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華樹五人割頸倒地,柳仙也定住了身形。
他看着倒在皿水裡的華樹等人,悠悠然道:“人心不足蛇吞象阿,這些可是你們自找的,怪不得我。
”說完之後正準備拿那折扇扇扇風,卻看見上面滿是皿迹皺着眉毛用力一甩,描金折扇又是光潔如新!
而後仿佛是突然想到什麼,輕拍額頭俯身将那五人的腰牌全部撿起收好。
柳仙足尖點地,輕盈一躍離開了這處小巷,他直接回了北鎮撫司,隻是并沒有回精舍而是求見了何子軒的胞兄,北鎮撫司指揮同知何興邦。
畢竟在帝都内殺人不是小事,而且死的是錦衣衛百戶,現在又是比武大賽前夕,若是柳仙不主動去解釋這件事,以後被查出來就可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尤其是那陸遠還是負責錦衣衛的法紀、軍紀的南鎮撫司指揮同知。
“進來!
”
一名中年男子坐在北鎮撫司内側堂,随手揮退前來通報的錦衣衛朗聲對着門外說道,這男子與何子軒的長相十分相似,除了面相更加成熟和氣勢更強之外,與何子軒一般無二。
柳仙推門而入,向前走了兩步便單膝跪地拱手道:“卑職試百戶柳玉堂,見過指揮同知大人。
”
何興邦并沒有吭聲,而是坐在位置上細細地打量着柳仙,許久才滿意地點頭道:“起來吧,子軒的書信我已經看過了,按理說你應該早就到了怎麼今日才來擺件我?
”說到後面,何興邦的語氣越加嚴肅,顯示出他不滿的心情。
按理說柳仙應該感到惶恐,可是他并沒有,心裡反倒松了一口氣。
剛進來的時候,他還擔心自己是何子軒結拜兄弟這個身份夠不夠讓何興邦幫自己,現在聽來估計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何興邦這話聽來就是赤裸裸的責怪和惱怒,偏偏是這赤裸裸的表面态度讓柳仙肯定自己被他當做了自己人,要知道錦衣衛裡但凡有些心機的都不會赤裸裸地表現出記恨,尤其是上司使得那都是陰招。
何興邦能做到這個地位,要說沒心機誰信?
再說了柳仙進了北鎮撫司一直在閉關的消息要說何興邦不知道,那絕對不可能!
他現在這樣做隻有一個原因,責怪柳仙沒有把他當做長輩。
柳仙站立起身,态度親近又不失謙恭道:“何大哥,小弟我憂心不能再比武大賽取得個好名次,丢了子軒大哥的臉,所以一進精舍就閉關了。
”
果然,柳仙這麼一說,何興邦的嚴肅臉立刻泛起了一絲笑意,輕哼一聲道:“子軒那個家夥哪有什麼臉面。
”
“明日的大賽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在修煉上是否有什麼問題不懂的,說與我聽聽,看為兄能不能幫上一幫。
”
“何大哥,這修煉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小弟已經上了那校場排行榜,隻是還有一件事需要大哥幫我出出主意。
”柳仙心中一暖,又礙于事情的緊急,輕描淡寫地将那個問題帶過了。
“如此就好,什麼事情說來聽聽,為兄肯定會幫你的。
”何興邦也沒問什麼事情,直接大包大攬地應承下來。
“有五位參賽的帝都百戶想要圍殺我......”柳仙剛剛說了一個話頭就被何興邦打斷了。
“砰!
”
隻見何興邦猛地一拍桌案,一股磅礴洶湧的氣勢噴湧而出讓柳仙一陣窒息。
何興邦如同被觸怒的雄獅,毛發皆立兇狠的問道:“說是誰膽敢圍殺你!
”
柳仙雖然被這氣勢驚的心驚肉跳,心裡卻覺得暖意盎然,他立刻解釋道:“何大哥,您先聽我說完。
這五位百戶雖然想要圍殺我,卻被我反殺了,所以我想問問您的意見。
”
那股強絕的氣勢頓時消失,何興邦一臉錯愕的問道:“我沒聽錯吧,被你反殺了?
