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1)
且說沈夢大叫薛枚的名字,劉虎好奇的說道:“你認識他?
”
沈夢問了個基本情況,急切的說道:“他從廬州來,肯定是有急事求見大人,我們馬上去找大人!
”
來到指揮所,劉鼎不在,負責警衛的劉鵬告訴他們,劉鼎到南門視察去了。
兩人急匆匆的趕到南門,發現劉鼎果然在那裡,身邊還有秦邁和令狐翼兩個。
在他們的身邊,新任桐城縣令盧觀影正帶着民夫們加固加高城牆,旁邊到處都是條石和砂漿。
整個南門附近,塵土飛揚,熱火朝天,汗如雨下,絲毫沒有感覺到寒冷,幹活的工人還大口大口的冒着熱氣呢!
桐城的道路主要是東西走向,連通廬江和懷甯,對于軍隊來說,東門和西門都是主要的争奪焦點,南門和北門則相對平靜,根據推測,淮西軍的主要攻擊方向,肯定是東門無疑,但是,劉鼎始終不放心,下令要将周圍的全部城牆都加高加固,這會兒還親自到南門督促工程進展來着。
看到劉虎和沈夢過來,劉鼎從城樓上下來,遠遠的打量着那個粗犷大漢,對他留上了心,但是沒有說話。
一會兒來到衆人的中間,看到劉虎背後的保信軍軍官,同樣驚訝的說道:“薛枚!
”
粗犷大漢拱手行禮,朗聲說道:“在下楊某,見過劉大人!
”
劉鼎關心薛枚的安危,點點頭,表示回應,随即讓身邊的令狐翼去請郎中,同時将他們帶回去指揮所。
桐城随時都會陷入包圍,孫婧慈當然不在桐城,隻有随軍郎中在。
一會兒以後,兩個随軍郎中就來了。
劉虎已經薛枚放到屋子裡面的闆床上,兩個郎中不住的掐人中,同時給薛枚灌水。
沈夢急切的說道:“他有沒有生命危險?
”
兩個郎中都表示,薛枚隻是疲勞過度,深度昏迷而已,沒有生命危險,隻需要休養即可,大家這才放下心來。
随後,兩個郎中又說,薛枚的屁股因為長時間騎馬的關系,磨破了皮,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複原。
兩個郎中不斷的掐人中,摁腦門,忙碌了好一會兒,薛枚才緩緩的清醒過來。
劉鼎下意識的屏退左右,隻留下秦邁、令狐翼、沈夢、劉虎和那個粗犷大漢。
沈夢坐在薛枚的身邊,急切的說道:“山雞,怎麼回事?
”
薛枚吃力的看着劉鼎,艱澀的說道:“林、林大人被囚禁起來了。
”
劉鼎沉靜的說道:“怎麼回事?
你不用急,慢慢的說,慢慢的說。
”
薛枚喝了幾口水以後,斷斷續續的說起來。
原來,就在昨天夜裡,保信軍副大使知節度使事貝禮翊發動政變,囚禁了林度,屠殺了所有不服從他的刺史府官員。
貝禮翊掌握着廬州保信軍的大部分兵力,對這場政變也是籌劃了好久,因此基本上沒有遇到什麼阻力。
保信軍另外兩個實力人物唐千铮和鮮于赫,都沒有動靜,對貝禮翊發動的政變視而不見,想必是已經和貝禮翊取得利益上的一緻。
保信軍節度使衙門忠于林度的官員,全部都被殺掉,包括行軍司馬、副指揮使及下面各營軍官,薛枚的叔叔,也在這場政變中遇難,包括他們的家屬在内,大約有三千多人被殺,死者的屍體因為沒有地方掩埋,于是直接扔到了肥水中,順着河流飄到了巢湖。
林度全家,除了三個女兒在外地避過劫難之外,其餘親屬全部被殺,林夫人席明雪風韻猶存,被貝禮翊搶走,下落不明,想必是已經據為己有。
薛枚自己見機不妙,也顧不得自己的叔叔,搶了一匹馬就跑了出來,他的第一反應當然是前來舒州求救,但是,貝禮翊早就派人盯上了他,他剛剛出城,追兵就跟上來了,一直追他追到了這裡。
幸好路上遇到這個粗犷大漢伸手搭救,他才能看到劉鼎。
本來是有十五個追兵的,但是一路上被這個粗犷大漢解決了九個,最終才來到了這裡。
劉虎暗暗驚訝,原本以為這個大漢雖然勇武,但是也不是非常了不起,因為在他們的視野中,這個大漢始終是逃亡而沒有還手,然而聽薛枚的講述,這個大漢居然殺死了九個追兵,到後來可能是因為實在沒有力氣了,才沒有動手。
這個大漢不知道是什麼來曆,怎麼就不肯透露自己的名字呢?
