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一路風塵仆仆,臉上還帶着疲倦的神色。
他聽到陳旭的問話,急忙上前跪在地上,說道:“末将率領一百餘人,深入塞外,但是一直無法打聽到趙将軍他們确切的消息。
”
說完話,徐晃還劇烈地喘息了幾聲。
看到徐晃憔悴的模樣,陳旭雖然對他,沒有打聽到趙雲他們的消息,感到有些失望。
但是仍舊将他扶了起來,說道:“公明甲胄在身,不用行禮,快快起身。
”
感受到主公對自己的關心,徐晃心中有了一絲感動。
他平複了一下心緒,說道:“主公,我雖然沒有打聽到詳細的情形,卻也聽到了一些風聲。
”
陳旭聞言,眼睛一亮,急忙說道:“公明快快講來。
”
看了旁邊的陳宮、田豐一眼,徐晃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沒有當衆說出來。
他将嘴巴湊到陳旭的耳朵旁邊,輕聲嘀咕了幾句。
陳旭聞言,臉色先是一變,而後突然大聲說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
陳宮、田豐都是陳旭的心腹,兩人看到徐晃說話,還要避着他們,心中都有些不快。
他們看到陳旭如此失态,急忙問道:“主公,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
直到這個時候,陳旭才回過神來,他極力掩飾助自己心中的憤怒,裝作不經意的說道:“無礙!
”
話畢,他也沒有說話,直接拉着徐晃出門。
到了這個地步,徐晃才在心裡松了一口氣。
他也知道,避着陳宮、田豐兩人向陳旭彙報,的确有些不好。
但是現在看到陳旭的樣子,他才知道自己賭對了。
畢竟,他打聽到的一些風言風語,也太過驚世駭俗了。
所以,徐晃才不得不弄得神神秘秘。
陳旭直接将徐晃,帶進了自己住了房子。
而後他讓衛兵把住房門,在房屋之中,與徐晃進行秘密交談。
交談了一炷香的時間,陳旭才将徐晃送了出去。
徐晃遠赴塞外,本就勞心勞力。
陳旭對于徐晃,更是寄予厚望。
畢竟,兩萬騎兵,兩萬步卒,還有陳旭的兩員心腹愛将,一位軍師,一個族弟。
若是他們全部折損在了塞外,對于陳旭的打擊,将是無比巨大的。
沒有打聽到确切的消息,徐晃心中多少有點愧疚。
但是,好在他聽到了一些傳聞。
現在将這些全都彙報給了陳旭,徐晃才覺得放下了重擔。
現在,徐晃隻感覺眼皮似乎有着千斤重。
他隻想洗個熱水澡,然後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覺。
房屋之内,陳旭先是站在原地,發愣了很久。
而後好似想起了什麼,突然變得臉色猙獰。
陳旭猛然将一旁的桌子抓了起來,狠狠砸到了地上。
“砰!
”
陳旭含怒出擊,桌子頓時被他摔得四分五裂。
門外的衛兵聽到了屋中的響聲,急忙推門進來。
他們看到陳旭臉上,從未出現的猙獰神色,全都心中一驚。
“你豈能如此行事!
”
“你豈能如此行事!
”
陳旭好似沒有看到破門而入的衛兵,直接将散架的桌子再次全部踢斷。
直到地上已經沒有了完整的桌子零件,陳旭才停止了下來。
他喘了幾口粗氣,對那幾個目瞪口呆的衛兵說道:“你們把屋中收拾一下。
”
話畢,他就來到了後院之中。
後院的大樹下面,張玲、趙雨帶着三個孩子,臉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方才,他們已經聽到了屋子中的動靜。
兩人急忙跑了過去,但是看到陳旭發怒的樣子以後,她們才一聲不吭的帶着孩子,退到了後院之中。
看到了自己的妻兒,暴怒的陳旭這才穩住心神。
直到這個時候,趙雨才怯生生的問道:“君,我知徐将軍已經從塞外歸來。
”
“本來我隻是一個婦道人家,不該詢問這種事情。
但是家兄率兵遠赴塞外,我實在擔憂他的安全。
不知徐将軍可曾帶來了家兄的消息?
”
說到這裡,趙雨已經雙目微紅,眼淚也在眼眶之中打轉。
聽到了趙雨的話,陳旭的身子猛然一僵。
他臉上強行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子龍勇猛無敵,何人能擋?
你暫且放心,子龍一定不會有事的。
”
話畢,陳旭留戀的看了自己的妻兒一眼,也不說話,轉身就走。
陳旭走到後院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也不轉頭,沉聲說道:“阿靜、子龍、阿韋若是出事,我發誓,必定會屠盡北方胡人!
”
話畢,陳旭踏着大步,離開了庭院。
聽到陳旭這樣的話,趙雨再也忍不住,眼淚猛然流了出來。
待在她懷中的陳駿,也開始變得懂事,看到自己的母親哭泣,急忙伸出小手,幫她擦掉臉上的眼淚。
而後,陳駿更是奶聲奶氣的說道:“阿母,别哭。
”
趙雨抽噎了兩聲,伸手抹了一把眼淚,緊緊抱住陳駿,說道:“阿母不哭,阿母不哭!
