這是才來,還不知道規矩吧!
”突然,屋子門口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
烏雅氏一看,隻見是一位長相不算特别好的女子,正是住在西小院裡頭的耿氏。
她帶着丫鬟走到門口,見烏雅氏一人在屋子裡,心裡便明白她的身份隻怕比自己更低,按說都沒有資格住這幾間屋子的。
“這位姐姐,不知有什麼規矩?
”烏雅氏其實也不比耿氏小,隻是因為她是後來的,所以才稱呼耿氏為姐姐。
“妹妹進來的身份是格格的話,此刻屋子裡應該有伺候的丫鬟的。
如果沒有,那以後妹妹的飲食起居都可要自己操持了。
”耿氏站在門外道。
“多謝姐姐相告,妹妹知道了。
”烏雅氏此刻才覺得侍妾是個什麼身份了,就是連倒茶送水的人都沒有的。
幸虧翠雲跟着進來了,否則自己還真得什麼都自己來。
“不用謝,綠闌,你去門房那邊給新人提一瓶熱水來吧。
”耿氏吩咐道。
“不行,這怎麼好,還是等我帶進來的丫鬟回來再喝也不遲!
”烏雅氏連忙道。
“不打緊,妹妹新來,總有些不熟悉的。
待以後熟悉了,就好了。
”耿氏便這樣說道。
她知道這位新人隻不過是個侍妾,卻能住在這西小院,說明她的來頭可不小,又與德妃一個姓氏,恐怕是烏雅家那邊送過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