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老人旁邊的大漢身軀挺直,四肢孔武有力,目光有神,卻似乎有意掩飾自己,低沉的歉意地說道:“大人,我爹從望江縣一路趕來,就想跟你說幾句話,誰知道他一看到你,就如此的激動,真是……能不能讓我爹先進去?
”
劉鼎點點頭,讓警戒線打開一個缺口,将這個老人和大漢放進來,然後說道:“老人家,有什麼話就說吧!
”
老人斷斷續續的說道:“大人,能不能到裡面去?
老朽的話,不能讓太多的人聽到。
”
劉鼎看了看兩人,慢慢的點點頭。
他帶着老人回到軍營,屏退左右,緩緩地說道:“你現在可以說了。
”
老人艱難的擡起頭來,上下仔細的打量着他,眼睛裡居然湧出了淚水,喉結不斷的滾動着,似乎有話要說,卻又說不出來。
好大一會兒以後,他才顫顫巍巍的說道:“你……秦王殿下,果然是您啊!
果然是您啊!
”
劉鼎其實聽清楚了,但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識的看着他們兩個,一聲不吭。
老人和大漢忽然跪下,顫聲說道:“臣劉白伊、韋太帥參見秦王殿下!
”
饒是劉鼎藝高人膽大,也不禁被他們唬了一下,失聲說道:“你們說什麼?
”
那老人淚眼縱橫,急切的說道:“秦王殿下,您不認得臣等了?
臣是劉白伊啊!
”
劉鼎欲言又止。
老人淚如泉湧,激動地說道:“殿下,當日您在穎水河邊遇難,臣等以為再也沒有機會看到您,沒想到,天可憐見,天可憐見,臣等在這裡又看到您了!
老天待臣不薄啊!
老天待臣不薄啊!
”
轟隆隆一聲巨響,一個荒謬的念頭出現在劉鼎的腦海中,劉鼎覺得自己的腦海中有瞬間的空白,跟着無數的念頭彙聚在其中。
好大一會兒,他才努力的鎮靜下來,緩緩地說道:“你,确信沒有認錯人?
”
老人駭然說道:“殿下您……臣劉白伊怎麼會認錯?
”
劉鼎搖頭說道:“黃巢姓黃,我姓劉,怎麼回事呢?
”
劉白伊委婉的說道:“這……殿下,您出生的時候,身體不是很好,鄰居們說您可能活不長久,幸好有得道高僧路過,說您随母姓的話可能比較好,因此皇上将你改姓劉……難道……哦,殿下日理萬機,可能隻是暫時忘卻了而已……”
他說的竟然和蘇幼惜如出一轍,劉鼎竭力将内心的震驚壓下來,盡量将自己的呼吸調整平緩,沉靜的說道:“對不起,我現在的腦子有些不清醒,你說的這些事情,我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
劉白伊,你說我是秦王殿下,也就是黃巢的兒子,你有什麼證據?
如果你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信口開河詐騙我,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的!
”
老人急忙說道:“臣鬥膽直言,在殿下的大腿根部後方,左右各有兩顆痣,乃殿下天生貴胄……”
劉鼎狐疑的說道:“你确信?
”
老人再次深深跪地,顯然是确信無疑。
劉鼎皺眉說道:“你們等等。
”
他走出營房,來到黎霏嫣的廂房,看到沒有别人,也不說話,就脫褲子。
黎霏嫣頓時鬧了個大花臉,眼睛裡好像要滲出水來,嬌嗔着說道:“大白天的,你想死啊!
”
劉鼎才不管他,将褲子脫下來,**的說道:“看我屁股。
”
黎霏嫣臉頰绯紅,轉過頭去,嬌聲說道:“你中邪了……”
劉鼎着急的說道:“看我屁股,看我屁股!
”
黎霏嫣滿臉羞紅,羞答答的看了他的屁股一眼,立刻轉過頭去。
劉鼎急切的說道:“發現什麼?
