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兵看上去好像随時都會死一樣,不過,等他被攙扶着走到大家面前的時候,還是強打起精神,深吸口氣,平複了心中波瀾起伏的心情,顫聲說道:
“【大将,敵人出動了!
敵人,敵人來了,好多的敵人,好多的。
。
。
。
。
。
】
敵人來了?
這一點都不新鮮,從昨天到今天,不是一直都在和敵人作戰嗎?
上杉景虎歎了一口氣,吩咐旗本取碗水過來,讓傳令兵先喝下。
後者喝完水之後,氣色稍微好了一點,說道:
【謝謝大将,我本來是和我的同伴們一起在武海的背面監視着敵人的動向,在寅時的時候,武海的敵人突然動了,我們看到一隊隊人馬開始奔出大營,向我們這邊挺過來。
】
【真的嗎?
難道伊達政宗要發動總攻了?
!
】
【千真萬确啊,大将,我們被他們發現了,除了我之外,弟兄們都死光了,我是拼命逃回來的。
。
。
。
。
。
】
【兄弟,快告訴我們,敵人全都出動了嗎?
】
【是的,我們之中,有人注意到了,伊達政宗的黃金十字架的馬印也開始移動了!
】
(這裡要說明一下,伊達政宗的馬印,早年間并不是黃金十字架,而是虎哉禅師送給他的一串佛珠,十字架是他在中年改信了洋教之後,才開始用的)
【納尼。
。
。
。
。
。
】
明智小五郎口中喃喃自語,顯然是對這個情報沒有一點心理準備,以至于一時之間,都沒有了對策。
除了他之外,包括上杉景虎在内,一幹武将全都愣了,無論是誰,都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本陣之中一時靜悄悄的。
【那麼。
。
。
。
。
。
好吧,越後守大人。
請你先送這位兄弟,哦不,這位勇士下去休息,他看樣子傷得不輕。
】
【嗯。
就按先生你說的吧麼辦吧。
】
【謝謝大将,謝謝軍師。
。
。
。
。
。
】
道完謝,傳令兵竟然頭一歪,再沒了聲息。
明智小五郎看着【昏厥】過去的傳令兵,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直江兼續走上前去。
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後搖搖頭。
上杉景虎吩咐旗本把這個傳令兵帶下去安葬,然後面色凝重的說道:
【伊達政宗的人馬原本就比我們多一些,現在這個雙方都已經陷入疲憊的困局之下,他多出來的這部分人馬就是改變戰局的關鍵。
。
。
。
。
。
看來,這場戰鬥,是兇多吉少了。
】
【主公,别那麼容易的灰心喪氣嘛,伊達政宗既然把壓箱子的底兒都拿出來了,這說明他恐怕也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了。
主公,我們一定要挺住啊。
】
【是啊,主公,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堅持住!
】
【我們一定可以赢的!
】
【請讓我帶兵。
。
。
。
。
。
】
明智小五郎聽着大家的話,再看看坐在主位上的上杉景虎一臉受用的表情,心中多少有些觸動――――其實呢,他很想把柴田勝家将會前來援助的消息說出來,這樣會極大的鼓舞大家的士氣,但是如此一來,自己也會陷入一個尴尬的境地。
因為連自己也不知道,柴田勝家究竟會在什麼時候來。
算了,與其指望别人,我倒還不如好好琢磨一下。
自己眼下的對策呢。
明智小五郎手握成拳,在空中揮揚了一下,然後下定決心,準備迎戰。
本陣之中變得忙碌起來,上杉景虎當即傳達命令,讓士兵全都拿好武器。
準備戰鬥。
一幹武将神色嚴肅,連他們身後的旗本,也是神色嚴肅,都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本陣之中所有官兵,嚴陣以待,仿佛那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來。
【越後守大人,請讓我作為先鋒,前去迎擊伊達政宗吧。
。
。
。
。
。
我的部隊今天還沒有投入戰鬥,不能光這麼吃白飯啊!
】
【诶!
明智先生,不帶你這樣的啊,我才是大軍的先鋒,這個順序怎麼能亂呢?
】
說話的人是柿崎晴家,他昨天的表現相當活躍,先後擊殺了敵将日野兵部和原田大藏,。
一口氣攻擊到了敵人的第三陣,可以後勁乏力,沒能更進一步,再加上敵人主力的猛烈反抗,緻使他最後不得不退了下來。
【和泉守大人,話是這麼說沒錯,我不該與你搶奪先鋒的位置的,但是眼下,我的部隊還沒有投入過戰鬥,精氣神都很充沛,恐怕。
。
。
。
。
。
】
【呵呵,先生,我們越後武士可不是這麼容易就累趴下的!
