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佳氏聽出了蘭琴這番話裡的維護之意,頓時心裡暖融融的,當聽到淩柱說到與自己夫妻恩愛的時候,竟然忍不住淚流不止,或許是感動于蘭琴的孝順,或許是想起與淩柱年輕時候的情境。
蘭琴走的時候,包袱裡多了兩封信,一封是給宮裡頭的荷蘭的,另一封是給自己的,俱淩柱說裡面可都是楊氏産子的秘方。
回府的時候,蘭琴在門房處見到了王胖子等人,他們雖然沒有像四爺在場時的跪迎,可也都是畢恭畢敬地候在馬車前候着。
“奴才給鈕格格請安!
”王胖子殷勤地打了個千,對這位在四爺出門後還能回娘家探望的格格那真是佩服得不得了。
隻有一個字能解釋這種情況:寵呗!
“王太監,府裡頭這幾天可還安生!
”蘭琴一邊由着念雪扶着,一邊對跟在她身側的王胖子說道。
“安生!
這幾天,除了格格您出入過外,就沒人再出去過。
”王胖子本想讨好蘭琴,拐着彎兒奉承幾句,殊不知他這幾句話聽在蘭琴耳朵裡,盡然有點刺耳。
見蘭琴臉色不佳,王胖子也沒再多言,送到大門連着南院的門廊處就退下了。
汪嬷嬷打開院子門,見是蘭琴回來了,立刻對屋子裡的幾個人喊了句,環碧紫染聽到外頭的請安聲,知道是格格回來了,便立刻丢下手裡的活兒,迎了上去。
“格格,主子爺來信了,昨天收到的,奴婢為您收起來了。
”環碧昨日從福晉的夏荷手裡接過信,自是很替蘭琴高興。
據夏荷說,四爺除了蘭琴,其他後院的女人沒有一個特别寫信,唯有福晉和蘭琴收到了四爺的信。
蘭琴聽環碧一說,立刻加快的腳步,嘴上也揚起了一股笑意。
待她走進卧房,環碧立刻跟着上去,從梳妝匣子裡拿出了一封牛皮紙一樣的信封,立刻轉手呈給了蘭琴。
“你們都出去吧,不必在這裡伺候了,我想一個人靜靜。
”蘭琴遣退所有丫鬟,獨自一個人坐在梳妝台前打開了四爺的第一封來信。
信中,四爺說了自己到了承德府,皇上所交代的事情辦得還不錯,這些隻是寥寥幾句,更多的表述沿途所遇到的風土人情和民俗小吃。
信的最後是問蘭琴與兩位阿哥相處得怎麼樣,尤其是弘晖。
蘭琴看了一遍,忍不住又仔細讀了一遍,似乎能從這些漂亮的小楷字裡嗅到四爺對她的一絲思念。
得給四爺回信,将十四阿哥的抽風行為告訴四爺,然後說說自己給兩位小阿哥所制作的護指,還給他們帶了外頭的玩意。
蘭琴将信紙一折,塞進信封,原樣放回了梳妝匣裡。
等蘭琴要給四爺回信,來到久未光顧的書房時,裡面的幹淨和獨具匠心的擺設令蘭琴為之耳目一新。
“紫染,你打掃得很用心。
”蘭琴對跟在自己身後的紫染說道,不得不說這個細眉細眼的女子還真是頗具才情。
蘭琴坐入黃花梨的大背椅中,信手從古樸的樹藤筆筒裡抽出了一管不粗也不是最細的狼毫筆,想了想要怎麼給四爺寫這封信。
紫染先為蘭琴鋪好信紙,然後又信手往硯台中倒入了一點茶水,開始研磨。
蘭琴擡手将筆放到已經磨好的硯台裡,沾了沾濃郁的墨汁,帶狼毫吸夠了墨汁,便開始在面前的信紙上落下她給四爺寫的第一個字。
寫着寫着,蘭琴發覺自己想要寫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待到洋洋灑灑三張紙寫完後,她才發覺最重要的事情還沒有寫。
蘭琴揭過第三張紙,在第四張紙的開頭,她思索了一下,便提筆在紙上寫下了這些字:四爺,十四阿哥意欲在德妃娘娘生辰宴上,讓妾身和福晉、側福晉一起比肩而戰,妾身覺得實在不妥。
那隻白鹿不妨可以讓福晉帶進宮裡獻給德妃娘娘為妥。
妾身不過格格之身,于規矩,于身份都不合适去觐見德妃娘娘。
還請四爺立刻修書一封,告知十四阿哥,不要做此舉動。
待寫完這些,蘭琴又不放心地細細看了一遍,在确認無誤後,才親自将四張紙折疊起來,然後放進了早就準備好的信封裡。
“格格,奴婢幫您送去給戴先生吧。
”紫染待磨完墨後,便有意站得離蘭琴有些距離,應該是為了避嫌。
蘭琴沒有讓她在一旁伺候,她也便知趣地回避一些。
“嗯。
你快送去。
”蘭琴猶豫了一瞬間,就馬上将信遞給了紫染。
話說兩頭,福晉第一時間知道了蘭琴回府了,當然也知道了蘭琴跟她一樣,也收到四爺的一封信。
此刻她自己的那封信正攤放在她的面前,而福晉也盯着那張紙,寥寥數語,跟蘭琴那封三張紙的信截然不同。
四爺在信裡将自己的近況說了下,然後就問了幾句弘晖和府裡頭的情況。
剛剛門房處的人來報,南院的紫染去找了戴先生,應該是鈕格格給主子爺的回信,現在已經躺在了戴渚澤的案上。
“啪!
”帶着镂空鎏金鑲嵌紅藍寶石護甲的一張白皙而骨結分明的手猛然見拍在了那張單薄的紙片上。
“福晉!
”李嬷嬷站在福晉身後,蹙着眉頭輕聲喚了一句,然後将手放在她的後背上,慢慢往下順着。
另一隻手則揮退屋裡所有的丫鬟,隻剩下個春柳在屋裡給福晉喜歡的月季花修枝。
“嬷嬷,鈕钴祿氏日漸做大了,日後若生下個阿哥,怕是會讓我寝食難安了。
”福晉因了蘭琴出入前院的事情,如今又是她得了四爺的信,怎能不讓她開始忌憚。
“福晉,李氏不也得寵了小十年,如今也生了兩個阿哥。
您可從未像今日這般。
”李嬷嬷寬慰道。
“嬷嬷,我覺得爺似乎對這個鈕氏不一般,李氏那會雖然得寵,但從未有過像她這般的對待。
她,一個格格,憑什麼能去前院。
”福晉想着弘晖這幾天對她說起蘭琴時的那個樣子,心裡就跟貓饒似的難受。
她的兒子,不允許任何人去染指。
那個鈕钴祿氏,不光奪得四爺的寵愛,還敢籠絡弘晖,簡直孰可忍是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