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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說得好,計劃趕不上變化。
就在猴子還沒有來得及為山名豐國的“深明大義”而高興的時候,鳥取城那邊又傳來了消息――中村春繼聯合吉川經家,一同放逐了城主山名豐國,罪名是勾結敵人。
同時,因為山名豐國沒有子嗣,山名宗族中也沒有一個人是可以扶的上牆的,所以最後,山名家臣們一緻決定――由吉川經家來做鳥取城的城主。
當這一切都快要做完的時候,已經是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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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忍無可忍,終于決定實施曆史上的那個恐怖的計略――餓殺鳥取!
“慶次郎,把那些東西收拾收拾,不要的東西全部燒掉,這天冷死了,正好用來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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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讓人送膳食來。
哦,用你的筝給我彈一曲吧。
”
“好嘞!
”
前田慶次燒完雜七雜八的東西回來,軍中的下人早已送上三份簡單但還算開胃的下酒菜,朱紅色的高腳食案令人眼前一亮,同時送上的還有香姬當初出嫁時,作為陪嫁品的琺琅酒壺,以及他自己的古筝。
喝酒之類的事情,一向是他所最喜歡的(我能說這是他好吃懶做的天性嗎?
)
“慶次郎!
來!
幹一杯。
喝個痛快。
”‘
“如你所言!
恭敬不如從命。
”說着,戰國第一傾奇者端起酒杯,“眼下這個時候,回不了家,隻能在戰場上過年,也隻好以苦為樂了。
”
木實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轉身坐到古筝前面,調試起十三弦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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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争一旦進入相持階段,那我們這些平時說不上話的小人物,就變得清閑起來,不過現在,圍困鳥取城已經有好一個多月了,吉川經家在城中動彈不得,猴子的想法就是每天嚴厲的盯住他,慢慢消耗他的軍事儲備,至于正面戰場上的接觸,反倒一次也沒有。
“不過話說回來,忠興那小子跑哪去了,本來是想找他一塊兒喝的,但從一大早就看不見他人啊。
”
“哦,聽說她跟佐佐木大人一起去千代川邊釣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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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川忠興與佐佐木小次郎兩個人一副輕松的商人打扮,并沒有攜帶任何侍衛。
從千代川向北,一路上暢通無阻來到因幡北部的港口――石斑橋。
在那裡,駛往近畿和關西方向的船隻絡繹不絕。
在佐佐木小次郎的建議之下,細川忠興選了一條載重三十石的客船,坐到了乘客較多的前艙。
“小次郎,坐沒有人的船不是挺好的嗎?
你是為了安全考慮嗎?
”
“不,跟安全問題無關,我隻是想看美女而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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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船乘客中有四個浪人武士打扮的人,其餘的幾乎都是商人,另外還有二名女客。
其中一名女客似乎是商人的妻子,另一個則像是侍女。
“唉,再過兩三天,這條船就去不了關西了。
”
船一動起來,船客們就大聲地說起話來。
天下的話題似乎都一樣。
不僅是武士們對奪取天下很感興趣,庶民們也同樣為此着迷,當然了,實力和抱負的差距,是他做多隻是充當一下這場“天下大戰”的旁觀者而已,他們可沒有那個資本與膽量來做“玩家”。
不過呢,奪取天下的人究竟是誰?
在這些庶民口中也不是第一次談論了。
“現在天下最強的人當然是織田信長大人了!
我看過不了幾年,天下就是他的了!
”
毫無疑問,織田信長是這個話題裡面最容易被人提到的,馬上就有人說還是最終還是織田信長會取勝。
接着,兩三個男子就變了臉,駁斥起那個男子來。
他們的看法是,無論有何等理由,也決不能讓一個殘暴不仁的人取得天下。
“信長那厮難道不是一個殘暴不仁的暴君嗎?
比馭山上的和尚,他說殺就給殺了,天下好不容易才開始安定,若再讓那個第六天魔王取勝,無疑又要陷入混戰。
因此,大家齊心協力匡扶正道才是要務。
”
聽他們幾個人的口音,感覺像是關西腔。
看來織田信長在這裡的威望明顯還沒有建立起來啊。
庶民總是熱愛正義。
在這裡,商人們肆無忌憚,高談闊論,而那幾個有可能成為“玩家”的武士們反倒噤若寒蟬,一聲不語。
這時,一名女客怯生生地與佐佐木小次郎搭讪:“哎,請問您到哪裡去?
”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得太帥的緣故,這兩個女人一看到佐佐木小次郎,臉上就泛起紅暈語氣也變得羞答答。
“這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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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打算去出雲國。
”
“那太好了,我也到出雲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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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又比較擔心。
您認為這次誰會取得天下?
