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對于東阿豪強大戶的處置,與濮陽一般無二,那些僥幸逃得性命的人,都是喜極而泣。
被陳靜威脅過,見過他很辣的手段以後,這些人對于死亡,才更加充滿了恐懼。
薛房與他的家眷呆在家中,宛如身在夢中。
薛家是東阿大戶,家中糧草、錢财不計其數,他本以為黃巾攻破城池以後,家中數代積累的财富,都會被席卷一空。
卻沒想到,至始至終,除了他才開始被關押起來之外,家中财物一分不少。
這時,他不禁感到慶幸。
他們薛家,素來行善布施,不會欺壓良善。
哪怕上次被陳旭變相勒索過後,他心中雖有怨言,也沒有參與陷害陳旭之事。
正是因為如此,他不僅保住了全家的性命,就連家中财物,也分毫不差。
想起陳靜睚眦必報的的樣子,他心中還是一陣發寒。
“以後絕對不去招惹他們!
”薛房看着那些被挂在城牆上的人頭,在心中暗暗想到。
陳旭并非一意搶劫豪強,隻要他們行為端正,不與他作對,陳旭也不會主動招惹他們。
與薛房有相同心思的豪強大戶,絕不在少數。
若是陳旭知道了這些人心中的想法,估計會開懷大笑。
他處心積慮行事,要的正是這個效果。
如今已經是八月中旬,陳旭等人頭抹黃巾,終于抵達冀州巨鹿郡。
與王延彙合,離開東阿以後,兩人合兵一處,欲北上投奔張角。
當初陳靜向黃巾軍求援,很多黃巾軍将領以及士卒,都不願前去救援陳旭。
王延出面以後,謂衆人言:“我等響應大賢良師号召,興義軍以讨腐朽的漢室。
卻不想,我等在東郡屢戰屢敗,故此才對這次起義毫無信心。
”
“容諸位看中,願意與我王延落草為寇。
然而,某之心中,日夜思念大賢良師,從未忘記推翻漢室之事。
”
“陳文昭乃世之奇才,領兵打仗,若天馬行空,常人不可揣測。
若我等救出此人,将他引見給大賢良師,此舉必可壯我黃巾聲勢。
”
“我等雖與陳文昭有舊怨,然,私怨與天下黃巾軍的報負相比,孰輕孰重?
”
王延的一番話,讓帳下所有士卒啞口無言。
他們雖然跟随王延落草,沒有北上投奔張角。
但是,在他們心中,仍是無法忘記,大賢良師勾勒出來的那個美好世界。
以前,數次遭受打擊,使他們對于黃巾軍的前途擔憂無比。
但是若果真如同王延說的那樣,将陳旭這個能招來雷神之人,拉近黃巾陣營之中,對于缺乏優秀統帥的黃巾軍而言,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事。
所以,他們都動心了。
他們不願一輩子東躲西藏,成為山賊流寇。
若是能夠選擇,若是還有希望,他們甯願高喊着‘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口号,戰死沙場。
彙合以後,毫無意外的,陳旭同意了加入黃巾軍。
那日,黃巾軍歡聲雷動。
衆人看着陳旭的眼神,充滿了熱切。
王延數次想要将黃巾渠帥的位置讓給陳旭,都被陳旭拒絕了。
就這樣,陳旭成為了一員黃巾軍将領。
黃巾起義爆發,漢靈帝起用盧植為北中郎将,皇甫嵩為左中郎将、朱儁為右中郎将,調發全國精兵分擊黃巾義軍。
南面一路,皇甫嵩與朱儁調發五校三河騎兵,同時招募精壯之士,共計四萬多人。
二人各率一部,共同鎮壓颍川義軍。
北面一路,以盧植為主将,調遣董卓以及部分西涼鐵騎,輔以其他地方精兵,共計三萬,讨伐張角。
這兩年,冀州百姓生活非常困難。
黃河穿過冀州,容易泛濫。
幹旱、水災,橫征暴斂,已經逼死了太多的百姓。
再加上張角出身冀州,他創建太平教開始,就首先在冀州傳道。
所以,這裡太平道的信徒非常之多,也非常虔誠。
當張角扯起反旗,振臂一呼的時候,整個冀州都有農民響應。
巨鹿附近的農民,俘虜了安平王劉續和甘陵王劉忠。
張角更是率領冀州黃巾,攻下廣宗。
若非盧植連戰連勝,斬獲黃巾軍萬餘人,逼迫張角敗走廣宗,據城死守,恐怕整個整個巨鹿郡都已經被黃巾軍占領。
好在盧植被宦官左豐誣陷,說他贻誤戰機,而後被免職。
這才使得冀州黃巾軍,有了喘息的時間。
董卓接替盧植職位,在冀州主持讨伐,如今正與黃巾軍僵持不下。
巨鹿郡,戰火紛飛。
來到這裡,陳旭、王延不敢怠慢,廣派斥候前去偵查。
兩人并肩而行,這段時間,陳旭的身體好了很多。
他與王延傾心交談,互訴己志,都有些意氣相投、相見恨晚的感覺。
陳旭豪爽,熟知兵法,再加上他有後世的知識。
特别是聽到王延講起自己王莽新政,将土地收歸國有,不得私下買賣之時,更是兩眼放光。
陳旭把後世的一些制度,挑一些講給王延聽。
王延聽後,更是驚為天人,兩人往往同卧一榻,抵足而眠。
就在兩人忘我的交談之時,隻見一騎飛馬過來,老遠就大聲喊道:“報!
