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城,一座府邸之内,高順與張遼相對而立。
望着一身戎裝,意氣風發的高順,張遼的臉色有些複雜。
曾經高順向張遼說過,他的理想,就是組建一支最精銳的軍隊。
這支軍隊,他們中間的每一個人,都身披重铠,并且要精通步戰、騎戰、弓箭。
可以說,對于陷陣營的構想,很早以前,高順就有了這種想法。
然而,張遼對于高順的理想,卻是嗤之以鼻。
在他看來,天下之間,不可能出現這樣一支隊伍。
因為,這支隊伍的造價太大了,簡直大到了不可承受的地步。
但是當高順帶着陷陣營,出現在陰館的時候,張遼知道,高順的理想已經實現了。
曾經家道中落的至交好友,現在官拜蕩寇中郎将。
并且還成為了,一直精銳部隊的統帥。
而他自己,現在卻成了一個階下囚。
在這種情形之下相遇,一直年少得志,意氣風發的張遼。
他内心的苦澀,可想而知。
高順到達雁門郡的時候,馬邑已經被王延攻破,張遼被生擒。
被黃巾軍俘虜的張遼,也已經被轉移到陰館。
但是高順對于王延的舉動,卻沒有絲毫不滿。
因為他向陳旭請求,讓王延等人停止攻打馬邑,本就不對在先。
他如此要求,卻是會讓典韋等人顔面盡失。
但是為了自己的至交好友,他也隻能如此行事。
況且戰場之上的戰機,稍縱即逝。
王延能夠把握戰機,一舉攻破馬邑城,本來就是件值得稱道的事情。
讓高順頗為慶幸的是,王延等人攻破馬邑城,果真有沒傷害張遼的性命。
而且他們生擒張遼以後,也沒有侮辱張遼。
高順到達陰館之時,整個雁門郡已經傳檄而定,完全沒有了戰事。
而後高順就帶着張遼,回到了晉陽。
連續攻下兩個郡城,陳旭軍的實力空前高漲。
他們雖然在山寨之時,已經有了八萬步卒,以及一萬騎兵。
但是現在攻下兩個郡城,陳旭才發現,他手下的兵力卻是有些捉襟見肘。
裡裡外外的事務,早就讓陳旭忙的焦頭爛額。
所以高順将張遼帶來了以後,他也一直沒有時間去看望張遼。
況且,現在的張遼隻是甕中之鼈,完全逃不脫陳旭的手心。
所以陳旭也沒有必要,着急去見他。
現在的張遼,還是不夠成熟。
陳旭覺得,有必要壓一壓張遼的傲氣。
高順看着有些落寞的張遼,也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明白,對于文遠這樣的人才,為何自家主公,好似并不看重一般。
他帶領張遼來到晉陽,已經過了三天。
但是自家主公,一直沒有詢問張遼的事情,好像完全忘記了有這個人一樣。
猶豫了一下,高順還是說道:“文遠勿憂,我家主公雄才大略,求賢若渴。
似文遠這等人才,他一定不會放過的。
”
“你且再耐心等待幾日,主公一定會來看望你。
”
張遼苦澀的笑了一下,搖頭說道:“我乃敗軍之将,能夠活命就已經感到非常慶幸,又怎敢奢求其他?
”
看到張遼的樣子,高順一咬牙,說道:“文遠先待在庭院之中,我這就去見主公,一定要向他推薦你。
”
話畢,他也不等張遼說話,就轉身離去。
“嚴正,嚴正!
”
張遼見高順說走就走,想要阻攔,卻已經有些來不及。
他跟在高順身後,剛剛到達庭院的門口,就被幾個全副武裝的陷陣營士卒,攔住了去路。
張遼見狀,隻好作罷。
他現在還是一介俘虜的身份,行動根本沒有自由。
就連他的家人,也被變相的軟禁在了這個院子當中。
晉陽的議事廳中,田豐滔滔不絕的講着:“主公聲威著于并州境内,檄文一到,各個郡縣盡皆聞風而降。
”
“主公帳下雖然精兵将勇,但是仍舊缺乏治理内政的人才。
”
“若是各個郡縣全都換做主公心腹,軍中又豈能找出這麼多的人才?
”
“況且如此一來,日後主公攻打其餘郡縣,當地官吏必定不敢再降。
”
“以我之見,可以讓各個縣城中的官吏,仍舊各司其職。
主公可細細觀察,而後再剔除碌碌之輩,提拔英才。
”
一旁的程昱,亦是微微點頭。
待田豐停止講話以後,他才繼續說道:“不僅是地方官吏,就連以前的郡縣官兵,主公也要再次啟用他們。
”
“這些郡國兵,雖然紀律崩壞,戰鬥力很低。
但是他們對于維持地方治安,打擊盜匪,還是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
“如此一來,既可以緩解我等擴展地盤之後,兵力不足的局面,又可以穩住各個郡縣的民心。
”
思考了一下,陳旭揉了揉眉頭,有些疲倦的說道:“如此,就依兩位軍師所言行事。
”
随着勢力的擴張,陳旭越發感覺手下太缺乏人才了。
現在他幾乎每件事情都要親力親為,常常都要忙到深夜才能休息。
“不知道叔父會不會來到并州?
