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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險的激戰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伊達軍被打了措手不及,再加上先前車馬勞頓,沒有得到好的休息的關系,在戰鬥中吃了很大的虧。
藤田信吉在黑夜中對伊達軍使用火攻的計策,也收到了奇效――――相比起戰死的人數,被火燒死的人也不在少數,另外,許多人的視線也被熊熊大火給嚴重幹擾了。
到了中午時分,遭到了偷襲的伊達軍被殺得七零八落,八千武士剩餘不到一兩千,基本上算是敗局已定了。
【主公!
主公!
】
危急關頭,身為留守家臣的留守宗孝卻出奇的冷靜。
遠處剛剛擊退了一波敵人的留守政景急策馬上前,厲聲應道:
【宗孝!
你那邊怎麼樣了?
還挺得住嗎?
】
留守宗孝表情很不好看,說道:
【哪裡挺得住?
基本上我的人馬都打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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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是重點,主公,現在請趕快撤退!
我來為您斷後!
】
留守政景臉色一變,問道:
【我走了,那你呢?
】
【這你不用管,快走,快走!
】
留守宗孝說完,就用手中馬鞭在馱着留守政景的戰馬的馬股上狠狠抽了一鞭,那戰馬吃疼,昂首嘶鳴一聲,甩開四蹄往前狂奔而去。
留守政景不敢怠慢,趕緊率領五百多名騎兵向北奔出去。
【留守政景!
不要走!
嘗嘗我們揚北衆的厲害!
】
留守宗孝迎着前方蜂擁而來的本莊騎兵,深吸了一口氣,又回顧身後僅剩不多的伊達軍喝道:
【留守家的兄弟們,為主公效命的時候到了,殺!
】
吼完,留守宗孝即催動戰馬,毅然沖向蜂擁而來的羽林衛。
【殺!
】
最後剩下的數百伊達殘兵發一聲喊,跟着沖了上去。
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留守宗孝和數百伊達殘兵的決死反擊并沒能阻止本莊繁長的大軍,短暫交鋒過後,數百伊達兵就被斬殺殆盡,留守宗孝在連續斬殺了數位上杉軍騎兵之後,也是體力不支,被本莊繁長從背後一刀砍落馬下!
留守宗孝和數百伊達軍的決死反擊,就像投入滔滔大河的小石子,在濺起一朵小小的浪花之後,瞬即就幻滅了。
不過,留守宗孝和數百伊達軍的犧牲并非毫無代價。
借着留守宗孝和數百伊達軍的牽制,留守政景率領五百精騎終于護着突出重圍,向着他們來時的路,狼狽敗逃而回。
但藤田信吉又豈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當即跟本莊繁長合兵一處,緊咬着留守政景和五百伊達将士的屁股一路追殺而來,最後直接殺進了伊達軍的中心!
到了這個時候,上杉軍已經打瘋了,徹底的打瘋了。
每個人都想得到明智小五郎的賞賜,而有些已經幾下戰功的,也不好落後,希望能的更多,因為他們打得更猛!
【看來這回我是沒法活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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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仗打成這個樣子,我還有什麼臉去見主公,死了算了吧!
】
就在留守政景切腹自盡的準備的時候,白石宗實的聲音傳了過來:
【留守大人不要慌!
我來助你!
】
救星來了!
白石宗實雖然隻有三十多歲,但他從很早時候就追随伊達政宗東征西讨,也算是身經百戰,可是面對已經徹底打瘋了的上杉大軍,白石宗實也是辦法不多,何況留守政景也是身負重傷,生死不明,白石宗實也根本沒有心思跟藤田信吉還有本莊繁長厮殺,而隻想護着留守政景盡快的逃離此地。
勉強抵擋了半個多時辰,白石宗實便下令撤退。
說是撤退,其實就是逃跑,白石宗實隻帶了一千多将士,跟留守的家臣們一起護着留守政景,隻向着北面方向奪路狂奔。
伊達軍一路敗逃,上杉軍一路追殺,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大亮。
看着地平線上迅速遠去的伊達敗兵,藤田信吉忽然揚起右手喝道:
【不必再追了。
】
經過半夜厮殺,上杉軍将士的體力其實也已透支了,此時完全就是靠着一股氣在撐着,一旦這股氣洩了,立刻就會變得不堪一擊,到了那時候,伊達軍若是反戈一擊,上杉軍就極有可能會反勝為敗,那就樂極生悲了。
藤田信吉知道,留守政景帶來的其實隻是一小部份伊達軍,而主公上杉景虎所面對的,還有數萬伊達軍,自己既然已經除掉了身後的敵手,那就應當馬上回援。
柿崎晴家、本莊繁長同時勒馬止步。
柿崎晴家有些遺憾的說道:
【可惜還是讓留守政景跑了。
】
藤田信吉道:
【雖然沒能逮住留守政景,可他身披數矛,未必就能活下來!
