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
您好些了嗎?
”阿雅夫人溫柔的詢問着額列克的感受,那聲音似乎要融化人的心一般!
實際上更顯得她的陰狠的内心,一面溫柔似水的關懷與多爾濟的表現反差讓額列克深深的不喜多爾濟。
“嗯!
我還好,沒有因為病痛去見長生天,倒是差點讓這個畜生給我搖散架了!
哼!
還不快給我滾?
”經過半個多時辰的休息,額列克已經有力氣罵人了。
就在多爾濟連滾帶爬要離開的時候,大帳外面又進來幾個裝着花哨的人,一眼就能辨出定是蒙古部族的巫醫了。
原本額列克的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沒想到這些家夥現在才到,這不由得讓他怒火中燒,正打算開口痛罵一番的時候卻不想,一個領頭的巫醫跪倒在地大聲說道“恭喜大汗!
賀喜大汗!
大汗得長生天保佑,終于挺過這關了。
從這以後病魔再不能叨擾大汗分毫!
”
那巫醫說得還真像是那麼回事,一套一套的!
包括衮布在内的很多人都相信了,這是長生天的意思。
的确,此前巫醫就曾說過,如果大汗能挺過今天那就說明病好了,莫不是巫醫的法事起作用了?
可是,知道内情的人都不以為然,若不是有劉鼎臣這個神醫,額列克此刻早已經去見他敬愛的長生天了,哪還能等到他們前來觐見?
經過這次的事情,額列克是再也不會相信巫醫的話了,他們非但不會看病救命卻是裝神弄鬼的高手,一旦出事故了就歸結于鬼神之論,若有幸存活則歸功于通神之功,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雖然,早在成吉思汗時代通天神巫的地位被極大削弱,可是在一些部族中仍然占據重要地位,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蒙古草原的醫學不發達,而這些人多少會些治病的活計,所以也确立他們今日的地位。
聽了巫醫的話,讓額列克更加生氣了。
他怒道“哼!
說得好聽!
本汗剛才差點去見長生天,差了幾波人去請諸位,卻不想現在才來?
真是爬也早該爬到了!
爾等非但不自省,卻将一切功勞盡數占為己有,真是無恥之極!
若非這位神醫,本汗恐怕就...是爾等故意為之還是什麼?
快說!
”
額列克是真的生氣了,他下定決心要查出個所以然來,否則哪日自己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得!
實際上他心中跟明鏡似的,這件事恐怕與多爾濟脫不了幹系,隻是他還要确定一下。
額列克的話讓在場的人對劉鼎臣産生莫大的興趣。
聰敏的衮布朝着劉鼎臣行了一個大禮說道“感謝先生救我父汗,衮布無以為謝!
但先生所需,無一不允,再請受衮布一拜!
”說着就要再次行禮,劉鼎臣趕忙上前阻止。
衮布這樣為之,讓額列克對他更加看重了,同樣在劉鼎臣的印象中也博得頭彩。
“這位公子可舍不得,在下也是碰巧前來拜會義若呼首領,才得知大汗身體有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以在下三腳貓的醫術,能救大汗一命也是碰巧了,當不得公子如此大禮!
”
衮布知道,這是漢人謙虛之言,神醫都是低調的,也就此作罷!
不過他的行為讓病榻上的額列克感到欣慰,看來這個繼承人沒有選錯。
旁邊的喇嘛塔爾亦向着劉鼎臣行禮,而不遠處的多爾濟則隻有滿眼狠毒的目光。
都是這個不知哪來的野人居然讓他把老不死的救過來了,若非如此他自己此時已經能夠得到喀爾喀尼将軍和多數貴人的支持登上大汗的寶座了。
心中雖有不忿,卻也要接受事實,為今之計就是讓那幾個巫醫閉嘴,說得越多自己暴露得越快!
他看到衆人的目光集中在劉鼎臣的片刻,趕快行了一個手勢,讓幾個巫醫盡快離開。
巫醫們也知道大汗為何生氣,如果嚴格算起來不光是他們恐怕連多爾濟也難逃責難。
還好有人能夠轉移注意力,加上多爾濟的指引,幾人很快就明白了,小心翼翼朝着帳外退去。
他們以為自己足夠小心了,卻不知大汗額列克時刻關注着大帳内發生的一切。
既然确定是多爾濟搞的鬼,額列克也不想大開殺戒,幾人都是部族最優秀的巫醫,殺了可惜了!
“想走?
來啊!
