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青坐下來,斯文的拿起點心,慢慢的吃,慢慢的說。
“據說很久很久以前,宮裡有一個身份很低但很受寵愛的妃子,因為受到其他嫔妃的陷害而失寵,過得十分悲慘,由此她心生怨恨,決定報複陷害她的人。
為此,她天天想啊想啊,想出了一個很絕的辦法。
”
“她拿自己的孩子當複仇工具,天天給孩子服食毒藥。
這些毒都很普通很常見,隻是對身體有不利影響,但絕不緻命。
她給孩子服的毒藥份量很輕,輕到就算服上很多年,也不會死,而且她還時不時的給孩子喂上一點解藥,讓孩子不至于病倒。
”
“慢慢的,孩子就對服用的毒藥産生了抗性,到了那時,她就給孩子服用别的毒藥。
就這樣,這個孩子的體内就充滿了各種毒素,多年以後,這個孩子就成為了活的毒藥庫。
她從孩子的身上抽皿,用這種皿混合其它毒藥,讓想殺掉的人服下含有毒皿的食物,達到謀殺對方的目的。
”
“還真别說,這些毒皿很厲害,凡是中了這種毒皿的人,都是無藥可治。
您想想,這種毒皿裡含的毒素非常複雜,早就融合成了一種全新的毒藥,怎麼解?
就算真的能研制出解藥,但在解藥研制出來之前,病人恐怕早就死了。
”
巴信問:“那你說下毒的人可以解毒,又是什麼說法?
”
勞青道:“聽說這個聰明又瘋狂的妃子在給孩子服食毒藥的同時,自己也在服用相應的解毒藥材,也就是說,她把自己的孩子研制成活的毒藥,卻把自己研制成活的解藥。
她長期服食相應的解毒藥材,時間久了,她的體内也含有大量的解藥成分,這些解藥成分融合在一起,就是一種相應的解藥,足以化解孩子身上的毒性。
”
巴信深沉着一雙冰冷的鷹眼:“一個孩子,長年服食毒素,存活率能有多高?
”
勞青歎氣,一臉神往:“這是個問題啊。
所以說,這個傳說很神奇啊,那個歸隐的老禦醫說那個妃子和她的孩子早就死了,連埋在哪裡都不知道,這事兒已經無法查證了。
”
“那個老禦醫還說,當年宮裡接連死了好幾個妃子,症狀跟現在的巴夫人一樣,所有人都知道是中了毒,卻不知道中的什麼毒,也無法可解。
後來,連陛下都出現了同樣的症狀,估計也是中了同樣的毒,宮裡上下都慌了……”
巴信微微驚訝:“他指的可是父王?
”
勞青道:“是的。
那個時候的事情,因為那名老禦醫當時年紀有點大了,記憶力不太好,也記不往具體的過程了。
隻知道陛下差一點就死了,後來不知是怎麼回事,陛下自己找到了解藥,病就好了。
”
“那個老禦醫說,當時他是主治禦醫,做過很多調查,隐隐知道一點内情,好像是那個妃子感念舊情,在關鍵時候救了陛下。
但陛下獲救之後,這個妃子及其孩子就不見了,聽說死了。
”
巴信道:“如果沒有見到屍體,就說明可能還活着。
”
“是有這種可能。
”勞青道,“但宮裡不見屍體的死人多了,那個妃子也許死了,也許沒死,誰都說不好。
隻是,被當成活毒藥來養的孩子,确實很可憐。
”
“聽說那個妃子生了幾個孩子,都是中毒死的,當時宮裡都認為她和孩子是被害了。
現在想來,那些孩子也許真是被害的,也許是在培養成活毒藥的過程中不幸死亡的。
這些都是陳年舊事了,無帳可查啊。
”
巴信道:“那個妃子叫什麼?
那名歸隐的老禦醫又叫什麼?
”
勞青道:“這已經是十幾年的事情了。
那名老禦醫歸隐之後就回到了遙遠的故鄉,連我都不知道他的故鄉在哪裡,想去找他,不現實啊。
不瞞您說,我對這個傳說很感興趣,也暗中去調查過了,但是,宮裡沒有人知道那個妃子及其孩子的事情。
”
“我還鬥膽問過陛下這事,陛下說根本沒有這回事。
當時那個禦醫也到了老糊塗的年紀,時不時就說些颠三倒四的話,連我都不知道他的話中,有幾分是真,有幾分是假。
”
“你不知道真假的事情,也敢跟我說這些?
”巴信冷聲,“簡直就是在放屁。
”
“王爺也不能這麼說。
”勞青為自己喊不平,“知道根源才能對症下藥啊。
咱們現在知道這種毒是什麼毒了,那麼,隻要找出下毒的人,才有可能解毒救人。
否則王爺找再多的名醫,砍掉再多的腦袋,也于事無補啊,反而還會延誤了救人的時機。
”
巴信沉默。
這麼多大夫和名醫都說鳳驚華身上的毒無可救藥,他也隻能相信他們的判斷。
那麼,真的隻能去找出下毒之人了。
勞青見他不說話,又忍不住去談“生死相依”的傳說級話題:“這種毒之所以命名為生死相依,是因為毒藥與解藥必須同時培養,密不可分。
養毒的人,一定要時時陪在毒人的身邊,否則毒人若是不幸毒發,将無藥可救。
而對于活着的毒人來說,同樣離不開活着的藥人……”
“是藥三分毒,就算是藥人,天天服用解毒的藥材,也有可能會中毒,到時也需要服用一些毒素,以毒攻毒才行,所以藥人與毒人必須得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夠了。
”巴信打斷他的話,“我會繼續去調查是何人下的毒。
你這幾天就住在這裡,在我找到解藥之前,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
”
勞青看起來也不讨厭這麼安排:“那我在宮裡的活兒……”
“我會去跟父王說,你盡管安心留在這裡便是。
”
“如果找到下毒的人,可否也讓我知曉内情?
”
“可以。
”
勞青沒有意見了:“那我祝王爺早日找到下毒之人。
”
他很想知道何人研制、又是如何研制出這樣的毒藥,又該如何解毒,等等。
這可是探索未知領域和神秘傳說的機會啊,他一點也不想錯。
巴信說完之後就拉開門,準備去乙央蘭那裡。
但他突然想到什麼,轉身,問勞青:“她中的毒,是不是蠱毒?
”
勞青搖頭,很肯定的道:“不是。
我也研究過蠱毒,蠱毒沒有這樣的症狀。
”
巴信道:“跟蠱毒一點關系都沒有?
”
勞青道:“是。
”
巴信沉默了。
難道不是乙央蘭下的毒?
如果不是,那能有誰?
這一次,他感到了棘手,真正的棘手。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匆匆趕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他的臉色蓦然又變得非常難看了,二話不說,就往乙央蘭的住處快步而去。
那邊,出事了,還是不小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