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斥責李儒完畢,就對他說道:“你雖有錯,估念乃是太仆先動手,并且他也是自殺。
因此,我對于你的責罰乃是罰俸半年,你可心服?
”
對于這個不痛不癢的責罰,李儒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他急忙說道:“主公英明,儒甘願領罪。
”
李儒沒有意見,但是滿朝公卿卻是個個義憤填膺。
他們紛紛高呼:“你想包庇李儒麼?
”
對于滿朝公卿的憤怒,陳旭沒有絲毫理會。
他冷冷的掃視了衆人一眼,對着那些甲士說道:“大殿之中若是還有誰敢妄動,直接給我架出去!
”
全副武裝的并州士卒,頓時轟然應喏。
“你簡直膽大妄為!
膽大妄為!
”
有人根本不相信,陳旭膽敢如此肆無忌憚地行事,他們指着陳旭大聲咆哮着。
對于這些人,陳旭根本沒有搭理,隻是朝那些并州士卒使了一個眼色。
那些士卒會意,直接上前将咆哮的官吏,全部架了出去。
“放開我!
放開我!
”
那些被架走的官吏,全都大聲喊着,奈何并州士卒對于他們的喊聲,根本是充耳不聞。
待并州士卒,帶着這些人全部離開以後,整個大殿再次安靜了下來。
百官看着陳旭的眼神,有畏懼,也有憤怒。
就連獻帝劉協,亦是有些臉色蒼白。
他不知道,百官的逼迫,會不會直接将陳旭變為董卓、李傕、郭汜那樣的人。
掃視了衆人一眼,陳旭再次将目光放到樊稠身上,說道:“樊将軍既然認罪,不知想要接受怎樣的責罰?
”
方才陳旭對于李儒不痛不癢的懲罰,還使得樊稠大喜過望。
但是聽見陳旭的話以後,樊稠卻是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陳旭到底是什麼意思。
樊稠沒有領會陳旭的意思,一旁的賈诩卻是洞若觀火。
他來到樊稠面前,旁若無人的把玩起了自己的印绶。
樊稠略微思索了一下,當即恍然大悟,他急忙說道:“某往日犯下滔天重罪,深感愧疚,情願辭掉所有官職、爵位,聽侯陛下發落。
”
他雖然說要聽侯天子發落,但是他的眼睛,卻是緊緊盯着陳旭。
被賈诩暗示了一下,樊稠才明白自己該怎麼做。
他如今的官職乃是右将軍、萬年侯,爵位甚至還要在陳旭之上。
對于任何一個諸侯來講,都不可能容忍屬下的官職超過自己。
陳旭剛才發問,就是給樊稠一個選擇的機會。
若是樊稠能夠辭去所有的官職,那麼陳旭就會真心接納他。
相反,樊稠放不下自己當前爵位的話,縱然今日陳旭能夠保他一命,日後也不會重用他。
樊稠不是個愚笨之人,他也能夠拿得起放得下。
因此,得到賈诩的暗示以後,他毫不猶豫的準備辭官。
陳旭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他向劉協施了一禮,說道:“樊将軍雖然往日犯下重重罪行,然而,他這次畢竟救駕有功。
”
“依照樊将軍的功勞,縱然不能夠抵消所有罪孽,卻也能夠保他一命。
如今削了樊将軍所有的官職、爵位,以示懲罰,不知陛下是否滿意?
”
劉協怔了一下,他知道陳旭這是鐵了心要将樊稠收為己用。
既然如此,手上沒有實權的劉協,又能如何?
他吞了吞口水,強笑着說道:“既然愛卿發話,朕又豈會不允?
”
這個時候,不僅是獻帝劉協,就連大殿之中的百官,亦是沉默不語。
陳旭的态度,已經擺明了要維護李儒、樊稠。
若說一開始,百官還敢當衆頂撞陳旭的話。
那麼現在,他們試探過後,這些人才知道,陳旭是一頭狼,一頭不下于董卓的豺狼。
這些官吏能夠一直活到現在,他們自然擅于明哲保身。
一開始,他們還抱着,陳旭有可能忠于漢室的心思,這才敢出言不遜。
但是現在,陳旭已經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了衆人:他陳旭,不是一個軟弱可欺,愚忠漢室之人。
那麼,面對擁有并州軍為後盾的陳旭,這些人自然就不敢再激怒陳旭了。
看着天子以及百官的表現,陳旭在心中暗暗想到:“我本不願這麼快就與百官撕破臉皮,窘奈百官欺人太甚。
我若太過軟弱,這些人必定會得寸進尺。
”
“今日觀之,這滿朝公卿,亦不過欺軟怕硬之輩罷了。
”
與陳旭有着相同心思之人,并不在少數。
賈诩、李儒與百官打得交道不少,因此早已了解到了這些人的脾性。
至于田豐,在憂慮之餘,卻對百官的表現有些失望。
“這就是象征大漢的滿朝公卿麼?
