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高順的話,陳旭先是一愣,而後心中大喜過望。
對于張遼此人,陳旭垂涎久矣,曾經還特意派人前往雁門郡找過此人。
奈何當時張遼太過年幼,名聲未顯,所以并未找到他。
陳旭一直認為自己會與張遼失之交臂,卻沒想到,現在居然于馬邑城碰到此人。
正所謂:千軍易得,一将難求。
張遼雖然讓黃巾軍損失了幾千人,但若是能夠得到此人,這些損失又算得上什麼?
不是陳旭自己冷皿,而是他知道張遼此人的價值。
曆史上他以幾千守軍,大破東吳十萬大軍,威震逍遙津。
自此以後,幾十年以來,東吳不能北上一步。
張遼擁有如此驕人的戰績,如此出色的統帥,以及如此過人的膽識。
可以說,每一個熱愛三國曆史的人,都不可能不對張遼敬佩不已,陳旭自然也毫不例外。
大帳之中,高順看着陳旭沉默不語,急忙說道:“還請主公讓我帶上陷陣營,前往馬邑城,說得文遠歸降。
”
“若是文遠執意抵抗,不用典将軍動手,某願意帶着陷陣營攻上城牆,活捉文遠獻于主公帳下!
”
陳旭聞言,大喜過望,将高順扶了起來,說道:“張文遠之名,某早已聞之,奈何一直不得相見。
”
“若是嚴正能夠說張文遠前來投降,軍中官職,某必定不會吝啬。
”
高順自是大喜過望,點齊陷陣營以後,帶上副将陳青,星夜趕往馬邑城。
卻說王延得知典韋軍被劫營,損失兵馬将近千人,并且攻城器械全被燒毀以後,大驚失色。
他一邊派人将戰報送于晉陽,一邊命令劉辟、龔都領一萬五千人守陰館,他親率一萬大軍前去支援典韋。
上次張遼率軍劫營,已經暴露了馬邑城守軍的實力。
現在他完全沒有必要,像以前那樣隐藏實力。
黑壓壓的黃巾軍,将整個馬邑城團團圍住。
張遼帳下的副官,看到眼前一幕,心中懼怕不已。
王延驅馬上前,以劍遙指張遼,厲聲說道:“我等奉并州牧軍令,攻取雁門諸郡縣。
你卻不識擡舉,膽敢抵抗天兵,以卵擊石。
”
“若我大軍攻城,頃刻之間,整個馬邑城都将變成粉末。
城中百姓,亦将為你愚蠢的舉動而招緻兵禍。
”
“爾等現在打開城門,出城納降,尚可活命。
若是冥頑不化,執意對抗天兵。
待城破之日,爾等必将命喪黃泉!
”
王延一番話下來,馬邑城中所有兵卒盡皆變色。
衆人望着立于牆頭的張遼,希望他能夠開城納降。
此時張遼心中亦是暗暗叫苦,丁原死後,他就成為無根的浮萍,不知道該投奔誰才好。
呂布曾經幾次三番作書與他,讓他帶兵歸降董卓。
說實話,現在的董卓權勢滔天,歸降董卓倒也是個好的歸宿。
但是丁原畢竟對他有恩,他死于董卓、呂布之手,這多少讓張遼心中有些芥蒂。
張遼正猶豫間,忽然聽聞黃巾軍首領陳旭,被封為并州牧,晉陽侯,領征北将軍職位。
如此一來,張遼就起了其他的心思。
陳旭自從投奔黃巾以來,屢戰屢勝。
特别是他斬殺皇甫嵩、擊敗鮮、殺掉和連、攻破彈汗山之後。
陳旭的威名,更是震動北方。
可以說,抛開陳旭黃巾軍的身份來講,很多人都對他佩服不已,就連張遼也不例外。
張遼雖然有投奔陳旭的心思,但是忽然想到自己的至交好友高順,就是在陳旭帳下效命。
如此一來,他又有些猶豫了。
張遼是個非常驕傲的人,高順投奔黃巾軍的時候,他并不看好黃巾軍的前程。
但是現在,他若是主動投奔黃巾,豈不說明自己的眼光比不上高順?
