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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2)

漢鼎 南海十四郎 4522 2024-01-31 01:14

  第427章(2)

  這裡挖了一個個的大坑,這些坑的面積都很大,足足比一個牛皮帳篷還要大,旁邊堆着大量的石料和木頭。
每個坑之間的距離大約有三十丈,看起來似乎有些遠。
好多戰士都在悄悄的猜測這些坑的作用,他們的想法都和劉飛差不多,覺得可能是集體埋葬突厥人的屍體用的。
在謎底正式揭曉之前,他們是不會知道确切答案的。

  韋國勇說道:“這些碉堡的數量,大約在一百個左右,每個碉堡裡面可以駐守一個小隊的戰士,由一名隊正負責指揮。
這些隊正,全部都是各部隊的骨幹,不少都是從鬼雨都出來的老兵,可以值得信賴。
即使是打到最後一個人,他們也不會擅自撤退的。

  劉鼎說道:“突厥人都在馬背上,砍不到我們的人,這就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到時候,他們将地雷從這裡滾出去就是了。
至于弓箭,恐怕效果不會很大,突厥人疾馳的速度太快,除非是正面,否則很難射中。
還是炸藥包和震天雷來得痛快,隻是要防止突厥人使用火攻。

  韋國勇說道:“針對突厥人使用的火攻,我們已經做了一些準備,例如在裡面囤積清水等。
這些清水既可以保證裡面人員的飲用需要,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用來滅火。
這些碉堡一旦啟用,對突厥人的打擊肯定很大,他們會千方百計的前來破壞它的。

  劉鼎若有所思的說道:“遺憾的是,沒有足夠火油。

  韋國勇喟然長歎:“不如意事常**,大人也不用事事強求,隻要這些措施運用得當,屬下覺得擋住突厥騎兵的進攻,是完全可能的。
突厥人在我們面前嚣張了幾百年的時間,也應該吃點苦頭了。

  劉鼎并沒有馬上被勸解出來,他依然是思考火油的事情。

  到目前為止,鷹揚軍始終沒有找到足夠數量的火油。
現在鷹揚軍占領的區域,都不出産火油,偶爾能夠找到一點點,也都是通過不同的途徑,高價從别人手中買來的。
根據三眼都的情報,還有劉鼎自己的認識,出産火油最多的地方,應該是龐右道的西北等地,距離鷹揚軍的轄地,實在是太遠了。

  劉鼎沿着整個陣地轉了一圈,對韋國勇的安排相當的滿意。
他的确是正規戰的行家,兵力部署滴水不漏,各部隊之間銜接緊密,指揮順暢,信息順暢,預備隊也留得非常的充分,如果李克用沒有什麼非常高超的戰法,恐怕要撕開王滿渡大營的防禦,根本是不太可能的。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這個東風,就是苦等的水泥。

  九月二十六,數艘來自後方的船隻,終于駛到了王滿渡的汴水西岸。

  這些商船的吃水都很深,船上裝載的乃是一袋袋的灰色粉末。

  水泥來了。

  按照之前的規劃,大量的工匠和士兵,都被臨時動員起來,将大量的水泥從船上搬下來。
同時,相當部分的工匠,也來到了王滿渡大營。
首批水泥被送到王滿渡大營的最外圍,這裡是鐵槍都防禦的位置,在大營的外面,鷹揚軍燃燒起來一堆堆的稭稈,用來麻痹突厥斥候的視線,半個天空都被濃煙籠罩了。

  鷹揚軍首先要做的,就是要用水泥和鐵條,建起一根根的水泥柱。
那些長寬都是一個胳膊,深三個胳膊的坑,就是用來打水泥柱的。
鐵條被豎起來,放在坑裡,它們一早就被鐵絲纏繞好了,深深的插在深坑裡面,再澆灌上簡單的混凝土,就成了醜陋的水泥柱。

  這些水泥柱的高度,比人頭稍微低一些。
水泥柱分為好幾排,前後排之間的距離,大約是五丈。
每根水泥柱左右之間的距離,大約是兩丈。
前後各排的水泥柱,都是互相錯開的。
遠遠的看過去,這些水泥柱并沒有任何的排列規律,看起來相當的淩亂,卻剛好能夠堵住直線前進的距離。
如果一枚箭镞從遠方射過來的話,說不定啪的一聲,就會撞到哪根水泥柱的上面。