”
黎霏嫣耳根子都紅透了,支支吾吾的說道:“沒有。
”
劉鼎半信半疑的說道:“真的沒有?
”
黎霏嫣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真的沒有……你壞死了,開什麼玩笑!
”
劉鼎喘着大氣說道:“上面是不是有四顆痣?
”
黎霏嫣疑惑的說道:“有啊!
這四顆痣早就看見了,你那麼緊張作什麼?
”
劉鼎艱澀的說道:“真的有四顆痣?
左右兩顆?
”
黎霏嫣好奇的說道:“你怎麼啦?
這四顆痣一直在那裡啊!
又不是美人痣,又不是貴人痣……難道,算命先生說着四顆痣要不得?
”
頓時緊張起來。
劉鼎将褲子拉起來,轉身就走。
黎霏嫣在後面滿腹疑問,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良久才自言自語的說道:“奇怪了?
誰敢動他的屁股?
這不是不要命了嗎?
”
劉鼎走出黎霏嫣的廂房,腦子裡一時間亂如麻,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難道,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真的附身到了這個什麼秦王殿下的身上?
當時自己就覺得有點怪怪的,前世的自己,雖然身體也非常的強壯,可是還是沒有現在的這個身體強壯,而且當時自己的身體有傷在身,但是傷勢卻不像是爆炸炸出來的,反而好像是重物打擊的内傷。
當時自己也沒有怎麼注意,可是現在仔細一想,還真邪門了,十有**是那個什麼秦王殿下劉鼎的屍體順着穎水飄到了壽州城,自己可能就是在這個過程中靈魂轉移了,霸占了對方的身體,結果被人無意中撈了上來,随便擱在角落中。
對!
一定是這樣的!
難怪皿霸都的那些和尚,都認為自己就是那個劉鼎,因為當初陳州大戰之前,秦宗權和黃巢起義軍是同一陣線的,那些和尚可能見過劉鼎。
後來突厥騎兵南下,秦宗權臨機投敵,發動叛亂,殺死了起義軍大将劉方翼,這些和尚才和起義軍分道揚镳。
如此說來,他們并不是失心瘋,而是切切實實的認為自己就是那個劉鼎。
媽的!
搞了半天,自己居然弄了這個一個要死的身份。
如果現在别人知道自己就是那個劉鼎,是黃巢的兒子,那些節度使不群起攻之才怪,恐怕到時候保信軍、淮南軍和淮西軍都會聯合進攻自己。
畢竟,他們對于黃巢起義軍還是非常忌憚的,務必要斬盡殺絕不可。
蘇幼惜那裡看來也沒有必要調查了,越調查自己肯定會越被動的。
該死的,怎麼會這樣呢?
難道殺了這兩個家夥滅口?
重新回到軍營,老人劉白伊和大漢韋太帥還恭敬的跪在地上,連位置都沒有挪動半分,可見他們對自己的恭敬。
殺人滅口的念頭轉了一下,終于還是放棄了。
劉白伊已經一大把年紀,飽受滄桑,這個韋太帥似乎是個有能力的,肅穆冷靜,有大将之風,這樣殺了太可惜了。
腦海中不知不覺轉了好幾個念頭,劉鼎緩緩地說道:“你們起來吧!
”
劉白伊恭謹的說道:“謝殿下恩典!
”
然後和韋太帥站起來,依然顯得很恭敬,
劉鼎忽然覺得自己都有些局促,似乎不習慣别人對自己這樣畢恭畢敬的,指着旁邊的凳子說道:“你們坐下來吧!
”
劉白伊急忙說道:“不敢!
”
劉鼎皺眉說道:“叫你坐下你就坐下!
”
劉白伊這才斜簽着坐下。
韋太帥倒是比較坦然,爽脆的坐下來了。
劉鼎微微苦笑着說道:“我相信你們說的都是真的。
沒想到你們居然找到了我,這一晃,大半年的時間就過去了,當日突厥兵來襲,我被打落穎水,中間經曆了很多事情,現在……唉,不瞞你們說,以前的很多事情,現在都不記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