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郝昭離開以後,陳旭走了一段路,忽然又停了下來,他對一個陳氏子弟說道:“你帶我着軍令前去見公明,讓他領兵将全城戒嚴!
”
這個陳氏子弟乃是陳旭的親兵,他也感覺到了事情有些嚴重。
領命之後,就急急忙忙前去給徐晃傳達軍令。
趙雲、高順的忠誠以及能力,根本毋庸置疑。
徐晃曾經擔任陳旭的親兵,亦是值得信任。
陳旭擔心董承真的有所密謀,更害怕呂布心懷二志,這才如此緊張。
哪怕陳旭娶了呂绮玲,想要通過她徹底掌控呂布,亦是非常有難度。
丁原、董卓的前車之鑒,陳旭不得不防。
“但願這隻是一個偶然事件,不然的話……”
陳旭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他不希望在還沒有穩定關中的時候,就發生類似衣帶诏這樣的事情。
“绮玲……”
在心中暗暗念叨着呂绮玲的名字,陳旭臉上有些複雜。
雖然他迎娶呂绮玲,乃是為了拉攏呂布。
然而,一日夫妻百日恩。
與呂绮玲相處這麼長時間,陳旭也有些喜歡上了那個嬌憨、還略微有些任性的小丫頭。
他真的不希望,因為呂布心懷二志,而導緻呂绮玲兩邊為難。
“成大事者,又豈能為兒女私情所羁絆?
若是呂布果真心懷二志,我也隻有将其除去了。
”
相比起以前的仁慈、甚至是優柔寡斷。
現在的陳旭,卻完全開始向一個合格枭雄轉變。
除了仍舊兇懷天下,愛惜百姓以外,他的性格,也開始慢慢變得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深吸了一口氣,陳旭沉聲喝道:“全軍随我前進!
”
一路之上,城中的百姓,甚至于有些朝中公卿,看到全副武裝的陳旭等人,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
“難道城中發生了什麼變故?
”
所有人的心中,都如此猜測着。
陳旭一系列的命令,使得整個蒲坂城完全戒嚴了起來,田豐、賈诩聞言,亦是感覺莫名其妙。
他門不敢怠慢,打聽到陳旭的去處以後,紛紛往甘甯的府邸趕去。
郝昭的副将,帶着麾下巡城的士卒,擋在了呂布、甘甯中間,滿臉焦急的說道:“兩位将軍,主公已經頒布命令,不得妄自私鬥,你們如此行事,豈不是讓小将為難?
”
甘甯道:“這厮強闖我的府邸,簡直欺人太甚。
我若今日認慫,以後又如何在軍中立足?
”
呂布亦是怒聲說道:“你明知董将軍與我乃是故交,這還故意折辱董将軍,甘甯欺我呂布手中方天畫戟不利耶?
”
甘甯毫不示弱的說道:“董承那厮強搶民女,觸犯主公将令。
我沒有抓走那厮,已經給你面子了。
”
“你沖到吾府邸前面,欺我甘甯無能耶?
還是你呂奉先,上次在汾水之中沒有喝夠水?
”
被甘甯揭了短處,呂布心中更怒,他提起方天畫戟,推開郝昭的副官,就要上前與甘甯厮殺。
“将軍莫要妄動!
”
郝昭副官見狀,心中更是焦急無比,他死死抱住呂布,大聲喊道。
甘甯眼神微縮,面對暴怒的呂布,在陸地之上,甘甯多少有些心虛。
畢竟,呂布的勇武他早就見識過,陸地交戰,甘甯完全沒有勝的可能。
“滾開!
”
呂布一腳将那個副官踹倒在地。
他是個羁傲不馴之人,性子十分暴虐,對于甘甯屢次三番觸怒他,呂布心中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怒火。
若非顧慮甘甯也是陳旭麾下大将,并且勇武不凡,恐怕他早就斬殺甘甯了。
被甘甯揭了短處,呂布有些惱怒的失去了理智。
再加上前段時間,他為陳旭立下了赫赫戰功,也有些得意忘形。
因此,他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對郝昭的副官出手。
呂布的力氣是何等之大,郝昭副官被他一腳踢翻在地,頓時吐了一口鮮皿。
那些郝昭帶領維持城中秩序的士卒,頓時勃然大怒。
他們紛紛拔出了手中的武器,将呂布圍了起來。
“放肆,爾等難道想要以下犯上?
”
那個被呂布踢翻在地的副官,臉色亦是陰沉無比。
他強忍住痛疼,對着麾下的士卒說道:“我等受主公重托,維持城中秩序。
若是有人膽敢違背主公将令,殺無赦!
”
這個時候,他也是完全豁了出去,也不再顧忌呂布的身份與勇武了。
他并不相信,呂布膽敢公然殺人。
聽見那員副将的話,他麾下的士卒,更是兇狠的望着呂布,心中沒有絲毫畏懼。
被那些士卒圍住,呂布更加憤怒,他大喝道:“一群蝼蟻,也敢阻我!