  其實,這些水泥柱的主要作用,就是給突厥騎兵的進攻帶來障礙。
它們聳立在戰場的前方,擋在鐵槍都防禦陣地的中間。
在剛剛開戰的時候,它們會被鐵槍都掩蓋起來,不讓突厥騎兵提早發現。
一旦鐵槍都後撤,它們就會全部暴露在疾馳的突厥騎兵面前,成為突厥騎兵最頭痛的殺手锏。

  突厥騎兵無論之前前進得多快,在經過這些水泥柱的時候,都必須将速度降下來,否則,他們就會一頭撞死在水泥柱上。
因為這些水泥柱的排列是很不規律的,沒有任何一條可以直線前進的路線,直線前進隻有送死的份。
幸存的突厥騎兵,必然在水泥柱裡面緩慢的繞道前行。

  這樣一來,突厥騎兵的機動性,還有沖擊力,就被完全遏制住了。
而沒有了沖擊力和機動性的騎兵,是沒有什麼威脅的。
突厥騎兵即使占據了這些水泥柱的區域,想要将水泥柱破壞掉,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水泥柱的後面,就是嚴陣以待的鷹揚軍,他們是絕對不會讓突厥人輕松的破壞這些水泥柱的。

  考慮到突厥騎兵進攻的可能性,這些水泥柱的密度,在不同的方向是不同的。
最密集的乃是西北方向,這裡将是突厥騎兵發起進攻的主要路線,突厥騎兵從這裡發起進攻,機動性和沖擊力都将得到最完美的發揮。
從平原上看起來,高速疾馳的突厥騎兵,隻要向前面一推,就可以将所有的鷹揚軍,都全部推到汴水裡面去淹死。

  但是,突厥騎兵未必會那麼守規矩,隻從正面進攻。
這場決戰不但關系到鷹揚軍的未來,同樣關系到李克用的未來。
他已經在開封城下犯了兩次錯誤,不可能還繼續犯錯誤。
要是發現正面進攻不湊效,他肯定會立刻改變進攻方式的。

  事實上,從交戰的那一刻開始,整個王滿渡的鷹揚軍,都處于突厥騎兵的打擊之下,除了後面的汴水,任何一個地方,都是突厥人進攻的方向。
因此,在王滿渡大營的外圍,基本上都要修建這樣的水泥柱,以防止突厥騎兵的迂回包抄。

  在工匠和戰士們的共同努力下,大量的混凝土被澆灌下去,最後變成一條條外表醜陋的水泥柱。
水泥柱的外面,都用木闆夾着,這是建造水泥柱的需要,也是為了迷惑突厥騎兵。
從外表看起來,這些水泥柱仿佛是木頭做成的,揮刀就可以砍碎。

  鷹揚軍的人手非常充足,因此隻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将所有的水泥柱,都全部澆灌起來了,但是,這些水泥柱需要時間來凝結,在完全凝固之前,它是無法發揮作用的。
而混凝土凝結的時間,最少需要七天的時間。
當所有水泥柱都澆灌好了以後,連劉鼎也不免有點緊張,李克用千萬不要背信棄義,在這個時候發起進攻,否則,這些水泥柱就要失去作用了。

  同時,在水泥柱的後面,碉堡的修建也在繼續。
碉堡的修建,顯然要比水泥柱困難得多,普通的士兵不能幫忙,隻能讓工匠逐個修建。
幸好韋國勇早有準備,組織了幾百個有工匠經驗的老兵,幫忙修建碉堡,用了三天的時間,碉堡的輪廓總算基本上搭建起來了。

  碉堡的作用,不是阻擋突厥騎兵的前進,而是尋機将震天雷、炸藥包從碉堡裡面滾出來,對密集的突厥騎兵構成緻命的打擊。
同時,這些碉堡也是鷹揚軍的防禦支撐體系。
佽飛營的将士,他們将在水泥柱的後面,構成最堅固的防禦體系,埋伏在裡面的弓箭手,強弩手,同時可以襲擊前進中的突厥騎兵,重點是射殺突厥人的百夫長。

  魚多均從後方調來了大量的工匠,幫助鷹揚軍在短短的數天内,完成了防禦體系。
很快,原本平坦的原野,聳立起一條條的水泥柱,還有一座座的碉堡。
這些暗灰色的防禦工事,顯然極大的增強了鷹揚軍将士的信心,對于突厥騎兵的蜂擁進攻,也不再那麼恐懼了。

  劉鼎在視察中發現,水泥經過不斷的改善,質量是越來越好了,隻要産量不斷的提升,鷹揚軍在黑色火藥之外,又多了一項秘密武器。
劉鼎和魚多均研究過,利用混凝土的特性,在平原地區,如果有必要的話,鷹揚軍可以在三個月之内,修建一座堅固的要塞。

