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關中軍再次大破羌人,斬殺羌王宋建的消息傳出去了以後,整個天下震動了。
特别是涼州的百姓們,更是奔走相告,歡呼雀躍。
然而,位于隴西四郡的羌人老巢,卻是一片愁雲慘淡,人心惶惶,哭聲震天,到處都彌漫着悲傷與絕望的氣息。
一個兩三歲的羌人小女孩,尚且還在牙牙學語,她抱着一位羌人女子的大腿,結結巴巴的喊道:“阿,阿翁!
”
看着自己的女兒,女人想起被烈火燒死的丈夫,眼淚止不住的掉落下來,将小女孩兇前的衣襟打濕。
“阿,阿母,不哭。
”
女人狠狠抹了一把眼淚,把小女孩緊緊摟在懷中,強笑着說道:“不哭,阿母不哭。
”
“踏踏踏!
”
沉悶的腳步聲響起,一個羌人勇士走了過來,他沉聲說道:“女人,擡起你的腦袋!
”
女人聞言趕緊摸了一把眼淚,而後将自己那張比較俏麗的臉龐,展示在了羌人勇士面前。
這個女人在羌人之中,雖然算不上絕色,卻也是個少有的大美人。
羌人勇士看清女人臉龐的那一瞬間,居然感覺有些窒息。
足足過了半晌,羌人勇士才從驚豔中清醒過來,他有些呼吸急促的說道:“以後,你們母子就是我的了。
”
女人聽見這句話,非但沒有哭天搶地的拒絕,反而一臉欣喜的說道:“謝謝,謝謝你,我一定會好好服侍你。
”
羌人勇士大笑一聲,直接上前将女人扛在了自己肩膀上面,而後左手抱住小女孩,帶着她們兩人,往自己帳篷中走去。
羌人女子,縱然對于自己戰死的丈夫有些舊情,卻也不會拒絕另外一個勇士的邀請。
因為她知道,若是不依靠一位強壯的男子,她們母女兩人,很難在資源匮乏的隴西活下去。
在羌人的觀念之中,丈夫戰死,女人再去依附另外一個男人,乃是十分常見的事情,并不以為恥。
羌人有自己的習俗,自己的文化,雖然這些文化習俗,在漢人看來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可是不可否認,每一種文明都值得人們尊重。
羌人勇士将母女兩人扛回帳篷以後,先把小女孩放在地上,而後直接把女人扔到了床上。
沒過多久,帳篷之内就傳出了一陣劇烈的喘息聲,還有木床搖晃的‘嘎吱’響聲。
小女孩卻是睜着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在床上劇烈運動的兩人。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小女孩才感覺,那種奇怪的聲音緩緩消失。
羌人勇士有些疲憊的摟着懷中女子,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開始享受事後的餘韻。
女人也是乖巧的沒有說話,等羌人勇士恢複了一點力氣之後,才憂愁的問道:“你還會不會繼續與漢人作戰呢?
”
這個女人已經死去了兩任丈夫,她可不願這個現任丈夫,再次戰死沙場。
羌人勇士聞言,撫摸着女人身體的手頓住了,沉默了許久才有些無奈的說道:“仇恨已經刻在了骨子裡,就算我們不去攻打漢人,漢人也不會放過我們。
”
女人想起自己慘死的前兩任丈夫,緊緊抱住羌人勇士的熊腰,抽噎着說道:“漢人這麼強大,我們為何要與他們為敵?
”
“如果我們能夠老老實實待在荒漠之中,不再去搶奪漢人的糧食财物,然後讓時間沖淡彼此之間的仇恨,不是更好麼?
”
女人趴在了羌人勇士的身上,眼中帶着淚花,哽咽的說道。
她已經厭倦了這種,每日擔驚受怕的生活。
羌人勇士再次沉默了,又過了許久,他才嘶啞着嗓子說道:“大片肥美的土地,都被漢人占據,我們隻能生活在無邊無際的荒漠之中。
”
“若是不去劫掠,每年冬天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餓死。
沒有人喜歡殺戮,可是我們不去殺戮,就會被大自然所消滅。
”
“你也知道,大漠中的寒冬,甚至能将最強壯的勇士凍死。
再強大的戰士,也抵擋不住寒冷與饑餓。
”
“若是不能劫掠到足夠的食物,族人以及牛羊、戰馬,在草木枯黃的寒冬,又有多少能夠抗過去?
”
“不是我們願意這樣永無休止的殺戮,而是被生活所迫,隻能通過不斷掠奪,來維持部落的生存。
”
女人如何不知道,寒冬對于羌人的威脅?
可是她仍舊倔強的說到:“殺戮與掠奪,隻能帶來永無止息的仇恨,等漢人實力強大以後,我們就無法逃脫被滅族的命運。
”
“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遷徙到其他地方,尋找到一片能夠養活我們的沃土?
”
羌人勇士聽到這裡,也感覺到了這個女人的不凡,一般羌女又怎會有這樣的見識?
他所不知道的是,這個女人的第一任丈夫是個漢人,還是個頗有見識的漢人。
後來她丈夫被羌人殺死,女人這才被羌人擄了過來。
跟随她第一人丈夫的時候,耳濡目染之下,也使得這個美麗的羌女,有着遠超其他羌人女子的智慧。
羌人勇士沒有深究這件事情,他隻是說道:“想要遷徙找到這種地方,談何容易?
”
女人眼神有些黯然,她也知道這種想法不太現實。
先不說遷徙過程中可能遇到的問題,哪怕果真找到那樣一片土地,上面也一定生活着其他人。
羌人若想要争奪土地,戰争與殺戮,就絕對不可能避免。
沉默了許久,女人注視着羌人勇士的眼睛,輕聲說道:“大漢現在應該是地廣人稀,如果我們真心投降大漢,會被他們接納,劃給我們一片土地生存麼?
”
羌人勇士搖了搖頭,道:“這絕無可能,以前漢人雖然也招安過我們,可是他們其實從心底瞧不起我們。
”
“而且漢人對于我們的防備,從來都沒有松懈過,恨不能将我們滅絕,又怎會給一片土地,讓我們修生養息?
”
女人臉上的榮光黯淡了下來,她不再說話,隻是将自己腦袋,靠在了羌人勇士的兇膛上,眼中充滿了憂愁。
也許,連她都不能确定,眼前這個男人,能夠活到什麼時候。
也許,她這一生之中,将會再次陪伴一個又一個的男人,然後看着自己的男人死去吧。
(祝大家元旦快!
應風雨妹子的要求,我嘗試站在羌人的角度上,來寫這場民族戰争的另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