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音不知道雲大神有沒有跟别的女人接過吻,反正他的技術……嗯,很好。
好到讓她這個談過一場七年大戀愛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懸着的手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再看人家那位大神,依然面色如故,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并沒有露出一絲多餘的神情。
隻是那雙妖麗的美眸,更加風情萬種了。
如果說以前的雲長歌是朵純淨的白蓮,如今的他就是妖異的紅蓮。
看吧,大神就是大神。
“你心裡在想如何編造個謊言敷衍我,還是想用靈力對付我?
”雲長歌望着她,笑了。
步天音被他臉上這種雲淡風輕卻又極具威脅的笑意弄得渾身不自在,她呆呆的看着一處發呆,目光有些閃躲,下意識的避開雲長歌。
這個人怎麼知道她會靈力的?
難不成是那日南織受傷,他在她的傷口上看出了什麼端倪……不,不可能啊,處理南織傷口時她也在場,他從頭至尾都沒有看過南織一眼。
須臾間,步天音已經想了三種可能性:
第一種,雲長歌事後趁着南織昏迷不醒,扒開她的衣裳拆開紗布看了傷口。
一想到纖塵不染的雲長歌會做這種等同偷窺的行為,步天音臉上的表情就有些古怪。
這應該……不能夠吧?
第二種,雲長歌癡迷南織的美色。
趁她受傷昏迷,月黑風高之夜,四下無人之時,對她欲行霸王硬上弓之事,坦誠相見後發現她的傷口被人用特殊方式處理過。
這個也應該……算了,這個想法暫時保留。
第三種,雲長歌雖然沒有看南織一眼,可他仍然看到了……所以他是腦袋上長了第三隻眼睛嗎?
過了一會兒,步天音甩開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心下恢複淡定,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嘴硬道:“你在說什麼靈力,我聽不懂呀……”
雲長歌笑道:“我說什麼你最懂了,你有沒有靈力,你我心裡一清二楚。
”
步天音擡起頭,屋内光線雖然不是很充足,但雲長歌白衣上的銀線西番蓮卻足以清晰到震懾人心。
這是一種妖花,春風綠原一般醉人,所過之處妖孽叢生。
天地俯仰之間隻存在這一種花朵。
這一種花朵又全部綻放在雲長歌的袍子上。
“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步天音嘀咕了一句,打算死不承認,不想再跟這個人溝通,一腳就要踏出門去,雲長歌淡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與花清越到底有何淵源?
”
本來話題已經岔開了,步天音以為,這個問題已經被他忽略過去了。
她咬了咬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卻忘記了在她心中一向把雲長歌定義為外人。
雖然有着莫名的信任,但她沒有必要事事都要回答他的。
步天音的背影猶豫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雲長歌目色深沉,唇邊的笑意竟然帶着涼意:“步天音,你今日不說,他日若是讓我知道你與太子關系匪淺,你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
他這是一副什麼語氣?
!
怎麼聽起來好像丈夫發現妻子有了外遇,還捉奸在床似的?
步天音大步走着,緊抿着唇,罵罵咧咧的繼續悶頭向外去。
三下五除二把那幾棵櫻桃樹發洩似的移栽進農場角落,然後也不與雲長歌打招呼,徑自離開。
南織一直在觀察旁邊的火勢情況,見步天音出來,也迅速跟了上去。
雲長歌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目光,一直絞在步天音的身上,直到她消失。
雲楚在外面觀測了一會兒才進屋去,在他的記憶中,他家公子一直是個感情很淡的人,基本上就是無欲無求,他所求的全部是為别人的。
可自從步天音出現後,公子慧眼識美人,在她還是醜八怪的時候就看出了她美貌的本質。
公子隻有在面對她的時候,才會發自内心的笑,會發脾氣,會賭氣,總之,就越來越接近一個正常的人了。
那樣一個與衆不同又姿容絕世的女孩子,配得上公子!
雲楚内心這一刻是激動的,他收起對步天音的一切偏見,隻覺天地之間,唯有她才配得上公子!
“她在地窖裡放了什麼?
”雲長歌修長蒼白的指尖翻了眼賬本,臉上有疲憊之色,卻依然傾城。
“是兩筐……屬下也不知是什麼。
”
“哦?
”雲長歌挑眉,黑眸半眯,放下賬本向外走去,“去看看。
”
雲楚盯着他俊美的容顔,忽然倒吸一口涼氣,跪地道:“公子,你的傷……”
雲長歌腳下不停,淡淡的語氣不容人拒絕:“我無礙。
”
翌日,步天音讓南織帶着人去熱鬧的西街販賣櫻桃,開始路人隻是圍觀卻不敢嘗試,後面南織帶着幾個“托兒”當着衆人面試吃,又有“買兩斤,送半斤”的活動,一上午,兩筐櫻桃全部售罄。
步天音在望天樓數着銀票和碎銀子,時不時抱着錢仰天無聲大笑。
南織在門口把風兒,嘴角不停的抽搐。
她相信,如果這裡一個人也沒有的話,這貨一定會躺在錢上打滾兒。
因為她的眼睛,都變成了銅錢狀。
午後,花語嫣約了雲長歌去看牡丹花,被雲長歌以身體不适為由推脫;晚上,花語嫣約雲長歌去戲樓聽戲,被他以雲楚身體不适為由拒絕。
雲楚:公子你這招确定不是和步小姐學的?