況且,依照高順的性格,張遼若是前去投奔黃巾,高順必定會在陳旭面前,大力推薦自己。
所謂‘舉賢避親’的這個說法,在高順面前,沒有絲毫作用。
高順一直都是那種嚴肅的人,他知道自己的武藝與才能,所以絕對不會避諱這些。
能夠得到好友的推薦,換成其他人,自然是欣喜異常。
但是換做張遼,他卻覺得心中有些别扭。
這個時候的張遼,隻有二十二歲。
他的出身不錯,少年時期就被丁原、何進看中,被任命為并州從事。
論起職位,還要在戰功赫赫的呂布之上。
年少而居高位,并且得到并州牧與當朝大将軍的賞識,張遼可謂是正值春風得意。
卻不想,兩個賞識他的上官先後死去,這就使得他有些迷茫。
這個時候的張遼,他雖然迷茫,卻還沒有被磨去自身的棱角,心中還有着自己的驕傲。
所以說,他不願意因為高順的緣故才被陳旭看中。
他想要憑借自身的才能,令陳旭對他刮目相待。
這也是為什麼,當王延的檄文傳到馬邑城的時候,他會拒絕投降,并且扣下傳信之人了。
上次的那次劫營,他就是打着生擒黃巾軍主将的想法。
待彰顯了自己的勇武與膽識之後,再投降黃巾軍不遲。
如此一來,依照陳旭愛才的性格,他根本不需要高順的推薦,就可以得到陳旭的賞識。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帳下士卒的勇武,也低估了黃巾軍的兇悍。
在黃巾軍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他劫營并未取得較大的戰果,更沒有抓住黃巾軍的主将。
如此一來,他就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現在投降的話,心高氣傲的張遼根本無法接受;不投降的話,面對強大的黃巾軍,心中已經産生畏懼的馬邑守軍,一定無法抵擋。
依照馬邑守軍低落的士氣,黃巾軍若是憑借人數優勢,不惜代價的猛攻四門的話,馬邑城一日可破。
就在此時,有數騎打着黃巾軍旗号的信使,沖到了王延面前,把陳旭的書信交給了他。
王延看完書信以後,眉頭緊緊擰在了一起,而後他對着城牆上的張遼大聲喊道:“張文遠,你可認識高順高嚴正?
”
張遼氣沉丹田,大聲說道:“嚴正乃我至交好友,我豈不認識?
”
王延聽到張遼的話,哈哈大笑,說道:“高順将軍現在乃是蕩寇中郎将,他聽聞張将軍在馬邑城與我軍作對,在主公面前極力保你。
”
“我家主公素來愛惜人才,聽聞你很有才華之後,亦是欣喜非常。
”
“你若是現在開城納降,往事我等絕不追究。
若是執意抵抗,那麼高順将軍,就會親自帶領陷陣營,前來攻取馬邑城。
”
王延的話傳入馬邑城,引起了一絲輕微的騷動。
所有守城士卒,全部把目光方到張遼身上,希望他能夠開城投降。
這些士卒見識過黃巾軍的勇猛,再加上王延率領大軍圍城,使得他們完全沒有心思作戰。
卻不想,張遼聽到王延的話,臉色一沉。
若是王延說些好話,張遼也不是個不識時務之人。
在這種情況之下,他肯定會開城納降。
但是王延後面那句稍顯威脅的話,卻是激起了張遼心中的豪氣。
他立于城牆之上,大聲喝道:“要戰便戰,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
”
而後他對着身後的士卒說道:“我軍占據城牆,擁有地利,賊人雖衆,亦不懼之。
”
“爾等莫要憂心,某向你等保證,隻需防守兩日,某自有妙計破敵!
”
馬邑的守城士卒,聽到張遼的話,心中有些疑慮。
但是張遼畢竟給了他們一個希望,再加上張遼的勇武深入人心。
所以這些士卒,暫時被他安撫住了。
王延看着城牆上的張遼,仍舊不肯投降,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他揚起手中的長槍,對着身後的黃巾軍說道:“馬邑小城,一日可否攻破?
”
一萬多名精銳的黃巾軍士卒,全部舉起自己手中的武器,大聲喝道:“破!
破!
破!
”
黃巾軍的喊聲,直沖雲霄,震耳欲聾。
馬邑城牆上的士卒,聽到黃巾軍的吼聲,個個駭得面無人色。
過了半晌,王延高舉手中的長劍,黃巾軍的喊聲頓時戛然而止。
他再次用長劍指着張遼,大聲喝道:“若非主公有令,将你留給高順将軍,我等今日便可攻破城池,讓馬邑城雞犬不留。
”
“但是主公将令,本帥不敢不從。
今日我等暫且退兵,待高順将軍到來之後,再讓他将你生擒,送于主公帳下。
”
而後,王延派出一個弓箭手,跑到城牆下面,把陳旭給他的那封書信,綁在箭頭上,射入城牆之上。
黃巾軍列成整齊的方陣,徐徐而退。
張遼看到城下的人馬全部退走以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望着離去的黃巾軍,口中喃喃自語:“侵略如火,不動如山,不曾想黃巾軍如此精銳。
”
話畢,他撿起王延射上來的箭矢,打開綁在箭頭上的書信。
信中說道:雁門張文遠,乃是嚴正的至交好友。
其人勇武與膽略,頗為不凡,我欲将其收為己用。
張遼之事,君閣不必操心,隻需防備其帶兵逃跑即可。
待嚴正抵達馬邑,再談其他。
張遼看着手中的書信,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