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的受封在後宮裡頭引起了一股震驚後,不久宮裡頭開始流傳一個流言,就是四貝勒爺界越太子的職權,隐隐有取代太子的勢頭。
這一日,德妃宮裡頭的德嬷嬷就守在神武門口,一見四貝勒爺的馬車,立刻便迎了上去。
“老奴給四貝勒爺請安!
”德嬷嬷小心地迎了上去,那馬夫剛剛拉住馬頭,她便走了上來。
窗戶簾子拉開後,露出蘇培盛的臉。
他認得是永和宮的德嬷嬷,立刻對車裡的四爺說是永和宮裡頭的人。
正坐在車裡閉門養神的四爺睜開眼睛,在蘇培盛的伺候下下了車,便看見德妃身邊的德嬷嬷正恭敬地立在馬車邊上。
“德嬷嬷,可是額娘有什麼事情?
”四爺下意識地就問道。
“啟禀四貝勒爺,德妃娘娘命老奴在這裡候着四爺,她讓您一入宮就立刻去永和宮見她。
”德嬷嬷道。
四爺看了看天邊,此刻還不到上早朝的時間。
隻是如果此刻随着德嬷嬷去永和宮,等會兒恐怕會耽誤早朝的時間了。
“不知額娘有什麼事情,不如我上完早朝再去不遲?
”四爺代太子監國,從來沒有遲到或者早退過一次。
“啟禀四貝勒,德妃娘娘吩咐過,請四爺一入宮就立刻去見她。
娘娘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與四貝勒商議。
”德嬷嬷說道。
四爺見德嬷嬷的神色很鄭重,便問道:“嬷嬷可知道額娘有什麼事情嗎?
”
德嬷嬷心裡歎息一聲,隻是搖搖頭。
四爺思忖了一會兒,便随着德嬷嬷一道往永和宮去了。
永和宮裡。
德妃已經早起了,她還在伺候康熙的時候,就養成了随着康熙早朝的時間起來,多年如一日,從未有過怠謝。
四爺随着德嬷嬷走入主殿,隻見德妃端坐在主位上,神色清冷。
宮裡頭各處的宮人也都靜靜地矗立在光線不強的角落裡,如同雕塑般。
隻有殿外頭負責灑掃和澆水的宮女正在幹活,發出飒飒的聲響。
“兒子給額娘請安!
”四爺見狀,走上前行禮。
“德惠,給四貝勒上點早膳吧。
一路過來,許是也餓了。
“德妃道。
“多謝額娘記挂。
額娘用過早膳了嗎?
”四爺恭敬地說道。
“額娘用不下。
叫你來,是有一件事跟你說。
”德妃神色複雜地看着四爺道。
四爺坐在一旁,不再說話,等待德妃繼續說下去。
“本宮近日聽到一則流言,據說現在整個宮裡都在流傳。
你可知道?
”德妃看這四爺道。
“兒臣不知。
還請額娘明言。
”四爺心裡一沉,低聲道。
“本宮聽到,說四貝勒爺意圖取代太子,現在太子在皇上身邊不回來。
四貝勒爺掌管着朝政。
”德妃看着四爺說道。
四爺并沒有特别驚慌,他隻是看着德妃手上的那串菩提子出神,似乎都沒聽見德妃在說什麼。
德妃見四爺并不辯解,甚至有些默認的意思,心裡頭一急,道:“老四,然道你真有這種心思?
”
四爺突兀地看了德妃一眼,将目光從菩提子上收回來道:“額娘這是說得哪裡話。
兒子是奉旨暫代監國。
不想有些人就看不過眼了,故意傳出這種流言,簡直是抗旨。
然道我不是遵守皇阿瑪的旨意行事麼,他們膽敢胡言亂語,便就是将皇阿瑪的旨意不妨在眼裡。
額娘可要嚴懲傳此謠言的宮人,以正宮規才是。
”
德妃見四爺這般說,略略不悅道:“老四,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傳這樣的流言?
”
四爺心裡越加不悅,自己的額娘居然連自己都不相信,一早喊自己過來是質問自己到底有沒有那樣的心思,真是可悲又可歎惜呀。
“自然,而且用心險惡至極。
傳這樣流言的宮人也是膽大包天。
太子乃皇阿瑪親立,目前也在皇阿瑪那邊伺候。
宮裡頭就有人敢傳如此對皇阿瑪和太子不敬的流言。
兒臣以為,額娘作為四妃之一,負有嚴肅宮規宮紀的職責。
一旦皇阿瑪回朝,問起此時,額娘也有話應對才是。
”四爺一闆一眼道。
德嬷嬷看着這對母子又要陷入僵局,突然覺得此刻要是蘭琴在這裡,或許就不會如此了。
“本宮知道了,對于這期謠言的出處,本宮已經在派人查了。
”德妃說道。
其實她聽到這起流言,想到一旦被康熙得知,一定會對老四,對自己起疑的。
作為陪伴康熙三十多年的女人,德妃知道康熙的逆鱗在哪裡。
那便是對于太子的問題,任誰也沒資格置喙的。
“額娘歇息一會兒吧,兒子還有去上早朝。
”四爺站起來,突地又說道,“這件事不妨去查查翊坤宮和景陽宮,兒臣覺得此時與她們有關。
”
待四爺出去後,德嬷嬷走上前,勸慰道:“娘娘明明是關心四貝勒爺,為何不把語氣放緩和點。
”
德妃歎息一聲道:“本宮也不知道為何,每次見到他那張太過沉靜的臉,本宮就忍不住了。
”
德嬷嬷也跟着歎息一聲,立刻吩咐人去給德妃提早膳。
“德惠,去知會一下本宮的人,好好查查到底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本宮絕不會姑息。
這流言說起來也真是惡毒,明明就是在挑撥皇上和老四的關系。
”德妃道。
“是,奴婢這就去吩咐。
”德惠退後幾步,轉身出了主殿。
翊坤宮裡。
宜妃正坐在一個雕着祥雲的桌邊的圓桌前,桌子上鋪着十幾樣小菜。
她拿着一跟汝窯的玉色調羹,正在攪動着碗裡的粥。
“娘娘,您讓奴婢所傳的流言已經在宮裡頭傳開了,永和宮怕是知道了。
”一個中年宮女道,她叫翠微。
“遲早的事情。
所傳的源頭,你可處理幹淨了?
”宜妃精緻的面容上,略帶幾分憔悴。
“娘娘放心。
奴婢是找了幾個犯事被沒入淨軍的小太監,讓他們開始傳的。
其中一個昨日掉入茅廁淹死了,另一個已經出宮了。
查是查不到的。
”翠微道。
“隻要有人将這樣的流言讓那些文官知道,自然就會有人傳到皇上的耳朵裡。
咱們什麼也不用說了。
”宜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