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裂痕(1)
李怡禾朝身邊的蕭骞迪打個眼色,蕭骞迪馬上帶着鬼雨都的戰士沖到前面,隻看到在前面泥濘的土地上,兩千多名紅巾盜士兵正跪倒在地上,舉起雙手。
在他們的身邊,大部分都是鷹揚軍的士兵,但是也有些鎮海軍的士兵。
所有的紅巾盜士兵,都願意向鷹揚軍投降,而不願意向鎮海軍投降。
在罡字營戰士的幫助下,蕭骞迪接受了這兩千多名紅巾盜的投降。
周圍的鎮海軍雖然有些不滿,但是也不敢說些什麼。
然而,當蕭骞迪正要将俘虜帶離現場的時候,一隊全副武裝的鎮海軍出現了,帶頭的正是刁覠。
他來到蕭骞迪的面前,擋住了蕭骞迪等人的去路,大聲說道:“你們站住!
紅巾盜隻能向鎮海軍投降!
”
蕭骞迪明知道對方就是刁覠,卻故意斜着眼說道:“你是誰?
敢擋老子的路?
”
刁覠冷聲喝道:“混賬,敢這樣和本将軍說話!
你是誰?
”
蕭骞迪手握刀把,輕蔑的看着刁覠,臉上的敵對神色十分的明顯,如果對方貿然靠近的話,他是會馬上動手的。
鷹揚軍千裡迢迢到這裡來,解救了金陵城的危局,鬼雨都戰士更是在一片白地的石頭鎮潛伏了好幾天的時間,中間的辛苦自不必多言。
刁覠居然這樣出言不遜,蕭骞迪等人哪裡受得了?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刁覠,蕭骞迪已經動手了。
董超對鷹揚軍素來有好感,内心裡也有些反感刁覠的霸道,急忙說道:“這位是刁覠刁将軍,”
蕭骞迪的臉色依然繃得緊緊的,凝視着刁覠,毫不示弱的說道:“刁将軍攔住我們的去路,是什麼意思?
”
刁覠看着被鷹揚軍控制起來的紅巾盜俘虜,生硬的說道:“将他們留給我,他們是屬于我們鎮海軍的。
”
蕭骞迪寸步不讓的說道:“他們是向我們鷹揚軍投降的,不能給你!
”
刁覠暴怒的說道:“他們是金陵城的敵人,是進攻金陵城的罪魁禍首,金陵城有多少的老百姓因為他們而身亡?
我要将他們全部砍首示衆,誰要是違反這一點,誰就是紅巾盜的同黨,是我們鎮海軍的敵人!
”
蕭骞迪目光熠熠的看着他,深沉的說道:“對不起,請你自重!
”
刁覠一擺手,幾百名的鎮海軍士兵頓時将他們包圍起來,明晃晃的刀槍都對着鬼雨都戰士,後面的弓箭手也是嚴陣以待。
鎮海軍的弓箭手很不少,上百名的弓箭手在後面列陣,箭镞虎視眈眈的對準了蕭骞迪等人。
原本是兩軍齊心協力消滅紅巾盜,但是在消滅了紅巾盜以後,各自的武器卻對準了之前的盟友。
蕭骞迪夷然不懼,輕蔑的揮揮手,鬼雨都戰士全部散開,刀出鞘,箭上弦,同樣寸步不讓的對着鎮海軍士兵。
屠雷、秦邁等人都手握盾牌,擋在自己人的面前,虎頭墨麟刀和戰斧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着懾人的光芒。
藏勒昭、令狐翼和衛京幸等人,都彎弓搭箭,瞄準了刁覠和身邊的人。
看到局勢緊張,勇字營旅帥楊佛午也帶着兩百多名士兵,加入了蕭骞迪的行列,同時迅速向上級報告這裡的異常狀态。
這時候已經是夜晚,天色昏暗,戰場上隻有偶爾燃燒的火光,映照着雙方繃緊的臉。
後來不知道是誰,在附近增加了很多火把,于是光線慢慢的變得亮堂起來,對峙雙方的緊張局勢越發清晰。
兩邊的士兵,都緊緊的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神鎖住了對方。
隻要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沖上前,和對方扭打在一起。
燃燒的火把發出持續不斷的噼噼啪啪的聲音,但是在場的每個人,都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心跳。
刁覠沒想到蕭骞迪居然這樣不給自己面子,臉色鐵青的說道:“你敢!
”
蕭骞迪冷笑:“你試試?
”
刁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數度咬咬牙,就要下達命令将那些俘虜搶過來,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出口。
蕭骞迪等人磨刀霍霍,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他也知道這些人絕對不是好惹的,他們都是劉鼎親手訓練出來的精銳部隊。
隻是,他無論如何都忍不下這口氣,劉鼎不但搶走了自己看上的女人,現在還将大部分的紅巾盜俘虜搶走,他怎麼受得了?