難道是有什麼難言之隐?
薛枚簡單的說了兩句,又昏迷了過去,郎中說,這是因為疲勞過度和緊張過度的原因,務必讓他休息,不能繼續說話了。
劉鼎點點頭,讓郎中将薛枚帶下去休息,小心照顧。
等郎中走了以後,劉鼎看着那個粗犷大漢說道:“這位兄弟還不知道高姓大名呢!
謝謝你将薛枚送到舒州來,我劉鼎感激不盡。
兄弟如果有什麼要求,盡管開口,隻要是我劉鼎做得到的,我劉鼎必定做到。
”
粗犷大漢拱手說道:“些須小事,何足挂齒?
某家楊行憨,得見劉大人,已經是萬幸。
早就聽說劉大人在舒州抗擊淮西軍,收編水寇,實打實的闖出一番事業來,敬仰之心早已有之,今日一見,果然是一員好漢。
”
劉鼎回禮說道:“客氣了。
劉某人也不過是在亂世中混碗飯吃而已。
還請楊兄弟在這裡安心休息,來日劉鼎必定重酬。
”
楊行憨拱手說道:“劉大人自謙了,楊某這就告辭!
”
劉鼎微微一驚,沉聲說道:“楊兄弟,你還要回去廬州?
”
楊行憨朗聲說道:“楊某生在廬州,死在廬州,自然要回去廬州,”
沈夢皺眉說道:“楊兄弟,這廬州你是不能回去了。
那貝禮翊要是知道你保護薛枚來到這裡,肯定不會放過你的,說不定現在就已經在追查你的下落。
你雖然一身是膽,但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寡不敵衆……”
楊行憨淡然自若的說道:“無妨!
楊某這次是出來偵查淮西軍動靜的,沒有人知道楊某做了什麼,所有的追兵,都已經全部死掉了,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楊某平常外出偵察,經常一走就是四五天的時間,隻要在場的諸位從此不提我楊某人的名字,貝禮翊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知道楊某人曾經來過舒州!
他又奈我何!
”
說罷,目光熠熠的看着劉鼎,眼神中自有一股傲然的姿态。
劉鼎神色凝重的說道:“楊兄弟但請放心,非再次見面之時,絕不再提楊兄弟的名字。
”
楊行憨再次拱手說道:“劉指揮言而有信,楊某自然安全。
時候不早,楊某人就告辭了。
”
劉鼎見他去意已決,也不再挽留,凝重的點點頭,緩緩的說道:“感謝楊兄弟高義!
既然如此,楊兄弟一路小心。
為了避免引起他人注意,劉鼎就不遠送了!
日後相見,必然與楊兄弟把酒痛飲,一并緻謝!
”
轉頭對劉虎說道:“劉虎,你順便将楊兄弟送過廬江地界。
從桐城到廬江,必定要保護好楊兄弟的安全。
”
劉虎大聲回答:“明白!
”
楊行憨也不客氣,朝劉鼎拱手告辭,随即牽馬跟劉虎而去。
他的馬匹已經非常的疲憊,劉虎就從其他的戰馬裡面挑了一匹最好的給他。
楊行憨倒也細心,仔細的看過戰馬全身上下,發現沒有明顯的标記,這才牽馬。
旁邊諸人看得明白,心裡都在想,這個楊行憨,看起來的确是有點“憨”,事實上心思可細密着呢。
兩人走後,劉鼎沉着的說道:“封鎖消息,不得透露!
”
身邊諸人都慎重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