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程度上講,白輕水和韋歡是類似的人。
白輕水閉關十年,久離人世,也遠離人類的情感,而韋歡是從來不懂感情。
――可如今他懂了。
但是讓他懂得人世情感的那個女人卻要死了。
飛羽擋在二人中間,勸白輕水道:“白公子,燕小姐好像醒了。
”
白輕水的殺氣這才收斂,快步踱去了床邊,查看燕绾。
韋歡冷冷推開扶住他的飛羽,冷冷道:“你不去,我自己去便是。
”
皇宮――
長劍拔地而起,轟然沖破微暗的天色。
花清越面上略帶欣賞之意的緩緩側身躲過,他沒有想到,步天音的劍術竟然已經如此驚豔,連他都不得不對此正視起來。
步天音招招不留情,她當真是起了殺意!
花清越心中漠然一歎,是啊,他殺了她最在意的幾個人,還有接下來最在意的,她要是再不怒,那就當真是草木無情了。
既然她毅然決然不會愛自己了,那麼恨也是好的。
花清越開始反擊,步天音漸漸變得吃力起來,這偌大的宮殿内光線暧昧,昏暗之中無數刀光劍影閃動。
然而這般濃濃殺氣隻來自于她手中的一把劍。
花清越從未出劍。
但是步天音已然覺得吃力起來。
劍身一沉,步天音清楚的看到花清越長身立于不遠處,輕輕擡手,一絲紅色的靈力纏住了她的無名劍。
一瞬間,步天音隻覺得烈焰燎身,未及反應,花清越便已貼至身前,他隻用了三分利,劍便自她手中脫落,而她整個人完全失去力氣一般倒在了他的懷裡。
花清越接住緩緩倒地的她,輕拂衣袖,大殿所有敞開的窗子在這一刻全部閉合。
殿内,頓時暗了下來。
外面的天色陰沉,殿内更加黑暗,透着一股讓人心情不由得低沉的詭異氣氛。
花清越在這裡有過無數的女人。
但他真正想要得到的,隻有步天音。
兩生兩世,唯有步天音一人。
可是,她卻不會再給他半點機會。
天下哪有不吃腥的貓,哪有不出軌的男人?
他不信。
連他愛她至此,都會沉迷在别的女人的溫香軟玉中,更何況是别的男人?
――别的男人還不如他。
花清越微微俯下身,正對上了步天音那一雙充滿冷冽殺氣的眼睛。
他用靈力壓制住她的身體,卻并未禁了她的言,她冷冷道:“卑鄙小人。
”
花清越道:“你不懂男人,天底下怎麼會真的有一個男人,隻碰過一個女人?
”
“我是不懂,但是我卻見過。
”
“哦,說來聽聽。
”
“你應該猜得到吧。
”
“那麼,如今你的雲長歌,人又在哪裡?
”
步天音兇口一陣窒息,蓦地偏頭吐出一口皿,花清越面無表情的擦去她嘴角的皿迹,淡淡道:“無論他在哪裡,此時此刻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然而無論現在是誰來,都不能阻止我上了你。
”
“别用這樣的表情看我,你過去也是我的女人,隻不過換了個世界,換了副軀殼,我也是一樣。
可是――你還是你,我也還是我。
”
“你……”步天音将要開口,兇口卻似被巨石壓下,她疼得眼前一陣眩暈,再也說不出去半個字來。
“你什麼?
你想說你還是你,我還是我,可是我們沒有關系了不是麼。
”
“怎麼會沒有關系。
七年,兩千五百多個日日夜夜,你當我是說忘就能忘的麼。
”
花清越慢慢将她的身體平放到冰冷的地闆上,他傾身而上。
一絲絲紅色的靈力自他身上發散開去,恍如紅色月光,纏住了步天音,與她雪白美麗的臉頰交相錯映,她已意亂情迷。
“長歌……”
這兩個無意識的呢喃,恍如一塊巨石落到了平靜的湖面。
花清越面色驟然一變,瘋狂的撕開她的衣裳,動作也愈發瘋狂起來,他炙熱的吻淩亂的落下,幾乎就要控制不住。
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他要她,他要她……
衣衫鋪落一地。
花清越身上的阻礙也被他撕裂,粉碎,他知道今日之事他一旦做得徹底,兩個人日後便再無任何複合的可能。
可是,就算他不這麼做,他們也完蛋了不是麼。
花清越伏在她身上劇烈的喘息着,忍不住伸手去撫摸她蒼白美豔的臉,為什麼,為什麼要變成如今這樣?