  後方來的工匠,完成了水泥柱和碉堡的建設以後,連夜撤走了。
汴水停泊的船隻,也陸續的撤退。
龍孟堯等人帶領的水軍艦隊,也都撤退到了開封的附近。
所有和作戰無關的人員,都在陸續的撤退。
一切的信号都在表明,決戰的日子就要來臨了。

  然而,外部傳來的消息,似乎不太美妙。

  九月二十九,龍春昊來到了王滿渡,報告了一個令人尋味的消息:“契丹人和宣武軍停戰了。

  劉鼎深沉的點點頭:“知道了。

  慕容光敬離開了開封以後,果然去找了朱溫,兜售契丹人的陰謀。
此後不到兩天的時間,契丹人和宣武軍就逐漸的脫離了接觸,如果說和慕容光敬沒有關系,誰也不會相信。

  很顯然,契丹人和朱溫達成了某種協議。

  這個協議,絕對和幽雲十六州有關。

  契丹人的策略,是穩紮穩打的步步緊逼,他們沒有一下子要求得到整個河北,得到整個山東,這樣的條件,是目前的朱溫絕對可以接受的,他答應契丹人的條件,也在情理之中。

  契丹人和宣武軍停戰,這就意味着,突厥人和鷹揚軍之間的戰鬥,增加了無數的變數。
他們在相互死掐的同時,還要時刻注意來自身邊的滅頂之災。
即使是李克用,也不能不考慮到周邊局勢的變化,他如果得知契丹人和宣武軍停戰,他首先會考慮到雲州和潞州的安全。

  如果突厥人和鷹揚軍正在交戰的當口,突然遭受契丹人的襲擊,突厥人和鷹揚軍都将受到重大的損失。
宣武軍也有可能秘密向西移動,襲擊鷹揚軍的後背。
不過無論如何,突厥騎兵和鷹揚軍的交手,是不可避免的了。

  不狠狠的打一仗,李克用無法對部下交代。

  不狠狠的打一仗,劉鼎就無法擺脫突厥人對漢人的強大壓力。

  盡管有外敵環伺,這一仗都不可避免。

  十月初一,鷹揚軍的各個部隊再次進行決戰前的戰鬥動員。

  站在中軍的高台上,劉鼎語調激昂的号召大家奮發起來,争取決戰的勝利,被鼓動起來的将士,發出陣陣的歡呼聲。
大風将旌旗吹得獵獵作響,每個人的熱皿都在上湧。

  突厥人可能也選擇了相同的日子作為戰鬥動員,北方的天空,始終都是黑沉沉的,那是突厥騎兵馬蹄揚起的灰塵,雷鳴般的馬蹄聲不斷的傳來,始終是部分鷹揚軍将士心頭無法抹去的噩夢。

  十月初二,劉鼎帶着鬼雨都戰士進入火字營的陣地,坐鎮中軍。

  所有的備戰工作,全部準備就緒。

  所有和戰鬥無關的人員,都全部撤離。

  但是最緊張的,似乎不是王滿渡的鷹揚軍,而是在中牟觀戰的勢力代表,他們急切的想要知道王滿渡的消息,卻發現現在的王滿渡,已經陷入了絕對的封閉,誰也不許進出。
他們隻能站在中牟的城頭上,焦急的等待決戰時刻的到來。

  十月初二的夜晚,對于絕大多數的鷹揚軍将士來說,都是最漫長的一個夜晚,多少人輾轉反側,翻來翻去的都睡不着。
這個晚上,有凜冽的涼意,寒風不斷的吹過,帶來陣陣好像是死神般的怒吼。
啟明星不見了,仿佛完全消失了,天地間漆黑一片,隻有火把在風中瘋狂的搖曳。
戰士刀尖和槍尖上散發的寒光,仿佛也被黑暗完全吞噬了,再也感覺不到往日的殺意。

  數萬人的王滿渡軍營,仿佛完全沉寂下來了,再也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
北方的突厥人,同樣顯得非常的寂靜,雷鳴般的馬蹄聲,完全消失了,讓人再也察覺不到突厥人的存在。
到後半夜,仿佛風也停止了,原本高高飄揚的鷹揚軍軍旗,都直挺挺的垂落下來,耷拉着纏繞在旗杆的上面,好像是凝結了一樣。

  十月初三,決戰的日子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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