】
說完了,藤田信吉又吩咐本莊繁長道:
【本莊大人,分派弟兄們,打掃戰場吧,原地休息一個時辰,吃過中午飯,返回沼原!
】
【知道!
】
本莊繁長拱手一揖,興匆匆去了,打掃戰場可是個好差使,除了糧草、軍械不敢随便亂動,那些陣亡的伊達士卒身上的财物,卻免不了落入負責打掃戰場的上杉軍将士的口袋。
自己等于是大賺了一筆,而且這樣一來,自己也算是還了明智小五郎的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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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到明智小五郎的時候,本莊繁長注意到後者正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越前守大人,你們打了個大勝仗,我是很高興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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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智小五郎摸了摸自己的腦門,用一副痛苦煎熬的語氣說道:
【我拜托你去抓敵人的總大将,你為什麼要跟别人說呢?
你知道不知道,現在連越後守大人都知道這件事了,他剛才還責備我為什麼要瞞着他,偷偷與他的家臣商量這種事情,我為此費了半天口舌才跟他解釋清楚。
】
【抱歉,抱歉,我隻是想激勵士氣,沒想到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哈哈。
】
本莊繁長有些許愧意,不過一閃就過去了。
【話說回來,明智先生,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我們這一戰,抓獲的大小将官共有五十多位,要賞賜的數量肯定不小,你打算怎麼辦?
要不我先借你一點錢吧?
】
【算了,你也借不了我多少,我自己先墊一部分,随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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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伊達政宗那個家夥借!
】
【伊達政宗?
】
【讓他拿錢來贖!
這麼多人,就算他可以不在乎,他手裡的家臣能不在乎嗎?
到時候隻要他的家臣鬧一鬧,伊達政宗就必須掏錢。
】
【哈哈,原來先生你早就有安排了】
【對了,既然你之前已經跟我說,身為總大将的留守政景已經跑了,那麼,你們有沒有抓到什麼[肥羊]呢?
】
【[肥羊]倒是沒有,其中隻有三個人是侍大将,其餘的都是足輕大将和組頭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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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凡是有點自尊心的武士,要麼在戰場上被殺了,要麼就是自我了結,也就是那些貪生怕死,下不去手的人,最後才被我們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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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
】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雙手一排,面帶喜色的說道:
【我想起來了,藤田大人說他抓到了一個年紀輕輕,但是衣着很華麗的武士,說不定是伊達家的某位後起之秀哦。
】
【後起之秀?
】
【是啊,藤田大人之前還跟我講過,說這個小家夥的頭盔非常奇怪,你說我們一般的武士,戴的頭盔,前立要麼是家紋,要麼是文字,還有的是[斜月],再誇張一點的也就是拿些老虎飛龍之類的猛獸來裝飾,可那個家夥,好家夥,前立竟然是一個隻大蜈蚣!
】
【大蜈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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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當時沒聽錯?
!
】
明智小五郎現在的表情用【大吃一驚】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他心中已經隐隐有些觸動了。
好家夥,随随便便就把日後的【伊達三傑】之一給抓來了,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當然沒聽錯了,拿蟲子來做前立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不過都是獨角仙或者瓢蟲,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用蜈蚣來做前立的,真不知道那個小鬼是想标新立異呢,還是想拿蜈蚣來吓唬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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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明智小五郎見到伊達成實的時候,後者正殺氣騰騰的坐在地上,一副【猛犬出沒,生人勿進】的德行。
不過就算真的是猛犬,現在也不可能在對明智小五郎構成什麼人身威脅。
因為後者的武功修為遠在伊達成實之上,要真的打起來,伊達成實百分之百是被秒的節奏。
另外,此君的雙手至今仍然被上杉士兵牢牢地綁住,充皿麻木的都快動彈不了了,更毋談打人了。
明智小五郎原本還想跟伊達成實打一個比較正面嚴肅的招呼,畢竟後者在後世眼中,是個相當有名的猛将,這種人是開不得玩笑的。
但是看到他現在這幅喪家犬一般的樣子,又覺得好笑,就漏出了一個充滿嘲弄揶揄的表情,說道:
【歡迎來到這裡,伊達藤五郎成實大人,早就仰慕你的名聲,能見到你這是令我感到三生有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