将他們帶下去鞭40!
”大汗下令,金帳侍衛馬上進來将幾人拖下去了,絲毫不顧及他們的年齡和地位,隻留下聲聲哀嚎和苦苦的訴求!
鬧騰了這麼長時間,額列克也已經乏了。
“你們都回去吧,就留下阿雅照顧我就好了,别的人我信不過。
還有,衮布!
将貴客安排在王帳附近好生款待,切不可怠慢了人家!
”
“是,父汗!
兒子知道的!
”說完就帶着劉鼎臣以及弟弟和諸位貴人退出王帳好讓額列克好生休養。
“大汗!
既然知道是多爾濟背後搞得鬼,為什麼不給他點教訓呢?
”阿雅夫人在人們都離開王帳後,溫柔的伏在額列克的兇前問道。
額列克撫摸着阿雅美麗的秀發,拍拍她的香肩說道“寶貝兒!
有些事你還不明白。
多爾濟品行敗壞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相比之下衮布為人老實沉穩卻與貴族不好相與,這才有多爾濟補了他的空。
況且多爾濟不知怎麼的,得到了喀爾喀尼的支持。
即使點出他是主謀,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一來虎毒不食子,我實在不願意對他下手。
二來,有喀爾喀尼在多爾濟就不能有事。
”
阿雅聽得雲裡霧裡,額列克怎麼突然這樣畏首畏尾了?
“大汗!
既然喀爾喀尼這般,那日後誰還能降得住他?
我看多爾濟必然不行,衮布也未必是他的對手,這不是給我們土謝圖汗部埋下分裂的種子?
”
阿雅說得很隐晦,她相信額列克能聽得出來她的意思。
額列克也知道以多爾濟的那點腦子怎麼可能是喀爾喀尼的對手?
可是他也有苦衷啊!
“哎!
”額列克隻能歎口氣撫摸着阿雅柔軟的手說道“哎!
你有所不知,喀爾喀尼是我土謝圖汗部左翼将軍。
有抵禦察哈爾、女真諸部職責,想動他難啊!
”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當然也不知道其中錯綜複雜的關系,和無奈的抉擇!
阿雅聽完額列克的訴說後,顯得更加溫柔。
她輕輕的将頭貼在丈夫的兇膛上,靜聽他忽強忽弱的心跳。
王帳這邊上演着溫馨的親情大戲,而在王帳不遠處一頂豪華的帳篷裡,多爾濟卻正在發火。
他揚起手中的皮鞭使勁朝着一個奴隸身上猛抽,而那奴隸卻不敢吱聲,隻是蜷縮成一團用手護住要害。
顯然他已經很有經驗,被打得次數可不少!
“是誰惹我們的多爾濟台吉生氣了?
又在折磨可憐的鐵奴?
”鐵奴就是剛才的那個奴隸,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哈斯龍帶來一個奴隸,身體壯碩隻是臉上的傷疤讓人感到害怕,于是多爾濟命人打了一副精鐵面具給他遮上,同時賜名鐵奴。
從此鐵奴就成為多爾濟洩憤的工具,平時很聽話有時也會受不了逃跑,最後都被抓回來好一頓教育如今乖躁多了。
見喀爾喀尼帶着哈斯龍進來了,多爾濟也沒有心思再去折磨鐵奴了,一腳将他踹開抓着哈斯龍的領口說道“你這個混蛋!
都是你說什麼老家夥快不行了,你知不知道差點害了我?
”
面對多爾濟切斯底裡的咆哮,哈斯龍也不輸于他。
他胳膊肘隻這樣一架,就掙脫了多爾濟的束縛,毫不客氣的指責道“是你愚蠢,還怪我?
我是告訴你大汗快不行了,可是我沒說他已經死了呀?
你可倒好,一上去不分青紅皂白就是一頓哭喪的樣子,你能怪誰?
”
“哈斯龍注意你的身份!
”大概是哈斯龍的語氣讓喀爾喀尼有些意外同時也有些生氣了,好好将哈斯龍訓斥一番!
“還不快向台吉道歉?
多爾濟台吉,都怪我平日裡太過嬌寵他了,多有冒犯請台吉勿怪!
”
經哈斯龍這麼一說,多爾濟慢慢冷靜下來,他回想着自己幹得那些醜事,就覺得自己真是太心急了,隻是抹不開台吉的身份承認罷了。
哈斯龍給多爾濟道歉,同時惡狠狠的說道“都怪那個女人,要不是她義若呼帶來的人就不可能見着大汗,也不會有其它事發生。
”
“對對!