”
“這個跟我們可沒有任何關系,小姐看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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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佐木小次郎晃了晃手中的劍,“我們兩個隻是劍客而已,去出雲也隻是為了拜訪當地的劍道名家而已,至于天下最後的歸屬是誰,這跟我們可沒有任何關系,我們也沒有任何興趣知道。
”
“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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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是羨慕你們啊,武士大人,你們可以憑借手中的刀劍,自由自在的暢遊天地,而我們這些弱女子,卻隻能一輩子被别人束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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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佐木小次郎對這種說法深有同感,不禁望了一眼眼前的女人。
在默默地傾聽着大家談論的武士中間,或許就有尋求功名、希望做官的浪人,高談闊論的市民當中,說不定就隐藏着在亂世中仰賴别人活命的弱者。
不知不覺已近黃昏,船在千代川口向左一拐,調頭駛向了常盤嶼的右邊。
從這裡開始,船進入了北日本海領域。
大概勞作了一天的緣故,纖夫的腳步明顯沉重了。
過了不二港,來到千裡的右邊,不知為何,船停了下來。
奇怪!
太陽已經落山,佐佐木小次郎坐得有些累了,想站起來看看。
“有海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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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賊來了!
”
一個一直拉船的纖夫踩着淺水,跳進了船裡。
聽到喊聲,正在打盹兒的船客和水手們也大喊着站起來。
岸上已經看不清了,隻覺得人影綽綽。
纖夫們已經和襲擊者打了起來。
這艘規模并不算大的船被海賊們拖進了草叢,隻聽見船底被磨得嘎嘎直響。
睡了一天的細川忠興和他的家臣佐佐木小次郎的手立刻摸向藏在身上的刀。
船上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隻有那兩個女人仍然靜靜地坐着。
暮色中,她們的臉像葫蘆花一樣白。
他們為什麼還能如此鎮靜呢?
除了一路上與她們有所接觸交流的佐佐木小次郎,沒有人會思考這個問題。
“哎,先下船,少主!
你先帶着兩個小姐藏到草叢裡去,這些雜碎們就叫我給我來料理吧。
”
形勢危急,佐佐木小次郎也顧不得隐藏他家少主的身份了,對細川忠興和那兩個女人喊了一聲,跳進水裡。
此時襲擊者,也就是那群海賊們,揮舞着刀劍或是船槳之類的武器,已經向船這邊沖了過來。
眨眼間,佐佐木小次郎剛跳下船去,十七八個海賊就把船圍了起來。
“呔,船上的人,别管男女老幼,全都給我滾下來!
”
佐佐木小次郎裝模作樣的回了一句:“各位殿下,這船太窄了,怎麼滾下來啊?
要不你們叫教教我。
”
“閉嘴!
”
“死到臨頭還敢多嘴!
”
都是些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浪人,在黑暗之中哇哇直叫。
“天下大亂,揭竿而起。
我們是來籌集軍饷的。
快些把錢物乖乖交出,否則隻有一死!
”
“船家,快放好闆子,讓所有的人都下來。
否則,放火燒船!
”
船家一邊向賊人說着什麼,一邊把木闆斜鋪在草地上。
這樣一來,即使大家不下船,盜賊也會自己上來。
佐佐木小次郎頓時覺得鬥志全無,原來這幫人隻是浪人而已,連正經的海賊都算不上,不過話說回來,這附近沒有什麼好的港口,也沒有什麼地勢險要的島嶼與海峽,想形成一夥海賊,還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下船的船客和上船的海賊,哦不,浪人們纏在一起,一陣混亂。
“喲,這樣亂的年頭,還有女人坐船旅遊?
”沖上船來的賊人中,有一個家夥伸手就去拽那兩個女人的行李。
“不準無禮!
”
船客中的細川忠興很自覺地站到了那兩個女人和浪人之間。
“喂!小次郎,你不是說這幫家夥全都交給你去料理嗎,怎麼這幫家夥上來了,你反倒下去了?
”
“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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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果說我是喝醉酒了掉下去的,你信嗎?
”
“我信!
”
“閉嘴!
你們兩個都給我老實一點,不然待會兒頭一個就是拿你們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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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兩個姑娘,穿着體面,模樣好得很哪。
”
“好,把這兩個女人抓回去,以後就有的樂了。
”
“小美人,不要喊,一喊就要受傷,受傷是會痛的。
哈哈!
”
“滾!
”
“把你的鹹豬手拿開!
!
!
”
其中一個家夥色色地把手伸向女人的肩膀,旁邊的細川忠興拔刀就砍。
“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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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慘叫聲壓過了怪叫聲,那個男子仰面朝天,摔倒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