前方有數千官兵,正在攻打曲周縣城!
”
陳旭兩人聞言,臉色沉重。
盧植帶來的三萬兵馬,可都是整個大漢國各處征召的精兵,甚至還有精銳強悍的西涼鐵騎。
他們的戰鬥力,絕對不是郡國兵,以及空有一腔熱皿的黃巾軍可以相提并論的。
别看陳旭身後的這些兵卒,他們在東郡經曆過幾次戰事。
若真跟這些官兵相比,還是遠遠不如。
如今既然打定主意前來冀州,他們就不可避免的會和官兵交戰,想到這裡,陳旭、王延臉色都不好看。
“再探!
”王延對着那個斥候說道。
曲周城,張梁砍翻一員官兵,狠狠喘了一口氣。
“如今兄長率七萬人馬,與董卓戰于廣宗,我一定要守住曲周,跟兄長成為掎角之勢。
”
張梁看着已經裡應外合,破門而進的官兵,心中暗暗想到。
他的臉色非常嚴肅,官兵雖然隻有五千人,但是有一部分騎兵,很多都還是骁勇善戰的西涼鐵騎。
論起悍不畏死,他手下的一萬五千黃巾軍,不見得就比官兵差。
但是他們以前,畢竟隻是一些農民,雖然不畏死亡,但是無論裝備、還是戰鬥力,都與這些大漢精銳相差甚遠。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張梁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黃巾軍也都瘋狂喊着,他們以皿肉之軀,與西涼鐵騎碰撞。
一時間,曲周城斷肢殘臂四處橫飛,皿流成河。
饒是這些官兵都是大漢國的精銳,面對悍不畏死的黃巾軍,也感到頭皮發麻。
官兵們屢次沖擊城門,都被張梁帶着黃巾軍趕了出去。
小小縣城城門,居然成了一個絞肉機。
‘華’字大旗之下,華雄皺着眉頭看着戰場上的一切。
他勇力過人,被稱為西涼第一勇士。
然而,就連他,也被瘋狂的黃巾軍震撼住了。
官兵與黃巾軍開始了拉鋸戰,華雄想到自家主公下達的命令,眼中厲色一閃而過。
他一拍坐騎,進入戰場,大刀翻飛之間,手下并未一合之敵。
他如同官兵的箭頭一般,狠狠插入黃巾軍的心髒,徐徐向城中推進。
涼州第一勇士,絕非浪得虛名之輩!
面對這個殺神,縱然是悍不畏死的黃巾軍,也無法阻攔他前進的步伐。
“哦!
哦!
哦!
”
官兵們見主将如此勇猛,士氣大振,瘋狂呐喊着。
一時間,三倍于官兵兵力的黃巾軍,居然有潰敗的趨勢。
就在此時,城外喊聲大作。
一彪打着‘王’字大旗的兵馬,出現在衆人的視野。
華雄轉過頭去,看到這些人全部頭抹黃巾,不由心中一沉。
官兵人數本來就遠遠少于黃巾軍,再加上他們個個悍不畏死。
哪怕官兵憑借他們的勇武,占到一點上風,亦是處于相持階段。
如今突然從後面殺出一支黃巾軍,他們的人數雖然不多,卻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時間,剛剛被主将鼓舞起士氣的官兵,頓時開始混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