”
他嘴上雖然是這麼說,但是眼淚還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方才陳旭的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趙雨也已經知道,她的哥哥趙雲,八成是出了事。
不僅是趙雲,恐怕連那遠赴塞外的四萬大軍,都很有可能會全軍覆沒。
不然的話,陳旭臨走之前,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了。
況且,整整一個月都杳無音訊,是個人都會知道,他們一定出了大問題。
張玲看到趙雨的樣子,急忙抱着女兒,來到了她的身旁,輕輕摟住趙雨的肩膀,默默不語。
晉陽城,這段時間的氣氛無比緊張。
駐紮各地的大将,不斷帶着軍隊返回晉陽。
其中有高順帶領的一千五百陷陣營,以及陳虎、張遼帶領的五千精兵。
徐晃在晉陽僅僅休息了一天,就再次帶人遠赴塞外,打聽詳細的情報。
除此之外,陳旭還讓田豐、陳宮開始征召糧食,一副準備興師動衆的樣子。
田豐看着陳旭下達的命令,急沖沖地來到陳旭面前,氣急敗壞的說道:“你這是亂命,亂命!
依照并州現在的實力,根本沒有能力遠征塞外!
”
“若是你執意強行出征,隻會讓整個并州崩潰。
我們這麼多年的辛苦,都将付之東流!
”
田豐一邊說話,一邊剁腳。
他臉上的怒容,怎麼也掩飾不住。
陳旭聽到田豐的話以後,臉色不變,隻是淡淡的說道:“出塞的四萬兵卒,以及那幾員大将,他們都是并州的兒郎。
我若是不發兵救援,心中難安。
”
田豐聞言,臉色一變,他急忙問道:“直到現在,你都沒有跟我們講過,為何出兵塞外?
事已至此,你還要隐瞞下去嗎?
”
陳宮待在一旁,隻是不語。
陳旭下達了一系列的命令以後,他就猜測到塞外的戰局可能有變。
但是歸根到底,這件事的起因,還是因為陳宮,先給并州帶來了将近兩百萬的人口。
若是沒有這件事情,那麼整個并州,也就不會因擔負過重,铤而走險。
現在的陳宮,心中有些愧疚。
他的本意雖好,卻是卻沒有考慮到,并州的是具體情況。
不僅是他,就連陳旭、田豐、程昱,有何嘗不是貪圖那一百五十萬的人口?
直到這些人全部進入并州以後,他們才知道了,一口氣吃得太多,很可能會将人撐死。
陳旭掃了田豐、陳宮一眼,淡淡的說道:“據公明打聽到的消息,子龍、國輔、仲德他們,出塞一千餘裡,在狼居胥山被十餘萬鮮卑人圍困,危在旦夕。
”
聽到陳旭的話,田豐、陳宮都是一愣。
“這不可能!
鮮卑早已分崩離析,相互攻伐,又怎會舉全族之力,圍困我軍?
”
其實,不隻是田豐和陳宮,就連打聽到這個消息的徐晃,也覺得不可思議。
并州軍出塞之前,陳旭就已經打聽得非常清楚,鮮卑的各個部落之間,相互攻伐,打得不可開交。
這些人現在彼此敵視,根本不可能團結在一起。
所以徐晃偵察到這個情報以後,就以為這隻是謠言。
但是當他聽到另外一件事情之後,才開始動搖。
他把偵察到的情報,詳細報告給了陳旭,陳旭就已經完全确認,這件事情不可能有假。
陳旭沒有解釋,隻是說道:“我意已決,出兵塞外,救援子龍他們!
”
話畢,陳旭就甩着袖子,離開了州牧府。
田豐卻是指着陳旭的後背,大聲喊道:“縱然他們全軍覆沒,并州也不能再去救援。
不然的話,整個并州的基業,都會轟然倒塌!
”
對于田豐的話,陳旭何嘗不知道?
但是他雖然現在,已經有了枭雄的潛質,但是仍舊割舍不了‘情義’二字。
被圍困在狼居胥山中的的四萬大軍,其中陳靜是他的族弟;趙雲是他妻子的兄長,也是他的心腹愛将;典韋與他相交于患難之中,情同兄弟。
這三個人,哪怕損失其中的一個,陳旭也絕對無法承受。
況且這四萬兵馬之中,兩萬騎兵,以及兩萬精銳步卒,幾乎已經占據了整個并州一半的實力。
其餘諸将,程昱智謀過人,江武、趙煌、湯陳全都是骁勇善戰之輩,能夠鎮守一方;至于張揚與呼廚泉,亦是他手下的大将。
陳旭打拼這麼多年,若是一下子損失這麼多兵馬、将領,絕對無法承受。
那個時候,若是諸侯再趁機寇掠并州,後果将不可設想。
這樣的話,陳旭還不如孤注一擲,北上救援趙雲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