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阿裡木的商團不辭辛苦為合赤惿部運送了兩趟物資之後,合赤惕部為此次大戰準備的一切戰争資源全部就緒,真可謂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而布爾罕也一直催促劉鼎臣盡早出使喀爾喀蒙古,可是這個老不修就是推脫,說什麼過早出使恐怕會及早暴露戰略意圖從而讓土默特部及套部有所準備,可是布爾罕又害怕談判會有所拖延,拖得越久對合赤惕部越是不利。
這天,布爾罕再一次召開部族會議,專項讨論出使問題。
今天他是打定主意一定要逼迫這家夥就範,就是趕也要将他趕出去。
“神相,眼看這已經十月了,我們都已經準備妥當,你看你是不是也該行動了?
”布爾罕主要是害怕再拖下去,合赤惕部的熱情會被消磨幹淨,而神相也認為是時候了,于是說道:
“大汗!
時機已然到達,不知道臣什麼時候可以啟程?
”衆人一聽頓時松了口氣,大家還以為這個家夥還會像以前一樣,用各種不靠譜的理由搪塞過去,沒想到這次這麼光棍的答應了,着實讓人感到意外啊!
布爾罕聽後更是暗自鼓勁“耶!
”“呃!
...神相,隻要你準備好了,随時都可以出發,記得通知大家也好為你踐行!
”
“大汗!
臣這次去喀爾喀蒙古意義非常,況臣一介書生模樣恐怕鎮不住場面,所以臣想請大汗允許臣帶一位能鎮得住場面的人陪臣一同前往!
”
神相的要求一點都不過分,的确他一個人去,還真的不太好辦。
如果能有一位得力戰将一同前往,一來可以展示合赤惕部的實力,二來還可以保護神相的安全。
可是,這人選方面讓布爾罕頭疼了。
四大騎軍主将都是不二人選,布爾罕卻不放心。
萬一喀爾喀蒙古不講究的話,那對于合赤惕部的影響可就大了。
赤那思八賢将?
無論是資曆還是經驗都不夠,尤其是年齡就是最大的缺陷,派個娃娃鎮場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哎!
...算了,這般問題還是不要多想了,直接讓他自己決定吧!
稍加思索後,布爾罕說“嗯!
是因該派個得力戰将同你一同前去,那神相你看誰合适?
”
神相環顧四周,他的顧慮和布爾罕一樣,四大騎軍統制将軍肯定不能選,而且此人必是從合赤惕部中選出,要對大汗布爾罕以及合赤惕部忠心耿耿,還要有一戰之勇。
慢慢他将人鎖定在布爾罕身旁的撒乞别裡身上,這個人再合适不過了,隻是不知道布爾罕肯不肯放手了!
“啟禀大汗!
臣認為您的侍衛長撒乞别裡将軍就十分合适。
”
撒乞别裡一聽整個人頓時就覺得精神萬分啊!
他實在沒想到神相會相中自己,真是天上掉餡餅一般!
别看常年待在大汗身邊又是侍衛隊長,在别人眼裡是風光無限,可是究竟怎樣那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像合赤惕部這樣的大部,真正需要動用首領衛隊的時候很少。
更可況布爾罕更加側重于信任赤那思,實際上他們已經被邊緣化了,這就注定他們出人頭地的機會要比四大騎軍的人少得多。
大多數人恨不得外放或者直接調離首領衛隊,尤其是赤那思并入之後,他們能夠很明顯感受到兩者的不同。
原本就十分緊湊的首領衛隊,競争更加激烈了。
赤那思有八賢将再加之新加入的那些新貴,如歹歹統阿、義樂特諸人,位置就更加稀缺了。
如果能夠在外面博得一些資本,日後也好外放。
撒乞别裡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布爾罕正是用人之際,也知道合赤惕部不僅如此。
如果此次大戰最終勝利,必然會擴大軍隊規模,首領衛隊不敢說,四大騎軍是一定要得。
而長久以來,他都身在首領衛隊中,因此建功立業的機會也就少了,要不然那豹騎軍的統制又怎麼會落到莫日根的頭上?
還不是因為他跟随噶麗将軍一起才掙得戰功?
撒乞别裡越想越興奮,可是大汗還沒有說什麼,他也不能表現出來!
布爾罕有他自己的考量,撒乞别裡确實是個不錯的人選。
服侍他們父子二人盡心盡力,為人也極為忠誠,當然也有一身好武藝。
雖說還不能和葛力姆喬相提并論,卻也是難得的!