”
想起了給陳宮寫的書信,陳旭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以前他身為黃巾軍,被人罵為反賊,自然不好招攬陳宮。
但是現在,他是并州牧,被封為晉陽侯,領征北将軍官職。
如今,他更是坐擁兩郡之地。
假以時日,整個并州都将被他納入囊中。
身份地位的轉變,這才使得陳旭,有了招攬陳宮的心思與底氣。
“主公,主公!
”
陳旭正在發愣,忽然聽到有人在喊他,他擡頭望去,才發現全副武裝的高順走了進來。
看到高順,陳旭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高順其人。
沉穩、懂禮而知兵,是陳旭帳下不可多得的大将。
現在的陷陣營,還沒有上過戰場。
所以陳旭這次取并州,才沒有讓他成為一軍主帥。
但是陳旭對于高順的重視,絲毫不下于趙雲。
“嚴正,你往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為何今日這般慌慌張張?
”
高順聞言,臉色微微一紅。
他本性有點木納,不好說話。
再加上他治軍嚴厲,這才顯得非常威嚴。
軍中士卒,對于他都非常敬畏。
“主公,我……”
他本來是想推薦張遼,但是話到口中,卻是有些說不出來。
似乎感受到了高順的糾結,陳旭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的說到:“嚴正,有話但說無妨!
”
高順感受到了,陳旭對自己的關懷與信任,心中一暖。
他跪在地上,說道:“主公,張文遠雖然是我至交好友,但是若他沒有真才實學,某亦不會向主公極力推薦。
”
“文遠來到晉陽已經三日,不知主公何時能夠前往見他一面?
”
話畢,高順擡起頭,眼巴巴的望着陳旭。
陳旭與田豐、程昱對視了一眼,三人都是微微一笑。
哪怕沒有高順的舉薦,沒有陳旭的曆史知識。
單單憑借張遼在馬邑的表現,也可以看出他本身不凡的才能。
對于張遼的一切,陳旭一直在密切關注着。
但是正如程昱所言,張遼少年得志,需要好好打磨一番,才能成就大器。
所以,陳旭才晾了張遼三天。
現在,手中的食物也處理的差不多了。
陳旭也是時候該去看看,這個在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名将了。
一拍額頭,陳旭将高順扶了起來,故意說道:“這幾****一直忙得不可開交,所以才冷落了文遠,是我的過錯,是我的過錯!
”
挽起高順的手臂,陳旭拉着他說道:“走,咱們現在就去看看文遠。
”
高順聞言,自然是大喜過望。
他跟在陳旭的身後,就往張遼所在的庭院趕去。
張遼在庭院之内,焦躁不安的來回走動着。
一方面,他不希望憑借高順的幫助,才能夠進入并州這個新崛起的集團裡面。
另一方面,他又擔心陳旭看不上他這個敗軍之将,不肯前來召見他。
“自作孽,不可活啊!
”
想到自己愚蠢的舉動,張遼苦澀的笑了一下。
若是他才開始,就率領手下的幾千士卒,前去投奔陳旭。
而不是耍小聰明的話。
現在的他,也不會成為階下囚了吧?
門外一陣喧嘩之聲傳來,陳旭、高順攜手而至。
細細打量着器宇軒昂的張遼,陳旭忽然哈哈大笑,說道:“我早就聽聞文遠名聲,因為這幾日事務繁忙,才沒有前來拜訪文遠,還請文遠勿怪。
”
話畢,陳旭躬身向張遼作了一揖。
張遼見狀,驚駭莫名,急忙閃身回禮,口中說道:“征北将軍日理萬機,能夠抽空來看望我這個敗軍之将,某就已經感動萬分了。
”
陳旭哈哈一笑,而後挽着張遼的手臂,來到屋中與他親切交談。
兩世的記憶,再加上南征北戰的閱曆,使得陳旭說的話,頗為風趣有理。
張遼與陳旭對話,越來越覺得陳旭氣度不凡,心中更是起了投奔的意思。
“蒙天子厚愛,封我為并州牧,領征北将軍職位。
然而某帳下兵微将寡,欲在并州立足,卻是有些困難。
”
“文遠乃并州人氏,少年英雄,以前更是并州從事。
我軍中正缺少文遠這等人才,不知文遠可否來我軍中屈就?
”
随着兩人越談越投機,陳旭終于開始招攬張遼。
這幾日,張遼的傲氣早已被磨掉了很多,聽到陳旭的招攬,自然不敢拿捏。
他跪在地上,大聲說道:“某乃敗軍之将,蒙将軍不棄,屈身前來招攬,張遼敢不從命?
”
而後他以額叩地,說道:“遼,見過主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