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驚華微笑:“皇上有心了,本宮很高興。
”
秋骨寒摸了摸她的頭發:“隻要皇後高興,朕什麼都願意做。
”
鳳驚華抿唇笑了一笑,看向胡兒:“你剛回宮,這兩天就好好休息吧,你的房間還留着,本宮也不想賞你任何東西,但凡你有什麼想要的盡管跟燕吉。
”
而後又對燕吉道:“胡兒的東西,都要最好的。
”
所謂最好,并非是指皇宮裡最好的,而是指在宮女這個層次所能得到的最好的東西,這也是相當大的獎賞了。
胡兒早就聽得眼睛泛紅了,跪下來:“胡兒一直想念娘娘,如今能回來,胡兒不要賞賜,不要休息,隻想呆在娘娘身邊侍候娘娘。
”
她說的都是心裡話。
在夏如斯的事情發生之前,她對娘娘的感情與侍候一半出于感激,一半出于她沒有别的選擇,但現在,她對娘娘隻有百分百的感激與信任。
在隐匿期間,她就發誓她要用她的一生和性命陪伴娘娘,侍候娘娘。
而這半年來的隐匿,她着實也憋壞了,完全不需要什麼休息。
鳳驚華微笑:“既然如此,你今天就開始幹活吧。
”
胡兒“是”了一聲,立刻站起來,走到娘娘的身後一側。
鳳驚華不再看胡兒,與丈夫親昵的互相喂食。
胡兒看着娘娘的頭發和後頸,有些意外和發怔。
娘娘頭上的白發,似乎少了一些?
她細細的看過以後,确定,娘娘的白發确實變少,黑發變多了,而娘娘總是剛硬的、緊繃的、似乎永遠都處于防守狀态的身體線條也變得柔和了許多,用最簡單的話說,就是娘娘多了女人味,脾氣和心性也都變得柔軟了。
是因為和皇上的感情變好,變得甜蜜的緣故麼?
這天底下的女人,總是想盡了辦法尋找各種美容養顔的物品,卻不知道最好的養顔妙藥是圓滿的愛情,而圓滿的愛情卻是最難得的,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娘娘,得到了嗎?
看起來是得到了,隻是,她又隐隐覺得娘娘的眉宇似乎含有淡淡的憂郁,幾不可察。
是她的錯覺,還是娘娘真有無法明喻的心事?
她的心思都放在娘娘身上,沒想過她的出現也引發了别人的關注。
後宮仍然有夏物生的眼線,雖然這樣的已經不多了,但還是足以将胡兒回宮的消息傳到夏物生的耳朵裡。
夏物生簡直不敢相信這事是真的。
就算胡兒還活着,也該苟且偷生,永遠不得見人才對,皇上和皇後怎麼卻讓胡兒進宮,繼續充當皇後的貼身侍女?
他連連追問傳來消息的人:“那人真的是胡兒?
不是同名?
不是長得相似?
”
那人道:“确确實實是胡兒,雖然人是胖了一些,但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就是胡兒。
”
夏物生又追問了好多細節以後,才頹然坐下來,緩緩的道:“這事不要聲張,待本公确認再說。
”
雖然他很疼愛斯兒,斯兒之死也讓他悲傷了很長時間,但過去這麼久之後,他也慢慢淡忘了斯兒的事情,如今知道胡兒還活着并受到皇後的寵愛,他的心情唯有憤怒。
――對皇上、皇後無視他的地位與感受的憤怒。
他很想直接進宮質問皇上,再當場将胡兒給帶走,隻是,他有些怕現在的皇上與皇後。
他到底怕什麼呢?
随着秋夜弦永遠的離開天洲,姬恒完了,夏家可以獨大了,但他每次看到總是微笑得無懈可擊的皇上,總是覺得心頭發怵,不敢在皇上面前大聲說話,更不敢咄咄逼人。
包括現在,他就算覺得皇上和皇後欺他太甚,也不敢抱怨。
為此,他苦惱了整整三日後,才讓長媳以過年拜望皇後的名義進宮,去核實那個胡兒是不是兇手的胡兒,長媳回來後告訴他,應該就是那個胡兒。
這一刻,夏物生幾乎有點恨這個長媳了:這麼告訴他,他是去找皇上和皇後算帳呢,還是忍氣吞聲呢?
而夏夫人知道以後,哭得搶天搶地:“老爺,不拿那個賤人的頭顱給斯兒祭奠,斯兒死不瞑目啊,我這個當娘的也死不瞑目啊!
”
她鬧了整整一夜,夏物生被哭得煩了,也覺得自己身為國公,不能就這樣算了,便于第二天喝了兩杯壯膽酒,進宮問皇上去了。
這天休朝,他直接去了乾華宮,皇上不在乾華宮,又在鳳華宮鬼混,于是他帶着點怒火往鳳華宮而去,結果還沒到鳳華宮呢,就看到皇上正在亭子裡給皇後畫眉,他險些氣過去。
大白天的,又在外室,皇上不辦正事,卻當衆給皇後畫眉?
真是玩物喪志,不知羞恥!
一時間,他又想起他和他的親信不知費了多少法子想往宮裡塞女人都大敗而歸,心裡又氣又恨,暗暗道: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們夏氏一族為你登基立下汗馬功勞,你卻不肯留種給夏家的女人,真是忘恩負義!
加上他很快就看到了皇後身後的胡兒,更是怒火中燒,一時間失去了理智,大步上前,指着胡兒,怒道:“皇上,這個賤人乃是殺害斯兒的兇手,臣想問,為何殺害朝廷官員的兇手會出現在這裡?
還有,臣要求現在就格殺了這個賤人!
”
胡兒微微閃步,躲在皇後的身後,卻不怎麼驚慌。
鳳驚華隻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不說話。
秋骨寒放下眉筆,淡淡道:“這個宮女叫胡兒,但不是殺害夏如斯的兇手,她隻是與那個胡兒長得相似罷了,還請夏國公注意君臣之禮。
”
騙誰呢!
夏物生在心裡咒罵着,又道:“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那個胡兒,皇上這是要包庇兇手嗎?
”
秋骨寒目光一冷,盯着他:“夏國公,你有何證據能證據這個胡兒是殺害夏如斯的兇手?
”
夏物生被他的目光盯得就是一個哆嗦,聲音下意識的降下來:“所有人都認識她,知道她就是胡兒,這還用什麼證據?
”
“所有人都是誰?
”秋骨寒輕笑,“請夏國公把證人叫上來,證人若是能證明這點,朕一定秉公執法。
”
夏物生愣了一愣,目光下意識的看向四周的宮人,然而,被他目光觸到的宮人要麼低下頭來,要麼把臉轉到一邊,要麼當他不存在,就沒有一個是給他好臉色的。
他咽了咽口水,指向一個侍候皇後很長時間的燕吉,厲聲道,“燕吉,你說!
”
燕吉很客氣的搖頭:“這位胡兒姑娘乃是新人,絕對不是以前的胡兒,還請國公爺切勿誤會。
”
他嘴裡說着,卻在心裡暗自搖頭:夏國公,真是老糊塗了,看不清形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