沒有大量的俘虜,他如何向金陵城的民衆顯示自己戰果的輝煌?
憑什麼自己就白白的被劉鼎欺負?
這裡是金陵城,他才是地頭蛇!
正在這時候,卻聽到有人說道:“咦?
人怎麼這麼齊?
”
原來是裴易靖來了。
裴易靖見到兩邊劍拔弩張的态度,刁覠和蕭骞迪兩人針鋒相對,寸步不讓,急忙問道:“怎麼回事?
”
董超低聲的将事情緣由說了,裴易靖情不自禁的皺起眉頭來。
刁覠顯然是一時間被怒火沖暈了腦袋,将對劉鼎的不滿,通過這樣的方式發洩出來了,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
如果僅僅是因為裴凝紫的關系,刁覠就變得如此的沖動,看來不是做大事的料。
當然,他也知道,刁覠也有自己的小九九,這金陵城成功解圍,依靠的乃是鷹揚軍的力量,金陵城的民衆對于鷹揚軍的到來,也是歡迎得很,可是刁覠并不願意鷹揚軍的力量膨脹的太厲害,否則對他、對薛朗來說,都不是好事。
盡管鷹揚軍沒有正式在金陵城登陸,但是鷹揚軍的影響,已經滲透到了金陵的每一個角落。
現在的金陵城,到處都是來自舒州的貨物,吃的穿的用的,基本都是從舒州運來的,而且舒州也成了金陵城居民避難的首選。
不少人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就是要坐船到舒州,躲避鎮海越來越亂的局勢。
以前是刁覠控制着金陵城,金陵城的居民腦海中也隻有刁覠率領的鎮海軍,可是現在,鷹揚軍已經霸占了這個地位,刁覠當然心有不甘。
魚多均帶來的一攬子後勤解決方案,幾乎将金陵城的财貨搜刮一空,單就這一點來說,刁覠和裴易靖也很難接受,劉鼎的用意,實在是有點龌龊。
鷹揚軍可以在鎮海拓展地盤,獲取利益,但是絕對不是在金陵的附近。
金陵城就是金陵城,鷹揚軍永遠都别想指望染指。
戰鬥還沒有結束,刁覠這樣的念頭就已經表露無遺了。
不過,裴易靖并不贊成刁覠現在就和鷹揚軍翻臉。
在裴易靖看來,刁覠的目光不免有些短淺,而且顯得過于急躁,現在紅巾盜隻是被消滅了一部分,主力還在,周寶的力量也沒有受到絲毫的削弱。
相對于紅巾盜而言,周寶才是最大的敵人。
在這個時候,鷹揚軍和金陵城之間就産生了裂痕,隻怕以後的道路會更加的曲折難走。
他想了想,兩邊都不得罪的說道:“刁将軍,紅巾盜罪大惡極,劉将軍也不會饒恕了他們,我看……”
刁覠依然是硬邦邦的說道:“不行!
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一個滿意的交代!
”
蕭骞迪跨開腳步,做出個決戰的架勢,冷冷的說道:“交代?
有啊!
來吧!
”
刁覠就要發怒,眼睛裡似乎要噴出火來。
裴易靖心底下暗自責怪刁覠發火也不看清楚對象,對方不過是劉鼎麾下的小兵,跟他發火有什麼用,就算真的要發火,也應該是沖着劉鼎發火,對着他的部下擺威風,白白給人笑話,于是苦口婆心的說道:“刁将軍,你勿沖動。
”
刁覠惡狠狠的說道:“這批俘虜不交給我們,你們休想離開這裡!
”
蕭骞迪嘿嘿冷笑:“你試試看?
”
裴易靖看看蕭骞迪的身邊,沒有看到劉鼎的影子,反而看到暗中集結的鷹揚軍越來越多,看來劉鼎已經知道了這裡的态勢,自己沒有露面,卻做好了撕破臉的準備。
刁覠這樣子發火,實在是無謂,可謂是适得其反矣,要是真的惹惱了劉鼎,天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事情。
裴易靖隻好無奈的說道:“中郎将大人呢?
”
蕭骞迪冷冷的不回答。
裴易靖歎息着說道:“茲體事大,還請劉大人決定吧!
麻煩通報一聲,就說裴易靖求見。
”
蕭骞迪這才努努嘴,派人去找劉鼎。
藏勒昭好一會兒才将劉鼎請來,卻看到劉鼎旁邊跟着李怡禾,兩人不知道在嘀咕什麼,又有其他幾個軍官跟在身邊,似乎在彙報工作,劉鼎在低聲的吩咐他們,于是軍官不斷的輪流上前請示,忙碌的不行。
他給在場所有人的感覺,就是我現在忙得團團轉,你們這群混蛋卻還要在這裡制造麻煩,這不是故意找抽嗎?
果然,劉鼎來到現場,劈頭蓋臉的說道:“咋回事?
”
裴易靖說了事情的經過,刁覠好像鬥雞眼一樣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