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2)
白樸同樣說道:“原來你在這裡。
”
劉鼎又好氣又好笑,急忙将白樸拉到偏僻的地方,這才問起舒州的事情來。
自從雷池水寇被改編成舒州水軍以後,原來被關在牢房裡的雷暴和白樸自然也放了出來。
兩人都是薛檀雅的忠心手下,但是薛檀雅既然決定要回去波斯,他們兩個也隻好另謀出路。
雷暴去了雷洛率領的舒州水軍第三艦隊,白樸則自願加入了三眼都。
白樸外貌普通,就算見了面都很難描述他的模樣,剛好符合三眼都成員的要求。
劉鼎并不知道白樸在金陵府執行任務,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白樸是臨時增派到金陵府的。
劉鼎和袁思禮同時失蹤,舒州的确産生了不小的混亂,還以為他們倆出了什麼意外,于是趕緊發散人手去到處尋找。
佴泰和韋國勇商量着,都覺得劉鼎會不會是和袁思禮兩個偷偷的摸入了廬州,想要刺殺貝禮翊,因為兩人的功夫都如此高超,膽子又大,天底下沒有他們不敢幹的事情。
尤其是因為林詩梓的關系,舒州出動軍隊無法完成任務,于是愧對林詩梓的劉鼎幹脆做獨行俠,想要刺殺或者劫持貝禮翊換取林度和林夫人的自由,這也是非常符合劉鼎的個性的。
當然,其他的推斷也不少,隻是都不及這個推斷合情合理。
三小姐林詩梓本來病恹恹的,内心裡恨透了劉鼎,但是聽說劉鼎居然帶着袁思禮去廬州刺殺貝禮翊,馬上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不但精神重新振作起來,而且還天天為劉鼎在佛像前祈福,虔誠的不得了。
更荒唐的是,有人小心翼翼的推斷,劉鼎會不會悄悄到金陵府去找裴凝紫,至于說出這個推斷的人是誰,現在已經不可考,反正白樸就這樣來到了金陵府。
結果他還沒有找到裴凝紫,卻先看到了劉鼎。
白樸好奇的說道:“将軍,小袁呢?
”
劉鼎說道:“哪個小袁?
”
白樸詫異的說道:“袁思禮啊!
”
劉鼎這才回過神來,原來舒州還不知道自己被李嗣源暗算了,他們都以為自己是帶着袁思禮前往廬州刺殺貝禮翊去了,倒替自己掩蓋了一樁天大的醜事,雖然說不誠實不是好孩子,但是作為舒州的軍政長官,作為鷹揚軍節度使,作為右鷹揚衛中郎将,時刻都要在部下面前保持機智勇敢的形象,如果這件事情被曝光,的确是很不光彩的,于是将錯就錯的歎了口氣,遺憾的說道:“我們刺殺貝禮翊失敗,我讓他回老家去了。
”
白樸關切的說道:“那大人你……”
劉鼎晦澀的說道:“我……貝禮翊派出大量軍隊來追殺我們,我中了他們一箭,不小心騎馬墜江,剛好有艘大船将我送到了金陵,我就在這裡暫時養傷。
”
他轉過身來,讓白樸看到自己背後的傷疤。
經過幾天的調養,他的傷口已經結疤,隔着衣服都可以看到。
白樸還是有些奇怪的說道:“為什麼不讓小袁到舒州養傷呢?
”
劉鼎不欲多做解釋,對白樸說道:“這是我的安排。
你馬上将我安然無恙的消息傳遞會舒州,但是一定要保密,隻有佴泰、韋國勇和三小姐等幾個人知道,我不在舒州的時候,軍政由佴泰和韋國勇兩位大人商量決策。
另外,你還要傳令給他們,盡快安排蕭骞迪帶領額頭上沒有标記的鬼雨都戰士,安排龍歌和馬躍帶領龍戰士,秘密潛行到金陵府來,我在這裡等他們。
”
白樸一聽這個,就知道劉鼎不是在泡妞了,這是軍事機密,他不應多問,于是用腦子快速的記下來。
劉鼎看看四周,确定沒有人其他人偷聽,才低聲的說道:“日後我們還用那棵柳樹做标記,有事我會找你的。
”
白樸答應着。
劉鼎看看四周,低聲說道:“好了,你先走!
”
白樸點點頭,戴上鬥笠,迅速離開。
一會兒以後,劉鼎也離開這裡,回到張家大院。
解決了這件事情以後,劉鼎心情暢快,覺得那些知了的叫聲也沒有那麼讨厭了,這天晚上也睡得特别的安穩,第二天起來精神百倍。
透過圍牆間的縫隙,他可以看到張家的家丁們正在操練,準備投入到和紅巾盜作戰中去。
張家從歙州帶來了五百名的家丁,毫無疑問,這些家丁的裝備和訓練都已經不錯,所有裝備都是軍用品,人員也都是專業的士兵。
張家家丁分成四隊,隊長分别是于蔺、穆跑、蔡蕃、糜特,刀盾手、弓箭手一應俱全,看起來倒也似模似樣,隻是劉鼎現在眼界高了,不免覺得他們有些孱弱。
張奇貴暫時沒有繼續來唠叨自己,看來他們的事情也很忙,畢竟,他們是三年後回到石頭鎮,說不定已經有無數的朋友登門拜訪了。
事實上也是如此,前廳的燈火通常都要很晚才熄滅,張曦均和張祥鶴都沒有來看過自己。
然而,在這種忙碌的背後,劉鼎始終覺得有點危機感,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這天晚上,劉鼎忽然聽到遠處有混亂的腳步聲傳來,跟着有人大聲喊叫起來:“紅巾盜殺來了!