】
上杉景虎一看此二人的争論,急忙出來打圓場:
【好了,二位的決心我都感覺到了,不過呢,眼下這個問題先放到一邊吧,我們有更重的事情要做。
】
【那是什麼事情?
】
明智小五郎自然不知道上杉景虎說的是什麼事情,但柿崎晴家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用有些期待的語氣問道:
【終于要開始了嗎?
主公?
!
】
【是的!
。
。
。
。
。
。
我們忍了伊達政宗那麼久,現在,也該是讓那個小子見識一下我們越後武士的的力量的時候了!
】
上杉景虎語氣激昂,明智小五郎這才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本鎮的氣氛開始變得熱切起來了。
難道說,上杉景虎早就有了對策?
明智小五郎回頭見坐在他旁邊的兩員虎将河田長親、色部長實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心中就更是疑惑,這兩位老兄,也奮戰了那麼久,怎麼還那麼有精神?
當然,他是不會問的,隻是在心裡慢慢琢磨着,難道上杉景虎還有什麼底牌不成?
上杉景虎注意到了明智小五郎的表情,哈哈一笑,說道:
【明智先生,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說到底,還是家父謙信公當年傳下來那套陣法。
。
。
。
。
。
車~懸~陣!
】
【車懸陣?
】
明智小五郎的瞳孔開始緊縮,心中開始波瀾翻滾。
車懸陣的大名他自然是聽說過的,這種陣法用【天陣】來形容也不為過,據說武田信玄之所以會屢次敗于上杉謙信之手,就是因為這套陣法的存在――――将大軍組成螺旋狀,與敵人進行車輪戰,外部為機動性能比較好的騎兵,中部為長槍兵,再往裡面時旗本和弓箭手,還有鐵炮手。
這套陣法可以說是一部巨大并且移動的【絞肉機】,外部騎兵的車輪攻擊會給敵人造成極大的損傷,好不容易進入中部,也回被密不透風的長槍兵刺成碎片,更不用提還在後面的弓箭手和鐵炮手了。
但車懸陣的缺點也同樣明顯,第一,步兵的移動速度過慢,作為主戰力的騎兵往往會受到拖累,發揮不出全部實力,而且,如果無法接近敵人,為了保護步兵,騎兵也無法前進,這樣反倒容易淪為遠程武器的活靶子。
第二,車懸陣的演練非常複雜,對于各個位置的配合要求比較嚴格,不像一般的陣法,各個位置的人,隻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可以了,車懸陣需要大家彼此幫助,彼此配合,這也就注定了它的演練非常不容易,如果沒有一定的水準,這是玩不轉的。
以上是明智小五郎對車懸陣的了解,但實際上,車懸陣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他也不曾見過。
【是的,先生你不用着急,待會兒還有用得着先生的時候呢。
】
上杉景虎自信滿滿的說道:
【聽令!
第一陣為柿崎晴家!
】
【嗨依!
】
【第二陣為河田長親!
】
【嗨依!
】
【第三陣為色部長實!
】
【嗨依!
】
。
。
。
。
。
。
包括上述幾個人在内,共有十多個武将接到了指令,他們負責領兵在外圍繞圈沖鋒,擔當【車胎】。
【等會兒遇到敵方大将,你們彼此不要分散了,如果兩個人比較近的,就盡量争取兩個人一起沖鋒,相互照應,斬将奪旗,先把敵方領軍的将領斬殺了。
】
【主公您瞧好的把,這回我們一定把伊達政宗的人頭給砍下來!
】
【嗯,我等着河田大人的好消息!
】
河田長親神色依舊清冷高傲,一副不露自威的樣子,但眼眸中還是露出一絲感激。
他身邊的色部長實嘿嘿笑了笑,眼中露出笑容。
至于明智小五郎,他仍然沒有得到任何出陣的指令,隻好歎了口氣,留在了本陣。
吃過早飯之後,雙方再度交手。
【轟隆隆!
。
。
。
。
。
。
】
怒風狂吼,陣陣轟鳴聲由遠及近。
【越後守大人,這奧州的騎兵夠多的啊,隻怕就算是當年的武田赤備,也沒有這麼多人。
】
遠處,明智小五郎和上杉景虎一邊觀戰一邊聊天。
【是啊,以伊達家目前的經濟狀況,能組建這麼多騎兵十分勉強,我琢磨着,恐怕伊達政宗已經把他,還有他們家先輩的棺材本都給壓上來了吧,哈哈。
】
【這已經是窮兵黩武了。
。
。
。
。
。
伊達政宗這是在賭博,如果一戰而勝的話,什麼都好說,但如果取得不了勝利,那一切就全完了,不要說我們會找他麻煩了,奧州的百姓恐怕就會饒了他的!
】
【哈哈,我衷心等待那一天的到來!】(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