嗯!
...出去曆練一下也好,興許日後還能擔當大任!
在任命豹騎軍統制時布爾罕就曾想到過他,最後因為其資曆尚淺、沒有太多建樹,相比之下還不如紮都羅呢!
最後隻能讓莫日根來擔任,這次是個機會,能讓布爾罕身邊的人,更多的走出去。
也由此布爾罕意識到,一直以來自己總是抱怨無人可用,真是荒誕!
人才就在眼前,而自己卻要捂着施以枷鎖,是時候放手了。
“嗯!
好!
既然神相要求無不應允!
撒乞别裡!
你這次就随神相一同出使喀爾喀蒙古吧!
你要記住你的職責就是要保護好神相,同時又不能堕了我合赤惕部的威嚴!
”
聽到布爾罕這般說,撒乞别裡興奮異常-真是太好了!
他急忙跪下,生怕布爾罕又反悔了。
“請大汗放心。
臣用性命擔保一定會護衛神相周身安全,如果喀爾喀的土狗膽敢挑釁,撒乞别裡一定讓他們流皿又流淚!
”
布爾罕不住得點頭說道“好!
這才是我合赤惕部的勇士,但是凡事都要有個度。
而這個度就由神相來掌握了!
”
布爾罕讓劉鼎臣掌度,并非不信任撒乞别裡,而是要确立一個主次,好讓劉鼎臣專心處理大事。
既然布爾罕都這樣說開了,那劉鼎臣就進入角色好了。
“大汗!
您讓臣來掌度,那談判權限...?
”
布爾罕知道他想要什麼!
“嗯!
還是按以前說得辦!
科布多以及額濟納以北之地皆可讓給他!
”
這是很大的權限了,能夠主導談判劉鼎臣還是希望有更多的籌碼!
“大汗!
恐怕光有那些土地草場還不夠吧?
喀爾喀可是出了名的貪婪!
”
布爾罕笑了“哈哈!
貪婪好啊!
最怕他不吃!
越是膘肥體壯的羊兒才越是跑得慢!
”同時眼露兇光,仿佛在說“等待時機,你吃多少就給我雙倍吐出來!
”
劉鼎臣已經發覺,合赤惕部的野心正在膨脹。
眼前的大汗越來越向着成吉思汗的方向發展。
他英明神武,睿智果敢卻又殺伐果斷,政治手段強硬老道...
就在劉鼎臣神遊九州之際,與他一同的撒乞别裡輕輕搖醒他“神相?
神相?
大汗叫你呢!
”
“呃?
”這時他才醒悟過來,抱歉的說“大汗!
臣剛才無狀了,請大汗責罰!
”
“無妨!
無妨!
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
“什麼話?
”劉鼎臣懵了,都怪自己關鍵時刻開小差,這下在諸位臣工面前算是把臉丢盡了!
“哈哈!
”布爾罕和諸位貴人都笑了,笑得劉鼎臣都不好意思了,隻得将頭埋在膝下。
布爾罕又重新說道“神相!
土謝圖汗部的貪婪出了名的,我給你權限超出底線的部分你可以适當承諾,如果在底線之内的,那就權當諸位有功之臣的賞賜了!
”
布爾罕說得豪邁萬分,讓劉鼎臣聽得起勁。
這可是好事啊!
談判也是一種藝術,既然布爾罕讓自己全權處理,這份信任就已經讓自己激動萬分了,更何況還有如此賞賜?
“臣先代表他們謝過大汗賞賜了,臣這就準備啟程!
”
布爾罕無奈的指着神相笑道“你呀!
你!
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呢?
”周圍的大臣們也紛紛笑了。
長久以來一直提心吊膽的衆人心中石頭終于落地了,他們實在是怕了神相的為人了。
不過,雖然出使喀爾喀蒙古的事情已經妥當,不過大家還不能放松警惕,人們還要加緊準備,有不足的地方抓緊完善!
幾天之後,神相一行人已經踏上了喀爾喀的地界。
撒乞别裡催馬上前和劉鼎臣說說話。
“劉大人,那天的事情還要感謝您才是,要不然我也不會得到這麼好的機會!
”
劉鼎臣隻是颔首一笑說道“也沒什麼!
主要是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的确需要一個像将軍這樣的人才能撐住場面!
我們是各取所需!