”
柳仙堅定地點了點頭,何興邦愣愣地看着柳仙,許久之後長吐一口氣,緩了緩心神道:“英雄出少年啊!
我也是老了,你知道那五個百戶是誰嗎?
”
柳仙将之前收起的腰牌悉數遞給何興邦道:“這五塊就是那些人的腰牌。
”
何興邦接過一一看過,道:“這件事我來處理,之後不管是誰用這件事為由要将你帶走,你就讓他先來通報我。
”
“多謝何大哥。
”柳仙對于何興邦這敢于幫自己扛雷的行為很是感動,發自心底的道謝。
“行了,看來你小子和子軒也是一種貨色,惹事精。
剛剛經曆了生死之搏想必你也是累了,去休息吧,明日可是比武大賽了。
”何興邦無奈的笑了笑,直接擺手将柳仙趕出去了。
柳仙在北鎮撫司向何興邦求助的時候,另一邊的中鎮撫司堂中,顧惜朝靜坐在主座聽着指揮使羅達彙報情報。
“大人,那柳玉堂連殺百戶五人,會不會太過猖狂,嗜殺?
”羅達謙卑的躬着身子說道,他言語中略帶一絲不滿,被柳仙殺掉的五名百戶中有兩名是他的下屬。
“哼,我錦衣衛乃是天子親軍,就是為陛下做那殺人的勾當,衛内有幾人不猖狂,不嗜殺?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有什麼小心思!
”
顧惜朝冷哼一聲,手指輕擊銅質扶手,羅達卻發出一聲悶哼。
羅達感覺方才顧惜朝手指輕擊的不是扶手而是自己的心髒,他冷汗涔涔道:“卑下知錯了,那此事是否需要卑下出面解決?
”
“不用了,若是自己做下的事情都平不了,再強的天賦說到底也隻是一介莽夫,當不得我與陛下的看重。
”
柳仙離開側堂之後便直接回了精舍,剛走到門前就看見刁秀兒滿臉寒霜死死瞪着萬人彌,萬人彌則是一副無可奈何,欲哭無淚的表情。
“你們兩個怎麼了?
在玩大眼瞪小眼?
”柳仙邁步進去打趣道。
萬人彌見柳仙出現,頓時哀嚎一聲虎撲上去哭訴道:“我的柳哥兒,你可算是回來了!
你再不回來,我在秀兒心裡就是那種貪生怕死,豬狗不如的人了!
”
“柳哥兒,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刁秀兒見到柳仙,臉上的寒霜頓時消融,也有樣學樣輕移蓮步貼身上來。
柳仙對于萬人彌的反應倒是習慣了,身子一側便躲了過去,結果卻沒躲開刁秀兒,被她直接抱了個正着,頓時滿懷生香,不由得讓他心神恍惚。
“到底是什麼情況?
”柳仙被這股女兒香氣一沖,腦子都有些迷糊了。
“還不是你讓我帶秀兒先走,結果你久久不回來,秀兒擔心的要命,一直在怪我不該走開。
”萬人彌一臉委屈的說道。
知道是什麼情況之後,柳仙頓時哭笑不得,他也不好直接推開懷中那人,隻好柔聲解釋道:“确實是我讓萬人彌帶你先走的,你别怪他。
我沒事,隻是剛剛去拜見了一下指揮同知大人才耽誤了一些時間。
”
“恩,你沒事就好。
”刁秀兒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舉止有多唐突,不知羞,反應過來後連忙抽身出來,羞紅着小臉說不出話來。
“好了,萬人彌你也别和秀兒計較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日可就是比武大賽了。
”
事情解決之後,柳仙就将萬人彌趕回去休息了,今日一場生死相搏雖然時間不長,但很是消耗了柳仙的心神,也覺得有些乏了。
“秀兒,你也早些歇息吧,我去靜室過一夜就好。
”精舍之中又隻剩下自己和刁秀兒,柳仙略帶窘迫地快速說完便走進了靜室。
刁秀兒此時臉上的紅霞已經消退,眼神複雜的看着柳仙的背影,輕咬粉唇轉身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