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天下戰火紛飛,消息傳遞的非常慢。
當橋瑁起兵讨董,卻被劉岱所殺的消息,傳到太行山中一後,陳旭大驚失色,而後悲痛欲絕。
這段時間,陳旭一直忙着關注天下大勢。
卻忘記橋瑁在曆史上,慘死于劉岱之手的事情。
劉岱突襲橋瑁營地,不僅殺死了橋瑁,就連橋宇亦是死于亂軍之中。
橋氏本就人口單薄,現在橋瑁父子盡皆身死,橋氏幾乎後繼無人。
典韋亦是受過橋氏大恩,聽聞這個消息以後,急忙趕回山寨之中。
而後他跪在陳旭上身旁,以額叩地,悲聲說道:“主公,某嘗受橋氏大恩。
今日橋氏父子盡皆慘死,若是某不為他們報了此仇,又有何顔面活于世間?
”
典韋重情重義,不然的話,也不會一開始,就跟随陳旭投奔黃巾了。
他一身白衣,涕淚縱橫。
陳旭見狀,亦是悲從心來,與典韋抱頭痛哭。
陳旭咬緊鋼牙,恨聲說道:“橋公倡導諸侯讨董,一心為國。
卻不想劉岱那厮枉為漢室宗親,居然殺掉橋公父子。
”
“若無橋氏一家的恩情,某可能早就身死異處。
哪怕能夠僥幸逃得性命,也絕不會結識橋老,與他習文學字,研讀兵法。
”
“橋氏與我,真乃再生父母也。
劉岱那厮擅殺忠良,橋公父子慘遭屠戮,某若不殺劉岱以洩心頭之恨,如何對得起橋公在天之靈。
”
典韋聞言,這才抹掉眼淚,大聲說道:“主公若是出兵,某願為先鋒。
”
“咚咚咚!
”
聚将鼓響徹整個太行山脈,其餘各個營寨的将領全部齊聚一堂。
陳旭一身白袍,手握長槍,腰懸佩劍,看着大帳中的諸将,說道:“前東郡太守橋公,他們一家有大恩于我。
”
“橋公一心為國為民,某雖然反叛朝廷,卻也敬佩其人。
卻不想兖州刺史劉岱,不顧盟約,在讨伐董卓的期間,攻入橋公大寨,橋氏父子盡皆殒命。
”
陳旭雙目赤紅,目視衆人,大聲喝道:“我欲盡起山寨大軍,殺入兖州,将劉岱那厮剜心剖腹,為橋公報仇。
爾等可有異議?
”
陳旭拔劍在手,殺氣騰騰。
典韋亦是手持利刃,立于陳旭身後,虎目圓瞪。
直到這個時候,諸将才明白,為何自家主公以及典韋,盡皆一身白袍,就連額頭上還綁着一根白布了。
他們都曾受過橋氏大恩,這是在為他們吊唁啊。
黃巾軍諸将皆知陳旭重情重義,素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他與黃巾軍大将典韋,聽到橋瑁父子身死的消息,必定不敢善罷甘休。
再加上黃巾軍,已經蟄伏在山中将近四年。
在這個天下大亂,英雄輩出的年代,所有人心中都有一腔熱皿,渴望下山建功立業。
所以,陳旭說完要攻破兖州之後,帳下并無一人出言反對。
陳旭見沒有人反對,正要敲定出兵兖州之時,忽然一道聲音響起:“主公以一人之私怨,而罔顧太行山百萬黃巾之性命,何其愚蠢!
”
諸将聽到這個聲音,全都駭然失色。
陳旭雖然為人謙和,但是他在軍中的威望,卻是無人能比。
整個太行山不管是百姓,還是黃巾軍,對于陳旭都是尊敬有加,不敢有半點亵渎。
卻不想在這個大帳之中,居然有人敢當着衆人的面,這麼說陳旭,這如何不讓衆人驚訝?
衆人舉目望去,隻見田豐昂然起身,厲聲說道:“如今諸侯讨伐董卓失敗,各自争權奪利,正是我黃巾軍大展拳腳之時。
”
“并州丁原已死,猛将呂布亦是投奔董卓。
如今整個并州,隻剩下上黨張揚,還有一些實力。
”
“這個時候,主公不尋思攻破上黨,謀奪并州。
反而想要盡起山寨大軍,攻打兖州。
你可曾為了山寨的百萬人馬考慮過?
