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在打完了幸光寺之戰後,波多野與赤井分别龜縮在各自的居城之内,成了名副其實的宅男。
一色軍在得到戰敗的消息後後,幾乎沒有做任何的猶豫,馬不停蹄地就趕回了丹後。
原本還在騎牆的土豪們,紛紛趕到幸光寺,用自己的方式,竭盡全力向明智光秀,也就是父親表示忠誠。
到這個時候為止,基本上可以确定,“丹波反革命集團”,已經完全處在四面楚歌之中了。
齋藤利三,明智光忠等家中“鷹派”一直勸父親,乘勝追擊,一鼓作氣拿下八上城與黑井城。
不過,這個提議卻遭到了我的反對。
這兩座城都屬于易守難攻的那種城堡,強攻的話未必可行,不如先籠住城池,再慢慢打持久戰,此時正值早春,波多野與赤井手中都沒有多少儲糧,将會陷入進退不得的困境中,那時,說不定我們還可以施行“餓殺”與“渴殺”的戰術。
我很注意語言措辭,語氣也顯得盡量謙卑,在提意見的同時,盡量避免“刺激”到齋藤等人。
與我持相同意見的還有本多正信與細川藤孝。
不過父親并沒有馬上做決斷,隻是以“再議”的口吻,結束了評定。
我走出了幸光寺,後腳剛剛邁出玄關,一個令我無比熟悉的聲音就傳來了。
“嘿呀!
少主!
您在這裡真是太好了!
”
這是前田慶次一貫有的大嗓門。
我心中暗叫一聲:不妙!
那個家夥跟我說話打招呼,用的都是“你”,隻有在面對父親或是家中别的什麼值得他尊敬的人的時候,才會難得的使用“您”這個字眼。
而如果他突然對我使用如此“您”的稱謂的時候,一般都代表着,
他有事需要求我了!
“我閃!
”我裝作沒聽到他的話,扭過頭,拔腿就跑!
但我的“輕功”,可比不上說話的那位仁兄,還沒跑出十步,就華麗麗的被他給逮住了。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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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大人,有什麼事情嗎?
”
“诶,少主,您何必叫我大人呢?
這樣多見外啊,還是像平常一樣叫我慶次郎就行了。
”
“萬萬不可!
”我大義凜然的說道:“公是公,私是私,正式場合,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而且我現在正在處理公務,沒什麼事情的話,請不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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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到這裡,我突然注意到,這家夥怎麼是從外面來的?
還有,今天的評定會議,怎麼沒見到他?
人去哪了?
“不,少主,我是來求您的!
”
果然!
“有什麼事嗎?
”因為能然他來求我的事,一般都不是什麼容易解決的事,所以我沒有貿然答應他。
“少主,請您再借我點錢吧!
”
為什麼要用“再”呢?
三天之前,他剛從我這裡“诳”走了三百貫。
“三天前,你不剛剛從我這裡借了三百兩銀子嗎?
”我心裡罵道,你這小子真是有夠“敗家”的,八成又是把錢花在鲸屋和酒館裡面了。
在戰争結束後沒多久,幸光寺這一帶就變得繁華起來,首先是農業,農民們看仗打完了,也就放心的出來種田了。
而手冢町這附近大片地帶都處在寬闊平坦的平原之中,再加上一條水流量巨大的筱川河,所以交通非常便利,所以商人們的身影也開始出現了。
町裡人多了,“活動場所”立馬也就多了。
父親的軍紀非常嚴厲,軍人出入都是有嚴格限制的。
不過嘛,向前田慶次這樣閑不住的人,是總能想到辦法“鑽空子”的。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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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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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難得的底氣弱了。
“什麼?
!
”我驚叫道:“三百兩銀子,三百貫,三十萬錢,就這樣,被你在三天之内就給花完了!
就算是再好的鲸屋和酒館,也花不到這麼多錢,你怎麼做到的?
!
!
!
”
“町裡新開了家賭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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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就把錢全送給他們了,”我冷眼注視着可憐巴巴的前田慶次。
說實話,這種感覺真不錯!
這麼久了,一直都是被他壓一頭,直到今天,我在才他面前找出一絲“優越感”。
“少主,請您這回一定要幫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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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抹了辣椒之類的東西的緣故,前田慶次的眼眶之中,竟然還真的出現了閃光!
“慶次郎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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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這個人,早就無語了,“你那些習慣我就不說了,反正罵了你千萬遍,也沒見你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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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幾千石的封地,因戰功所獲得的賞賜更是比我還多,但你為什麼老是花的比賺的還多呢?