”
話畢,他就準備動手。
“放肆!
”
呂布正要動手,忽然聽見一聲暴喝,他轉頭看去,才發現陳旭帶着幾百全副武裝的親兵,正疾步走來。
甘甯見到陳旭過來,亦是心中一喜。
他真的害怕,呂布不顧一切的殺人。
那麼,也就是他甘甯間接害死了這些人。
“末将見過主公!
”
甘甯、郝昭副将看到陳旭過來,急忙行禮。
“見過主公!
”
在場所有的士卒,也都向陳旭行禮。
隻有呂布,仗着自己乃是陳旭外舅的身份,昂然而立。
陳旭身旁的典韋,頓時暴喝道:“大膽呂布,見到主公,居然還不行禮!
”
呂布冷笑兩聲,說道:“我乃文昭長輩,縱然不行君臣之禮,又有何妨?
”
典韋當即大怒,以戟指着呂布說道:“你這厮好生無禮!
”
陳旭伸出右手,拉住了要發飙的典韋,向呂布問道:“你為何帶人堵在興霸門口?
”
呂布面帶不忿之色,說道:“甘甯這厮明知董承乃我故交,仍舊欺淩董國舅,簡直是欺人太甚!
”
微微眯起了眼睛,陳旭将目光放在甘甯身上,問道:“可有此事?
”
甘甯急忙答道:“主公明鑒,末将隻是見董承強搶民女,這才憤而出手,絕無針對呂将軍的意思。
當時在場之人不在少數,他們都可以為末将作證。
”
對于事情的來龍去脈,陳旭其實早就知道,他故作驚訝的看着董承,說道:“強搶民女?
”
董承被陳旭看的心中有些發毛,小聲反駁道:“我隻是想納那位女子作為小妾,并無其他意思。
”
甘甯面帶譏笑之色,說道:“董國舅真是好大的官威啊,看上哪位女子,不經過人家同意,就想強行帶走麼?
”
董承知道此事乃是事實,他無從狡辯,索性直接梗着脖子,說道:“滿朝公卿,又有哪個不是如此行事?
”
“莫說我還沒有将此女搶走,就算搶走,也不過是一介賤民罷了。
而且我也會供她吃穿,這種事情又何足挂齒?
”
董承的話,倒也并非毫無道理。
這個時代的風氣就是這樣,有權有勢者往往可以肆意妄為。
隻要不惹得天怒人怨,當權者也不會管的太嚴。
何況,女子的地位本就低下,更不用說是,在這個人民如草芥的亂世之中了。
“呵呵,看來國舅家中還真是富裕啊!
”
陳旭的笑容有些發冷,他對着郝昭的副将說道:“吾前段時間頒布的命令,欺壓良善,強搶民女,該當何罪?
”
那員副将沒有絲毫猶豫的答道:“視情節嚴重與否,處于罰款、帶枷遊行、下獄、以及斬首等處罰。
”
陳旭說道:“董國舅身為朝廷重臣,卻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
“你既然身為管理城中治安的副将,就當秉公處理。
還不快将此人拿下,脫掉上衣帶枷遊行?
”
副将聽聞陳旭的話,急忙對身旁的士卒說道:“還愣着幹嘛,去把此人用木枷枷了!
”
“諾!
”
士卒們不敢怠慢,轟然應喏。
董承看到那些士卒朝他撲來,頓時慌張不已,大聲喊道:“我乃皇親國戚,你不可如此行事!
”
陳旭冷笑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你隻是一個小小的外戚?
”
呂布見陳旭絲毫不給他顔面,不由心中不悅,他開口道:“文昭……”
呂布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陳旭的聲音:“他身上的傷勢,可是你方才所為?
”
陳旭指着郝昭的副将,直接打斷了呂布的話。
呂布一怔,說道:“此人以下犯上,我略微出手教訓他一下,有何不可?
”
看到呂布的這種态度,陳旭在心中暗暗感歎道:“看來呂布,還是改不了自己的性子啊。
”
曆史上,呂布先投袁術,就是因為自恃有功而十分驕恣、恣兵抄掠,所以不被袁術所容。
後來,他投奔袁紹,屢次擊敗黑山軍,就仗着功勞狂妄自大,瞧不起袁紹帳下諸将,并且要求袁紹多給他一些士卒。
袁紹為此心中記恨呂布,就派人殺他,結果被呂布逃得性命。
這個時代,呂布自從投奔陳旭以來,一直受到各種各樣的壓制。
再加上陳旭麾下猛将如雲,甘甯更是屢次讓呂布吃癟。
因此,呂布才逐漸收起了自己的傲氣。
但是這一次,呂布帶兵斬殺李傕、郭汜,迎回百官,并且仗着自己是陳旭的外舅,又開始變得狂妄自大起來。
他對于陳旭這個後輩,也沒有了以往的敬畏之心。
“踏踏踏!
”
整齊的腳步聲傳來,隻見高順帶着陷陣營士卒,将甘甯府邸前面的街道全部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