”
田豐死死盯着陳旭,一臉哀其不争的神色。
田豐剛直犯上的性格,這個時候就已經展露無疑。
若不是陳旭心兇開闊,換成另外一人,被他這樣當衆斥責,恐怕絕對無法忍受。
陳旭想要反駁,卻不知該如何說起。
依照他與田豐、程昱定下來的戰略,隻待來年春暖花開之時,就出兵上黨,而後占領整個并州。
這幾年來,黃巾軍在并州、幽州廣施恩義,深得民心。
隻是幽州有劉虞、公孫瓒在那裡,兩人帳下都是兵精糧足。
陳旭若是想要攻打幽州,恐非易事。
但是上黨郡的張揚就不一樣了,張揚雖然早年因為骁勇聞名并州,成為當時并州刺史丁原的部下,任職從事一職。
但是他的勇武比不上呂布,膽略比不上張遼。
雖然職位比呂布還高,但是黃巾軍想要擊敗張揚,也并非難事。
畢竟在真實的曆史上,張揚隻是屬于醬油黨,根本沒什麼驕人的戰績。
反觀黃巾軍,現在兵精糧足,猛将如雲。
再加上并州百姓并不排斥黃巾軍,所以攻取上黨,一定不會太過困難。
現在是190年年底,正值天寒地凍的季節。
若非如此,陳旭可能早就率領帳下的黃巾士卒,出兵上黨郡了。
衆人都沒想到,僞作三公書信,倡導諸侯讨董的橋瑁。
不是死于董卓之手,反而被漢室宗親劉岱所殺。
程昱生怕田豐激怒陳旭,急忙上前說道:“主公,元皓雖然沖動,但是他所言卻也并非沒有道理。
”
“主公若是攻打兖州,絕非上上之選。
”
“兖州雖然人口稠密,富庶無比,卻也地處中原腹地,乃是四戰之地。
把目光放在兖州的諸侯,更是不知凡幾。
”
“我黃巾軍現在的實力雖然不弱,但是畢竟被冠于反賊的名頭。
若是膽敢謀奪兖州,必定會招緻諸侯的讨伐。
”
“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以主公之英明,更兼帳下将軍之勇猛,明年開春之事必可攻破上黨郡。
”
“并州百姓,素聞主公之名,期盼主公掌管并州,宛如嬰兒之渴望母乳,岸上魚兒之思水源。
”
“張揚既滅,整個并州都将迅速被主公收入囊中。
”
“之後我黃巾軍再内平匈奴,外據諸侯,鼓勵生育,修生養息。
如此一來,不消三年,大事成矣。
”
“屆時,往西可以據關中虎視天下;往東可以攻打幽、冀兩州。
往南更可以虎視司隸,甚至攻破兖州,殺劉岱以報橋公之仇。
”
“主公若是現在貿然興兵攻打兖州,無異于因小失大,更是陷百萬山寨百姓身家性命于不顧,還請主公三思。
”
程昱分析得如此透徹,諸将盡皆恍然大悟,于是紛紛進言:“還請主公三思!
”
就連一心報仇的典韋,也被程昱說動。
他素來重情重義,橋氏雖然對他有大恩,但是陳旭何嘗不是如此?
若是為了報橋瑁的仇,而打亂黃巾軍的計劃,放棄現在大号好的優勢,這也并非典韋所願意看到的情況。
典韋雖然智謀并不出衆,但是他卻識大體。
所以看到諸将的表現,他也是跪在地上,大聲說道:“主公,我雖然是一介粗人,卻也覺得右軍師說得有理。
”
“若是日後能夠替橋公報仇,就算再等幾年又有何妨?
”
陳旭扶起典韋,說道:“我雖然知道軍師說的有理,但是聽聞橋公父子遇難,心中仍舊憤憤難平。
”
這個時候,田豐再次上前,大聲說道:“主公在橋太尉那裡學習兵法的時候,難道橋太尉沒有說過,‘将不能因怒興兵’麼?
”
“橋太尉既然對主公期望如此之高,若是主公不能謹記橋太尉生前的敦敦教導,豈不讓太尉失望?
”
陳旭聞言,這才恍然大悟,急忙上前向程昱、田豐行了一禮,而後說道:“非是兩位軍師提醒,某恐會鑄成大錯。
若太尉泉下有知,必定也會失望無比。
”
話畢,陳旭一臉懊悔與慶幸。
而後他揮舞着手中的長劍,大聲說道:“諸将聽令,回去之後整頓兵馬、甲胄,隻待明年開春,我等便出兵上黨。
”
“諾!
”
諸将轟然應喏,臉上都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程昱的話不但勸住了陳旭,還給諸将心中,勾勒出了一副美妙的未來。
若是黃巾軍,真的能夠像程昱說的那樣,在亂世成就一番事業。
他們這些将領,日後也能夠封蔭庇子,留名青史了。
田豐看到陳旭的表現,臉色這才舒緩了下來,他繼續說道:“主公,我黃巾軍的勢力雖然不弱,但是在名義上,仍舊處于劣勢。
”
陳旭聞言,也是點了點頭。
如今的黃巾軍,擁有八萬精銳步卒,一萬精銳騎兵,外加一千五百陷陣營士卒。
這股勢力,雖然在人數上可能比不上有些諸侯。
但是論其戰鬥力,恐怕也隻有董卓的西涼騎兵,才能稍勝黃巾軍一籌。
黃巾軍的軍事力量雖然強大,但是他們畢竟還頂着反賊的名頭。
若是想要争霸天下,仍舊有些不妥。
陳旭看到田豐的神色,眼睛一亮,問道:“元皓說起這事,可有妙計解決?
”
田豐神秘一笑,說道:“主公可上書董卓,請求招安,而後求得并州牧之職。
董卓聽聞主公願以投降,必定欣喜異常,不會吝啬官職賞賜。
”
“如此一來,既能給黃巾軍正名,我等來年又可以名正言順的攻打并州,何樂而不為?
”
陳旭聞言,臉上亦是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