”
沒有被磨去棱角的田豐,仍舊是個理想主義者。
也許,依照他的性格,縱然經曆過百官的事迹,也會保留心中的堅持以及不屈吧。
如今的大殿之中,氣氛有些尴尬。
百官懾于陳旭的強硬,都沒敢再出言刺激他。
因為他們知道,若是此時再出言刁難,恐怕真的要徹底撕破臉皮了。
現在沉默不語,他們的身上,至少還保留着最後一塊遮羞布。
他們心中還有着那麼一丁點的幻想,希望陳旭不要走上董卓、李傕、郭汜的老路。
畢竟,奪取了關中的陳旭,他的勢力,甚至要遠遠超過當初的董卓。
至于李傕、郭汜,更是拍馬也比不上陳旭。
而且,陳旭起于微末,手下兵多将廣,也不是董卓等人能夠相提并論的。
若是陳旭果真有不臣之心,滿朝公卿甚至不敢想象,大漢會成為什麼樣子。
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之下,一道聲音忽然響起:“征北将軍先斬殺鮮卑可汗,再破鮮卑王庭,而後更是大敗鮮卑十萬鐵騎。
如此功勞,縱然比之骠騎将軍霍去病,亦是不逞多讓。
”
“如今,征北将軍更是不辭辛勞,攜大軍剪除李傕、郭汜,救回天子,尋回百官。
如此大功,還請陛下封賞,以免使得功臣寒心。
”
劉協聞言,在心中暗暗苦笑道:“終于來了麼?
”
自從張繡帶着他來到并州軍中,劉協就知道,陳旭早晚都會向他索要官職。
他的這種擔心,在初次面見陳旭之時就有。
隻不過,當初的陳旭并未索要官職,這還一度讓劉協對陳旭有所好感。
隻是劉協沒想到,陳旭會在這種場合下求官。
劉協環顧殿中百官,發現他們都是面帶憤恨之色,隻是卻沒有一人,敢在這個時候出言。
李儒的話,不僅使得天子與百官震驚,還讓陳旭感覺有些突兀。
他把目光放在田豐身上,隻見田豐微微點了點頭。
并州文武,在李儒說話之後,就将目光放在了陳旭身上。
陳旭得到田豐肯定的答複以後,亦是點了點頭。
并州諸将見狀,齊聲出言說道:“還請陛下封賞!
”
劉協被衆人逼迫,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的神色,他對着陳旭說道:“不知将軍想要何等官職?
”
陳旭沒有說話,李儒卻是上前一步,将一紙文書遞到劉協面前,說道:“還請陛下按着文書上面進行封賞。
”
雖然這場宴會之間發生的事情,有些出乎陳旭所料之外。
但是并州集團中的謀士,早就制定了陳旭想要索要的官職。
劉協正要接過那紙文書,忽然李儒将手一縮,道:“東都荒廢久矣,不可修葺;更兼轉運糧食艱辛。
長安屢經戰禍,百姓十不存一,亦是不能容納聖駕。
”
“蒲坂乃是秦晉要道,扼蒲津關口,黃河、汾水、瀾水交彙于此,乃是關中正中心,舜帝故都。
”
“若從并州運輸錢糧,完全可以通過汾水直達此地。
如此一來,錢糧民物,足可備用。
臣敢請陛下定都此地,以安關中民心。
”
太尉楊彪說道:“蒲坂殘破,恐怕難以容納聖駕。
”
陳旭卻是沉聲道:“太尉勿憂,吾有大軍三十萬,旬日之内即可建立一座堅城。
屆時,蒲坂必定不會辱沒陛下的身份。
”
楊彪聞言,不再言語,其餘百官亦是不語。
雖然陳旭方才婉拒天子東歸洛陽,遭到百官反對。
然而此時,陳旭說出這種帶着威脅話的時候,百官皆是低頭沉默,不敢多言。
他們一開始膽敢出言反對,未嘗沒有試探陳旭的心思。
但是現在,陳旭的強硬衆人皆知,他們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麼。
劉協心中雖然憂慮,仍是不動聲色的說道:“一切都依愛卿所言!
”
天子接過了李儒遞過來的文書,按照上面所寫,封陳旭為司隸校尉,右将軍,假節钺,錄尚書事。
而後,陳旭讓人蓋造宮室殿宇,立宗廟社稷、省台司院衙門,修城郭府庫,并且征調并州官員、軍隊開始進入關中、頒布诏書安撫四方諸侯。
随後,陳旭自領大将軍職位。
封陳宮為侍中尚書令,賈诩為軍師,程昱為蒲坂令,李儒為司馬祭酒,張裕為司空倉曹掾,司馬朗為典農中郎将,催督錢糧。
趙雲、典韋、呂布、樊稠、張遼、甘甯、徐晃、高順、張揚、張繡、王延、陳虎皆為将軍;其餘将士,各有封官。
自此以後,朝中大權皆歸于陳旭;朝廷大務,先禀陳旭,然後方奏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