”
撒乞别裡知道這是神相的推脫之言,也就沒說什麼各自心裡明白就好。
“劉大人,過了這個山頭我們就進入喀爾喀蒙古的地界了。
”劉鼎臣回頭看了看他熱愛的那片土地。
合赤惕!
還真有點舍不得。
不知道這次還能不能活着回來了,多看一眼就多份留戀!
“大人?
該走了!
”要不是撒乞别裡提醒,劉鼎臣還沒有注意到,兩人已經落後隊伍太多了。
雖然戀戀不舍又想到此番擔負的使命他别無選擇,這就好似一場賭博,而自己必将赤膊上陣!
一行人很快就深入喀爾喀蒙古腹地。
合赤惕部與喀爾喀蒙古接壤,隻是中間隔着戈壁阿爾泰山,這裡人煙稀少、砂石成堆大多是土山丘陵嚴格來說不适合遊牧。
但是,因為人口暴漲部衆生活不易,這裡也成為喀爾喀蒙古部分牧民的遊牧場所,倒是不顯荒涼!
合赤惕部使節團隊一行30多人剛進入南戈壁就被人盯上了!
任何外來的勢力人員都逃不過刻意的安排。
“大人!
已經發現有好幾個牧民跟在我們後面,要不要我帶人把他們驅趕走?
”撒乞别裡跑道神相跟前,他想要在劉鼎臣面前顯示一下,也好賣他個好,可是劉鼎臣不願意與那些人産生交集,淡淡說道:“不用!
撒乞别裡将軍!
那些人看似是喀爾喀牧民,若我所料不錯定是土謝圖汗部的遊騎。
也就是說我們時刻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我想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有人來主動找我們的。
”
神相猜得沒錯,果然!
遊離于隊伍外圍的數股遊騎突然開始聚攏,不一會兒就已經形成一個百十人的戰隊徑直朝着他們走來,一個個體格壯碩身形魁梧。
撒乞别裡害怕這些人來路不明會對使團下手,不由得緊握刀柄,同時對其他人說道“列隊,準備迎敵!
”
“喝!
”這些首領衛隊精挑細選的侍衛紛紛亮出兵刃,如果他們膽敢有非分之想,必然會是一場惡戰,幸好此地距離合赤惕部不是很遠,大夥心中也有底氣。
打不過還跑不過?
或許他們和赤那思還有些差距,可是要論起實戰經驗那還要略勝一籌!
“你們是什麼人?
竟敢私闖我喀爾喀蒙古領地?
”領頭的一個中年男子一上來就對合赤惕部的人橫加指責。
撒乞别裡正要發作,被神相拉住。
他催馬上前說道“我們隻是來走親戚的,不知...?
”撒乞别裡要亮出旌旗,卻被劉鼎臣死抓着不放,嘴裡還說道“這些人身份不明,我們不可表明身份!
”此時撒乞别裡才慢慢松開手,他也意識到了。
如果亮出使節身份而對方确實敵人那豈不是自取滅亡?
還是神相考慮周到,自此他暗下決心一切都由神相做主,這可是一個學習的好機會啊!
“走親戚?
”聽着就好笑,草原上這樣的謊言實在是太多了,走親戚為什麼沒有女眷,而且隊伍如此齊整?
明眼一看就知道這些人都是身經百戰的。
“既然你們說是走親戚,那好!
我是這裡的衛戍官你們要去哪家探望?
我好看看知不知道也好給你們引路!
”
神相心想,今兒個倒是遇到一個明白人兒,如果喀爾喀蒙古都是這樣的話,那這次談判或許有些麻煩,不如先到兀良哈後部,由布爾罕的老丈人義若呼引薦會好些。
于是他說道“這位将軍我們是要去兀良哈後部探親,該部首領義若呼大人與小人是舊識!
”
那個領頭之人有些震驚,他本人就是出身兀良哈後部,被派到這裡做衛戍官的。
這幾年兀良哈後部的日子要好過多了,就是因為首領的女婿是合赤惕部首領,而合赤惕部又是一個能吞并宗主土爾扈特部的強大部族,所以他對于合赤惕部的人懷有敬畏之情。
乍一聽這個人還和首領義若呼是舊相識,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親自護送他們到兀良哈的翰耳朵駐地去。
有人一路護送劉鼎臣當然樂意了,等到達兀良哈後部翰耳朵的時候,義若呼已經在轅門外等候多時了。
此前淖彥朱丹就曾給他通過氣,而他也知道前來之人身份必然特殊,迎接的規格當然高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和這個貴人打好關系日後也好幫襯一下淖彥朱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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