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郡王連忙走過去,一把拉起覺羅氏,便一同走入堂屋裡去了。
他想到自己與寶月私定終生,那個時候好像沒想到覺羅氏,這個一直與自己舉案齊眉的嫡福晉。
可是,直郡王此刻心裡滿滿的都是寶月公主,仿佛以前對福晉的寵愛全都不存在過了一般。
兩人攜手走到暖榻跟前,分左右坐了下去。
木槿趕緊将直郡王喜歡的猴魁茶端了上來,然後便靜悄悄地退到一邊去了。
“王爺,快嘗嘗。
這是你最愛的猴魁。
”福晉不知為何,從第一眼看見直郡王的時候,就發覺了與以往有點不同了。
不過,她忙掩飾下内心的不安,繼續如往日一般,溫柔地對直郡王說道。
直郡王點點頭,端起青花纏枝的茶杯,揭開後,一陣熟悉的茶香氣撲面而來,随之而來的還是對覺羅氏的感覺。
以前也不是沒分開過,隻不過都沒有這次這麼久。
直郡王壓了壓心裡的心虛,勾唇笑道:“還是福晉這裡的猴魁最有滋味。
爺到哪裡都不會忘記。
”
自己要争那個位置,不可能失去福晉家族的支持,而且覺羅氏一直都很好,也沒什麼大過錯,自己即便現在已經愛上了寶月,福晉之位應該還是覺羅氏的。
福晉道:“爺,妾身給您做的那幾套衣裳,還合适嗎?
”覺羅氏總覺得直郡王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了,可是到底是什麼不同,她又說不上來,隻好說些其他的。
直郡王一愣,腦子裡完全想不起這一檔子事情。
以往他在外面打仗,覺羅氏都會陸陸續續地給他寄東西去。
可這次,直郡王卻壓根想不起福晉寄過去什麼東西,然道是奴才沒有跟自己說?
“都挺好的。
福晉有心了。
我前幾日在漠北那邊還穿過的。
”直郡王隻好糊弄地說道。
“那就好,爺都得用就行。
”福晉心裡隐隐一動,但面上并沒有表現出來。
兩人沉默着坐了一會兒,氣氛似乎有些遲疑,最後還是一旁的桂花道:“福晉,膳食準備好了的,奴婢瞧着這時辰也差不多了,不如将膳提上來吧。
”
福晉這才連忙說道:“爺,準備了羊肉熱鍋子。
”
直郡王立刻點點頭,神情略有些尴尬。
待膳食都送了上來後,夫妻兩人在膳桌對面而坐,丫鬟們在一旁伺候着夾菜。
“你們都下去吧,爺有些話要與福晉單獨說說。
”直郡王見氣氛略好了些,便大聲與福晉說重要的事情了。
桂花和木槿招呼着站在門口的兩個小丫鬟都退了出去,并将木門掩上了。
覺羅氏為直郡王夾了幾次菜,兩人似乎又回到了以前親密的時候。
“福晉,你可知道爺這次擅自回來是為了什麼?
”直郡王道。
覺羅氏看了直郡王一眼道:“王爺的志向,妾身自然知道的。
隻是王爺這樣擅自回來,皇阿瑪那邊如何交代?
”
直郡王得意地說道:“這個不打緊,皇阿瑪不會責備的。
我就說想回來與皇阿瑪一起過年。
再說如今漠北的情況也不需要我一直守在那裡。
”
覺羅氏道:“話雖然這樣說,但是就怕有人拿這個來在皇阿瑪面前說王爺的不是,現在這個時候,不都是希望對方出了什麼岔子,那樣遭了皇阿瑪的厭惡,自己好少了一個對手。
”
直郡王贊賞地看着覺羅氏道:“福晉此言甚是。
那福晉有何主意,能絕了他人的舌頭?
”
覺羅氏道:“妾身覺得,還是王爺自己主動去跟皇阿瑪請罪吧,就說妾身染疾,一時不放心才回來的。
左右王爺以往都是心疼妾身的。
”
直郡王一聽這話,連忙道:“福晉這是何話,爺現在也很心疼福晉的。
”
覺羅氏這才覺得以前的直郡王又回來了,頓時嗔怪地白了直郡王一眼,道:“王爺!
”
直郡王此刻心思也明白了,自己不能一味沉迷寶月,畢竟她隻是個外族女子,自己的發妻還是覺羅氏,而且還是康熙親定的大福晉。
再加上覺羅氏的母親科爾坤可是從一品的大将軍,掌握着東北大營一半的兵力。
有了這樣的助力,自己的争儲之路才有了保障呀。
夫妻倆親戚熱熱地用完了午膳後,直郡王這才想起了二格格,于是又陪着覺羅氏去看了二格格,自從大格格外嫁蒙古草原後,二格格就成了她們唯一的寄托。
覺羅氏一想起自己的大女兒,忍不住落淚。
“額娘,大姐姐不是回信說,過得挺好嘛!
再說班固舅舅可是咱們的親戚,不會虧待大姐姐的。
”二格格隻有八歲,但是卻很懂事,見着直郡王和覺羅氏來看,強打起精神來,承歡于他們膝下。
覺羅氏這才破涕為笑,一家三口過了一個其樂融融的下午。
直郡王回京的消息很快散播開來,有些人便開始預備要去在康熙面前說直郡王不顧軍令,擅自回京,實在是不将皇帝的旨意放在眼裡了。
這其中就有一向将直郡王當作最大競争對手的三貝勒胤祉。
三貝勒府離直郡王府并不遠,當初康熙給兒子們都建府邸的時候,就是按照他們出宮建府的時間一字排開的。
“三爺,如今直郡王回京,咱可是又多了一個很厲害的競争對手了。
”三貝勒的一個謀士對正坐在暖榻上與另一個謀士下棋的三爺道。
“皇阿瑪令他在前線督戰,不想他自己擅自回來,真是膽大妄為,皇阿瑪可沒有召他回來呢。
”三爺依舊沒擡頭地說道。
“正是,爺何不去在皇上面前參他一本玩忽職守,不顧皇命,擅自回京的罪?
”謀士道。
“爺正想着呢,但是爺又想恐怕,不止爺一個人想去參他呢?
”三爺道。
“爺是不想自己出頭,借助他人之力?
”坐在三爺對嗎的謀士道。
“是呀,能坐收漁翁之利自然是最好的。
放翁,你說呢?
”三爺轉頭,對着正坐在床邊羅漢床上的一名老者道。
“三爺,皇上現在最恨的是什麼?
”老者道。
三爺一愣,思忖片刻道:“皇阿瑪現在最厭惡的就是不忠不孝,十三這次就是栽栽這幾個字上面了嘛!
”
關于太子與十三的事情,康熙在滿朝文武面前說過了,所以基本都是人盡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