!
萍水園。
雲長歌的房間内亮如白晝,房頂整整齊齊的鑲滿了夜明珠,珠光柔和明亮,數十把桃花扇半開或開的倒挂下來,琉璃映月,貴氣十足。
這裡雖然是一間小院子,可給人的感覺卻是金碧輝煌,無上風光。
那些琉璃桃花扇上繪着山水樓台,草蟲花鳥,卻沒有仕女圖。
房間内唯一一幅人物扇面,便是床頭的多寶格上打開的一把扇子。
畫上那位容色傾城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步天音的真容。
雲長歌親手畫了這把扇子。
雲楚進來時,被滿目缤紛的桃花扇閃暈了眼球,心細如他很快便發現,原來那每把扇子上都是沒有字的,如今卻多了一個個字迹清秀的名字。
公子居然在每把扇子上都寫下“步天音”三個字!
他悶在屋裡一整天都沒有出去,原來就是做了這個!
雲長歌的臉色有些蒼白,長發如水僅用一根碧色發帶束在身後,眉目如歌,豔色傾絕。
隻是平日裡清俊如雪的容顔,有了三分恹恹。
雲楚撥開面前的花扇,跪地勸道:“公子,身體要緊,您還是盡快回銀月吧!
”
雲長歌目不轉睛的盯着這滿目琳琅,輕輕歎了一口氣。
“她如今這樣,你要我如何放心回去?
”他放不下她,她一直在快速的成長,卻沒有強大到無需他庇佑的地步。
雲楚道:“步小姐天資聰慧,隻是擅長裝傻充愣,僞裝自己,能讓她吃虧的人很少見,不被她氣死才更該慶幸。
如此公子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雲楚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不公平的意味,低着頭咬牙說道:“再者說公子對步小姐的心思,她可清楚一分兩分?
公子為了她不顧自身舊疾留在金碧,她卻每日隻和那個韋大公子出雙入對……”
“雲楚,你多話了。
”雲長歌不輕不重的打斷他,伸出素手挑起就近的一把桃花扇,仔細摩挲扇面上那一行細小的字,笑道:“雲長歌扪心自問頂天立地,對她步天音的心思從來不曾掩飾過。
她若看不清,我自會替她撥開雲霧。
”
他平生僅有的一次相思,自己深陷其中又豈會讓她獨善其身?
雲楚沉默不語,望着這滿室的妖娆,弱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
如果步小姐看見這滿屋子寫着她名字的扇子,會怎麼樣?
**
沈王府。
綠姬覺得自己最近真是喝涼水也會塞牙縫兒。
先是她一箱子的肚兜兒無緣無故被小賊偷了,還做成了“燈籠”點亮天空,她心有不甘,沈王爺卻說事止于此。
然後是有個男人三天兩頭的在府外大喊大叫,引了沈二出去,卻隻說自己是她在老家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派了人去打他,每次都打不到,他逃得比兔子還快。
她的老家早被洪水淹了,再說她哪有什麼丈夫啊?
她真的是不知道自己招誰惹誰了。
今日,那個男人又來了,沈思安一怒之下将她關進了柴房。
沈思安坐于書桌前,自第一個抽屜取出了繡帕、一把沒有鞘的銀色匕首和一塊碎布。
他最近總是喜歡面對這三樣東西發呆。
他雖然寵了綠姬多年,他卻已明白,綠姬不能留了。
上次步天音敢偷她的肚兜兒做成燈籠,讓他沈王府丢了大臉,如今一事看來也是她鬧出來的。
她古靈見怪鬼點子多,綠姬定然不是她的對手。
若是以前,他或許會抱着看好戲的心态旁觀,如今他卻沒有心思看她報複綠姬。
東皇病重,“清世家、平國公”的消息不胫而走,眼下朝中人心惶惶。
過不了多久,各世家、國公府便會拼力攀權附勢,朝中大局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站在太子這邊,自然要幫他攬盡勢力。
他拿起繡有“音”字的繡帕,唇邊自然的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他幫太子攬勢的其中一個緣由也是出于自身,他要向東皇請旨,迎娶葉清音!
此舉一舉兩得,既可以幫助太子穩固勢力,又能滿足自己多年的夙願!
他如是想着,腦中卻不由自主又出現另外一張臉,那張臉不傾國傾城甚至十分醜陋,可就那麼不由自主的浮上了他的心頭……
沈思安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唇邊笑意有些苦澀,他忽然伸手,将那幾樣東西全部收進了抽屜中,長長籲出一口氣。