紅巾盜殺來了!
”
劉鼎内心微微一動,敏捷的從床上跳下來,随手操起門闩,悄悄的走出門口,爬到牆頭上四處張望。
隻看到前院火把通明,張家的家丁們都急忙進入戰鬥狀态,弓箭手開始在牆頭上布陣。
張曦均和張祥鶴兩人,也手提長劍親自督戰。
那張曦均威風不減當年,面目冷峻,腰杆挺直,張祥鶴卻是優雅斯文,使用的長劍似乎也更像工藝品,細長而華麗。
不久之後,在張家大院的外面,密密麻麻都是火光,大隊的敵人到來了。
火光中,的确有很多紅頭巾包裹的士兵,熊熊燃燒的火把,照耀着紅色的頭巾,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很快,這些紅巾盜就将張家大宅院完全包圍起來了,并且前面的弓箭手開始列隊,對張家宅院發動齊射。
嗖嗖嗖!
不斷傳來箭镞破空的聲音,跟着箭镞落在宅院的各個角落,發出雜亂的聲音。
有人在箭镞中倒下了,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圍牆後面的家丁們,都不得不暫時低下了腦袋。
在箭镞的掩護下,一隊紅巾盜上前,抛出長長的勾索。
這些勾索似乎和樓船上使用的飛铙相同,前面都有很大的開叉,勾住了目标以後,将會牢牢的緊抓不放。
這是很簡單的武器,使用方法也很簡單,無非是要将圍牆勾塌而已。
但是不得不承認,最簡單的辦法,往往是最有效的辦法,但見三四條飛铙抛過來,緊緊的勾住圍牆,外面的士兵用力一拉。
轟隆隆……
圍牆馬上倒塌了一大截,圍牆後面的弓箭手紛紛落地,跟着就被迎面而來的箭镞大部分都射死在地上。
有幾個弓箭手運氣比較好,被掩埋在廢墟裡面,暫時躲過了對方的箭镞,可是進退不得,苦不堪言。
紅巾盜又将勾索抛出去,勾住别的圍牆,跟着用力一拉。
轟隆隆……
又是一大片的圍牆倒塌,圍牆後面的張家家丁們同樣被拉倒在廢墟裡,承受着紅巾盜要命的箭镞襲擊,中間大部分人就此死亡,還有些人在頑強的掙紮,最終依然逃脫不了死神的擁抱。
箭镞不斷的落下,廢墟上面的人基本上都被射成了刺猬,渾身上下密密麻麻都是箭镞。
嗖嗖嗖!
圍牆連續被勾開了兩個巨大的口子,不少家丁們都暴露在對方的怒箭下,密集的箭镞不斷的射過來,圍牆後面的家丁們紛紛倒下,幸存的急忙向後撤退,結果在撤退的過程中,又有不少人死亡。
那個叫做糜特的家丁隊長,也被紅巾盜的利箭射中,倒在了庭院的正中間。
糜特倒下,張家的家丁士氣頓時受到了嚴重的打擊,盡管他們還不斷的反擊,射出兇狠的箭镞,可是氣勢上卻弱了很多。
紅巾盜趁機一擁而上,從缺口中蜂擁而入,潮水般的湧上來。
張家家丁們人單力薄,張曦均隻好下令家丁們退守内院,縮小防守的範圍。
外面的大部分宅院,都被放棄了。
劉鼎所在的廂房,也被放棄了,劉鼎悄悄的隐藏在角落中,不斷有紅巾盜從劉鼎的前面經過,卻沒有看到劉鼎的身影。
突然間,劉鼎從暗處中一下子躍出來,一下子跳到一個紫巾盜的後面。
那個紅巾盜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劉鼎已經一門闩打在他的後腦上,噗的一聲,腦漿迸裂,這個紅巾盜一聲不吭的倒下去。
随即,劉鼎從這個紅巾盜的身上拿起一把鐵胎弓,然後又摘下他身上的雕翎箭。
輕輕的掂了掂鐵胎弓,發現它真的很沉,試了試弓弦,硬的可以。
這種弓有個專名的名字叫做鐵胎弓,可見其獨特之處,江南的造弓木材稀少,紫杉木幾乎沒有,因此有弓匠在弓背内夾入薄薄的鐵片,甚至在弓弦也夾雜了特别細小的金屬絲,使得鐵胎弓的威力要遠遠大于普通的蛇脊長弓。
當然,鐵胎弓的成本,要比蛇脊長弓高很多,制造工藝也困難很多。
根據情報資料顯示,這些鐵胎弓一般都是馬鞍山的沈家出産的,隻有他們才有這樣的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