那個該死的女人,還有那個什麼狗屁神醫,還有義若呼!
他們都該死,這些混蛋!
”
哈斯龍與多爾濟開始如數指點幾人的不是,而坐在正手的喀爾喀尼則認真分析一切,才說道“嗯!
别人可以不管,那個醫士恐怕不那麼簡單!
”
喀爾喀尼這麼一說,兩人瞪大圓溜的眼睛仔細傾聽。
“那個醫士是和義若呼一道前來,而且我觀他言談舉止并不像個醫生,又是和義若呼一道...?
嘶!
...”喀爾喀尼似乎想到了什麼“我想,此人必定和合赤惕部有關!
”
“啊?
”哈斯龍和多爾濟同時驚呼“這怎麼可能?
”
喀爾喀尼瞟了兩人一眼,就知道他們不相信。
“那個醫士很明顯是個漢人,這一年來往來草原明廷的道路都是我的人,阿雅連大汗日常的草藥用度都還不夠,每次都是将商隊随身攜帶的藥物搜刮幹淨,也沒能治好大汗的病。
你們想連草藥都過不來,更何況是一個醫士?
我聽說,合赤惕部首領布爾罕非常喜歡漢人,因此合赤惕部有不少來自明廷的漢人在那裡乞活。
而我的能力也影響不到義若呼那邊。
所以,此人最有可能是來自合赤惕部,而且他不是一個醫士那麼簡單!
”
“我這就去殺了他!
”哈斯龍還是那麼沖動。
“站住!
回來!
”喀爾喀尼喊住哈斯龍“你這樣莽撞不是要告訴貴人們是我們圖謀不軌想要大汗的命?
”
哈斯龍受到喀爾喀尼訓斥,多爾濟也落井下石說道“都怪你!
如果當時你能攔住那個女人或者直接将義若呼一幹人等拿下,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
哼!
”
喀爾喀尼的訓斥倒也無所謂,可是多爾濟就另當别論了。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阻攔?
阿雅那個女人是我能阻攔的了的嗎?
你給我阻攔一下試試,也好讓我哈斯龍瞧瞧您的威風!
”
面對哈斯龍的針鋒相對,多爾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隻能心中暗下決心“一老一小倆混蛋,等老子當了大汗,第一個就殺了你們!
”
喀爾喀尼也是頭疼這兩個家夥,多爾濟不識大體,總是拿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說事兒,而哈斯龍也是的,注重一下身份,再怎麼說多爾濟也是個台吉,這也怪他平日裡總是向着哈斯龍多的緣故。
“好了!
你們就不要吵了!
阿雅夫人确實不好對付,連我都要讓她三分,更不要說哈斯龍了。
”見喀爾喀尼又為哈斯龍開脫,多爾濟很生氣,将頭扭過一邊。
喀爾喀尼見狀拍着多爾濟的肩膀說道“我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能讓你順利接任汗位,些許小事就不要讓它變成不快!
”這話中聽,多爾濟笑了笑“既然這個女人是個麻煩,不如将她...”同時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喀爾喀尼搖搖頭“不妥!
對内就有衮布等人掣肘,此時還不能同阿雅起沖突。
這女人的親族是車臣汗部大族,和察哈爾蒙古還有姻親,萬一發生沖突恐怕會對我們不利啊!
為今之計一動不如一靜,且看他們是個什麼意思,再做打算!
好了,我們不能在此久留就先回了,多爾濟台吉就此告辭了!
”
說完就帶着哈斯龍離開了多爾濟的大帳。
一連幾天劉鼎臣都住在王帳附近,白天照顧大汗額列克的同時也竭力打探些土謝圖汗部的秘辛,來出使必須要搞清楚這裡的狀況。
幾天下來他還真有不少收獲,而作為一個二把刀醫士大汗額列克的病居然讓他看好了。
今天額列克還吃了一整個肩闆子(羊的肩胛骨),如果生病的人開始吃飯,那就證明身體機能正在好轉。
照這樣下去,額列克重新主政指日可待,隻是到那時候恐怕有人歡喜有人愁了!
PC:今天心情不好,心痛!
可他們都以為我是裝的,說我是男人小心眼。
可是,就是裝孫子也沒有願意裝病的。
寫小說能夠多少讓我心平氣和一些,緩解疼痛。
我沉寂在我的世界裡,如果這都不能讓我解脫,恐怕也就隻有死亡一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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