她為什麼,偏偏要愛上别的男人。
花清越一雙墨瞳忽然變得猩紅起來,他目不轉睛的看着身下的女人,眼見着便可完成最後一步,他的身體卻忽然僵硬起來。
就像突然一桶冰水從上澆下,讓他瞬間清醒。
大殿内,花清越緩緩自步天音身上站起來,撿起地上的外袍,懶洋洋穿在了身上,然後僅用一件衣衫遮住了步天音的胴體。
在他身後,一個白衣男子不知何時出現,目光孤寒、清冷,隐帶殺氣。
花清越輕歎了一口氣,道:“你來的可真是時候。
”
雲長歌白衣飛浮,長發未束,他看了一眼地上衣衫不整的步天音,若有所思般清淺一笑:“接到了殿下的戰書,便不敢再做一刻耽擱。
隻是殿下似乎不是個守信之人。
”
“美人在懷,問誰又會不亂?
”
“殿下說的極是。
”
“聽聞銀月有一種至高秘術,能夠瞬間移動,但百年來,能夠修習的不過寥寥幾人,屈指可數。
瞬移,顧名思義,能夠讓人瞬間從一空間移動至另一空間。
我說的對麼,――銀月國的太子殿下?
”
雲長歌笑道:“殿下天資卓越,說的自然都是正确的。
”
“此秘術向上追不到溯源,更不知為何人所傳下來,而在這寥寥修習的幾人之中,卻隻有兩個人習得此法。
一人,便是銀月的國師大人。
”
雲長歌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花清越繼續道:“而另外一個人,想必便是你――雲長歌了。
”
雲長歌颌首笑道:“殿下英明。
”
“然而越是厲害的秘術對自身的戕害便是越大,我說的對麼?
”
“還請殿下賜教。
”
“秘術的力量靠靈力支配,但是卻又同靈力有一定的區别。
靈力不會讓自身每使用一次便受到一次傷害,可秘術卻會。
據我所知,一個人使用瞬移後,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恢複,并且在這段時間内,不得再次使用。
那麼,你,雲長歌,如今用了瞬移的力量,又打算用什麼與我對抗?
或者說,赢了我,你要如何帶她離開?
”
花清越擡手,紅色的霧氣在半空凝聚,他指尖微動,那些詭異的力量便朝雲長歌擊去!
然而那白衣的男人竟然躲也未躲!
白色的身影宛如蝴蝶翩然而起,落到了不遠處,雲長歌墨發拂面,強撐着站了起來。
花清越面色一變,忽然喝道:“你的内力,你的靈力呢?
!
”
“不對,你沒了内力和靈力是怎麼過來的。
”花清越像是在自言自語,忽然警惕的看向四周。
這裡,根本再也找不出第四個人來。
可是,雲長歌剛才之所以不躲避,便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能力接住這一擊,索性他便連躲都不屑,他那一掌跟打在普通人身上有什麼區别?
倘若他沒了内力和靈力,那麼他是如何使用瞬移來到這裡的?
第一種可能,他從來沒有離開過金碧,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應約趕到這裡。
但這不可能。
第二種,便是有人送了他來。
能夠用瞬移送他來的人,又能夠完全不被他所察覺到的,隻有一個人――離天師。
銀月的國師。
花清越有所忌憚,他完全感受不到離天師的氣息,便不敢再妄自出手。
雲長歌眼波如清流,卻暗暗有了變化。
沒錯,花清越說的全然正确,他是離天師送來的,可是,他卻發現國師不知去向。
他分明沒有下命令,可他卻不見了。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如花清越所說的那般,離天師也是肉體凡胎,他短時間内多次使用瞬移,他原以為他會無恙的,可是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問題!
趁花清越分神之際,雲長歌快步靠近步天音,可是卻在即将觸碰到她的時候,她的身體卻忽然移去了很遠的地方,花清越冷冷站在她身邊。
冷冷開口:“真當我是傻子麼。
”
“你的國師若是出現,恐怕早就先下手為強了。
”
“殿下難道不知,有的人需先等别人出手,方可見招拆招麼。
”
“我自然是知曉的,但你的國師必然不在這裡。
不然,請他出來見一面,叙叙舊如何?
”
雲長歌了然一歎,道:“殿下果然智慧。
”
“那麼,你現在打算如何?
”
“長歌一身内力和靈力盡廢,隻好聽從殿下處置。
”
“你要我處置你?
你可知我會殺了你。
”
“長歌說了,任憑殿下處置。
”
“你想要什麼?
”
“換她自由。
”
花清越目光一變,三分清冷,幾分悲憫,他忽然振衣,步天音的身體木偶一般被提起,被他扼進了喉嚨。
花清越力氣過大,昏迷的她竟然漸漸轉醒,朦朦胧胧間看到了雲長歌,瞳孔赫然放大!
他怎麼會在這裡!
“孤身一人,以身犯險,你們倒是鹣鲽情深。
”花清越開了口,步天音暗中聚氣,卻覺得自己的内力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四散流失!
花清越看着雲長歌,卻是在對步天音開口:“我已知他力量全失,形同廢人。
我問你,倘若我讓你廢去一身靈力和内力,換他一條命,你可會答應?
”
步天音毫不猶豫道:“我會!
”
“但是花清越,我他媽的不相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