”
“少主教訓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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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有求于人,所以眼前這位也隻好乖乖的挨“批鬥”。
“你看看人家才藏,領地不過數百石,戰功沒你多,但人家那小日子過得可比你拟滋潤多了,你要好好向他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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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心中暗爽的給前田慶次做“思想工作”的時候,一句不合時宜的話傳來。
“少主!
我的錢全都花光了,少主!
您能借我點錢嗎?
”
說話的人,正是我正在口頭表揚的可兒才藏先生。
“少主!
您别暈啊!
我還要找您借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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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田慶次漫無目的地走在町裡的街道上,這裡剛剛興起,街道設施雖然才初具規模,卻已經人來人往,非常有人氣。
“這可咋辦,連少主跟才藏那裡都不能借了,還有誰能幫我呢?
”前田慶次擡頭看看天,“不行!
必須得解決錢的問題!
不然連吃飯都是問題了!
”
這時候,小林芳雄正啃着一串丸子,出現在他的視線内。
“有了!
”前田慶次心中一喜,小林芳雄是家中的首席醫生,一年俸祿足有五百貫之多,這差不多已經接近家老的收入水平了(織田信長“兵農分離”之前,一貫錢可買十石糧食,但“兵農分離”之後,武士的俸祿一般用金錢支取),找他借錢準行!
“嘿!
小林大人!
”
“哦,是前田大人啊。
”
“您這是要去哪裡啊?
”
“我要回寺裡面去,今天可真是氣死我啦!
”
“怎麼了?
”
“我手下有幾個藥師私自動用藥堂裡的錢财去喝酒!
”小林芳雄罵道:“這幫家夥還到賭坊裡面去賭博,足足輸掉了一百多貫,真是可惡至極!
”
“對,應該好好教訓他們一頓!
”話是這麼說,前田慶次心裡卻“咯噔”了一下,才一百多貫就恨成這樣,那自己借錢還有多少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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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芳雄道:“那是當然,我帶十幾個人沖進賭坊,把他們幾個手腳全給打斷了!
”
“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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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慶次心中一寒,雖然是個醫生,但這下手可真黑啊。
小林芳雄接着道:“這還不解恨,我讓手下人把他們幾個裝上麻袋,沉到筱川河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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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那幾個人現在死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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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前田大人,你臉色好像有點不太好,要不要我幫你看看?
”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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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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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要辦,回見啊,小林大人。
”
“對了,前田大人,我還有點事要向你請教。
”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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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
”
“賭坊的老闆怕我一怒之下把賭坊給砸了,送了我一筆錢,還有這個東西!
”
說着,小林芳雄從懷中,掏出一團黃色的東西,遞給前田慶次。
這是一張黃色的絹布,不過一看就知道很舊了,拿到市場上,也換不到幾個錢。
前田慶次道:“這隻是一張陳舊的絹布,有什麼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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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上面好像還畫了些什麼東西!
”
絹布上,用刺繡的方式,淺淺的勾畫出一些線條與圖形,還寫了一些字。
“山名越後守安時葬金之處”
“山名越後守安時?
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當年‘六分之一殿’山名氏清的族兄,但他私底下與足利幕府相勾結,不僅将家中的情報處賣給幕府将軍足利義滿,還在擔任奉行時,貪污了大筆錢糧,最後在明德之亂前,被山名氏清發覺并滅門。
”
“是的,”小林芳雄道:“賭坊老闆說,山名安時在事發前,命令他一個家臣在某個地方埋了一大筆錢,為以後做打算,隻不過,不久之後他就死了,這筆錢完全沒起到作用,而他的家臣也與他一起死了,所以這筆寶藏的下落就成了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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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小林大人!
那個老闆該不會跟你說,這東西上面畫的,就是那筆錢的所在地?
!
”
小林芳雄點了點頭:“沒錯,那個老闆說,這張隻是他從一個賭棍身上拿到的,那個賭棍還不起賭債,就把身上的東西全抵給老闆。
”
“切!
這東西怎麼回是真的寶藏圖呢?
”前田慶次不屑道:“如果真的有寶藏,那個賭棍早就大發特發了!
”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就算真的有寶藏,那個賭棍或是老闆,早已經把錢都取走了,哪裡還輪得到我們動手,不過呢,我還是抱着試試看的心理,想找個人來鑒識一下,這東西的真假,前田大人你走南闖北,見識多,幫我看看,這圖是不是真的?
”
“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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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慶次端詳了一會兒,“我以前也玩過一些古董,按以前的經驗來看,這張絹布,确實很舊,說不定真的是兩百多年前的東西。
”
“這麼說,這圖是真的啰?
”
“布是真的,不一定圖也是真的,但也不一定沒有,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真的有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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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田慶次的眼中,開始泛起了期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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